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碰巧,就在胡依依挪到床尾那个角落的时候,赵舍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
赵舍看着她的表情似笑非笑,这让胡依依觉得他好像是故意的,一股无名火突然就窜起来却又不能发作
“是啊,刚醒”一边说一边就动作快捷地挪到床边,撩起蚊帐跳下去穿鞋
看她急冲冲的样子,一丝笑意不自觉地扬起,想起昨晚这女孩像孙悟空一样在床上上下打转就忍不住想笑,就没见过睡觉这么不安分的女孩子,不是,男的也没见过
心里鼓着一团气快速穿鞋的胡依依可没有察觉他诡异的笑容,只是快速地把鞋子穿好然后逃命一样冲了出去
“啊...”
刚冲出门口就被什么拌着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哟...哎哟...”
除了胡依依的声音还有另外一个妇人的声音,赵舍才想起昨晚守在门口的惠姨
“还真守了一夜”
赵舍摇了摇头,穿上鞋子走出来
这时候惠姨和胡依依都摸索着站起来了
胡依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这,没看见撞到了你”
而惠姨看到依然活奔乱跳的胡依依就跟见了鬼一样,一脸不可思议“不对呀,吴大夫不是说...”
“大清早的惠姨怎么就来了,没撞着吧”
赵舍突然出声打断了惠姨的话,边说边走出来
惠姨愣了一下,连忙说“我...我来帮你们收拾收拾呢,你看你们还穿着这身呢,快去换一套,等下要去给老爷夫人敬茶呢”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赵舍这才看着胡依依说“对呀,得换衣服,你先进去换吧,你换完我再换”
而另一边厢,县令赵庆和夫人刘氏正着急地等待消息
“你说...咱们舍儿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会不会已经好了?”
看着刘氏着急又期盼的样子,赵庆叹了口气“如果舍儿好了,却要了那姑娘的命,又如何使得...”
刘氏心中一紧,马上红了眼睛,哽咽着说“这不是没了办法嘛...若是还有丁点儿办法,我都不会...总之作恶的人是我,上天若要惩罚,让一切的报应都降在我一个人身上吧,只要舍儿好好的...”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去看看吧”
赵庆说着就要走出去,却看见惠姨急忙忙地走进来
“老爷...夫人...”
见惠姨走进来,刘氏赶紧迎上去,急切地问“怎样了?你见到舍儿了吗?他是不是好了?”
惠姨摇了摇头“好像不管用啊,那个柳儿还活蹦乱跳的,出门还拌了我一脚,少爷看起来也没多大起色,跟之前一样...”
“什么...怎么会这样...吴大夫不是说可以转移的吗?怎么不管用...”刘氏踉跄地倒退一步,眼神一下子变得暗淡“舍儿还是躲不过此劫”
“夫人”赵庆连忙上前扶着刘氏“命数由天定,咱们这么坑人家姑娘也是不对,也许老天看不过眼才...”
“别说了...”刘氏大哭着推开赵庆“我怎么那么命苦啊,我的舍儿...是哪个天杀的下狠手...害苦了我的孩子...”
见刘氏如此伤心,惠姨也跟着红了眼睛,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走到刘氏跟前说“夫人,我觉得少爷和少夫人有点奇怪,他们今天出门还整齐地穿着昨天的喜服呢,而且昨晚虽然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有点奇怪,而且舍儿原本就不同意咱们这么做...所以...”刘氏回过神来,恍然大悟似的说
“他们肯定是做戏骗咱们的”经过深思熟虑,刘氏笃定地说“我就说吴大夫与我相识多年,不可能骗我的,他说行,肯定行,是舍儿骗了咱们”
“我也这么认为”惠姨点头道
“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拗呢?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而且那么一大姑娘同床共枕的,怎么就忍得住...”
“咳咳...”赵庆实在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门“咱们舍儿什么人哪,什么样的人都瞧得上眼的么?你们这些女人...真的是...”
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去,傲娇的语气悠悠地传来“咱们舍儿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吗?开玩笑!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你...”刘氏指着他后背气得说不出话
惠姨连忙安慰道“别生气,夫人,咱们再去跟吴大夫求副药,少爷还是有机会的”
“嗯...等用完早膳我立马去,我就不信了,舍儿能忍得住一晚上,我就不信他能忍住两晚上,再不行就三晚,四晚...总之,十天之内,毒发之前,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换了一身新衣服感觉舒服多了,待赵舍也换完,两人一同往正厅走去,新婚的第二天是要给公婆敬茶的,这个民间习俗胡依依也知道,所以也不必问什么,跟着赵舍走就是了
来到正厅,赵家的人也都来齐了,胡依依扫了一眼,一句话概括,人丁单薄啊
除了正中间坐着的赵庆夫妇,旁边就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秀丽姑娘,看着装气质不像是婢女,应该是赵舍的妹妹,然后就是惠姨和几个家丁奴婢了,一家四口,看来赵县令很是洁身自爱啊,姨娘都没一个,难怪赵舍也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
那个秀丽姑娘看到他们过来一脸喜悦地走过来,声音清脆地说“哥哥嫂嫂早上好”
她的长相不是特别出色,可是笑起来却是十分的明艳动人,意外地对她这个买来的贫家嫂嫂没有半点厌恶,反倒是十分欢喜的样子
胡依依连忙回应“妹妹早上好”
赵舍则是瞪了她一眼,半是恼怒,半是宠溺
“倩儿,就你爱调皮,还不快让开”
赵倩了然地笑笑“让,这不就让开了嘛”
赵倩一边说,一边往旁边让开,善意地朝胡依依露出个大笑脸
这莫名奇妙的示好让胡依依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是冲喜的嫂嫂,又不是两情相悦,门当户对什么的,也值得这么开心?
这奇怪的感觉待和赵舍一同站在赵庆夫妇面前就更奇怪了,这县令夫人两眼红红跟哭过一样,是因为看到儿子成亲太激动才哭的吗?可她儿子都病的快死了,有什么好激动的?
带着许多的疑惑和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胡依依分别给公公和婆婆敬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