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写的。”
不是，他是不是把我当智障?余兰翻着眼扁嘴往上吹气。“字迹不是你的，你现在又说是你写的。”
“我写好，让我表妹帮我誊抄一遍，再寄给你。”
哦，余兰恍然大悟张圆了嘴，目光呆滞上下微晃头。样子看起来要多蠢有多蠢。
“怎么不说话？要不如你所愿，见个面。”
余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不断轻扣发出声响，却没打出一个字。终于知道懒鱼是谁了，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吓。
她脑海浮现以前想象过懒鱼的样子，莫名其妙就觉得应该和子琪有点像，一头短发，有点害羞腼腆的一个女生。画面一转，变成了林承宇眯眼微笑的脸。余兰一下回过神来。
“可你不是懒鱼。”
“我是，你一直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懒鱼，余兰。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余兰把名字翻来覆去念了两遍，惊慌一脸。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我下了，再见！”
她和这个女笔友懒鱼道别。以后，再没有什么懒鱼了。
余兰赶紧下机逃离网吧。她不想如上次一般，再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不觉，她对刘子华的依恋，在乎，与日俱增。她早已泥足深陷，却不自知。
而对于林承宇，她以为，他们早已是陌路人。可林承宇从未那样想。
他在离家不远的网吧，盯着突然下线消失的蓝色风信子，低头苦笑。我想要的礼物，终究只是你的陪伴。你对我，却不再需要。现在，连静静陪伴做你懒鱼的机会都失去了。算了，祝你幸福。
自那以后，懒鱼消失了。他默默改掉了网名，让一切，沉没暗藏于深海之底……
二零零二年十二月二十五，一年一度的圣诞节来临。
纪州的基督教堂，每年圣诞夜，总会装扮得很漂亮。除了举办节目送福音，还会派送圣诞小礼物。
晚上刚过八点，教室外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雪。像是从天而降的精灵，为圣诞夜增添了不少节日气氛。
张老师依旧一身套装裙，站在教室门口，扶了扶黑框眼睛，扫视一遍正在自习的同学，教室内鸦雀无声。
“下雪了，今天提早下自习，过下圣诞夜都早点回去。下课！”
大家先都是抬头一愣，转而一阵欢呼沸腾，就差高呼张老师万岁！教学楼都快被掀翻了。
“小点声！不要影响别班自习！”她嘴上说话依旧严厉，脸上却带着笑意。挥手让大家安静，却也看着眼前欢呼的情景，露出难得的笑容。
张老师，也变了。余兰有点呆愕，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化。
这难得的待遇，让大家都心怀感激，自觉安静收拾着课本。难以抑制兴奋的一个男同学高喊了一声，“张老师，我爱你！”引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张老师摆着手，别扭抿嘴微笑。面对第一次被学生表白感激，难为情中也有一丝得意。“走了走了，都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大家收拾完课本，兴匆匆走出教室。望着漫天飘洒的雪花，一阵欢呼。适时而下的这场雪，让这个圣诞夜变得神圣美好。
余兰穿着长款立领红夹克，内搭雪白色喇叭袖毛衣牛仔裤，扯着书包带抬头仰望。下雪了！低头却一阵难过。
“走了，再不去教堂，礼物都没了。”陈姓女生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一起前往基督教堂祈福，等待圣诞节特有的小礼物。
余兰看着前面走远的子琪，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林子琪。再也没有人，像你那样待我了。
去到基督教堂的时候，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人都已经排到了门口。
余兰她们站在基督教堂门口处，看着门口两边摆放的圣诞树，闪着彩灯挂着装饰小礼物，不时顶起脚伸长了脖子，一有空隙又往前挪两步。因为很快送完福音，就要派发小礼物了。
谁拉我？余兰往后倒退着，转头看着自己的书包耳被班里一个男生往后拉扯，眼看离小礼物越来越远。“你干嘛！”
余兰转身，眼前一帮同班男生正嬉笑看着，中间站着刘子华。他依旧穿着蓝色风衣牛仔裤，还有他的标配棒球帽。
刘子华和他球队的队友们一起找到了余兰。因为这个圣诞夜，在这个被祝福的夜晚，他想和余兰一起过，而不是和这帮家伙。
余兰转身还没站稳，不知被谁恶作剧般从身后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刘子华身上扑去，最后倒在了刘子华怀里。
刘子华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两人都羞得满脸通红，立马分开站立。
余兰低着头，娇羞惊慌面红耳赤，扯着书包带不知所措。
刘子华甩腿就给推余兰的人一脚。不过，那只是他们的玩笑，还追闹跑了一圈。
一大帮男生看着害羞的两人，大笑拍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余兰赤红着脸抬头，突然发现人群中，没有跟着起哄的一个男生，郁郁寡欢满脸失落，正盯着自己。他的眼神，忧伤满溢。他正是林承宇。
见两人没动静，一大帮男生推搡着她和刘子华，让他俩靠近。
余兰表情微怒，刘子华挥挥手冲他们喊。“都滚蛋！我们单独约会。”
没看到好戏，队友一脸鄙夷，“你个重色轻友的禽兽，”而后一个个扬长而去。
余兰扯着书包带，叹口气。终于清净了！
“你不要介意，他们总是这样。”
“我知道。”
刘子华今天显得特亢奋，说话声音都有点抖。“你想去哪？”
“都可以，你决定。”余兰低着头，还没从刚刚那一群男生的疯狂举动中回过神来，脑海中也闪现林承宇一脸受伤的神情。
“那我们去前面看下吧。”刘子华兴致勃勃，带着余兰去往河街音乐喷泉。
沿河的这条街道，是纪州游玩的风景地。不仅有音乐喷泉，不远处还耸立一座望江塔楼。不远的沿河公园，还有风水轮，浮桥，游船。整条商业街，还有一整排唱歌厅，游戏厅，小吃店。闪烁的霓虹灯，圣诞装饰的小彩灯，远处不断左右晃动交替划破黑夜的射灯，伴随不远处的音乐，和漫天飘洒而下的雪，交织成一副美丽画面。
今天圣诞夜，出来游玩的人比平日翻了几番，去哪都是人头耸动。
“小心。”刘子华拉扯余兰的衣袖往后，她差点被往后倒退的人踩到脚。“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好。”余兰面红耳赤惊慌地很。这拥挤得人潮，还得注意和刘子华保持好距离。
这里夜景虽美，但眼及之处全是人，一时突然没了兴致。
“要不，我们去上网吧。”刘子华用手护着，两人穿梭过人群。
“嗯。”这是个不错的建议。应该都出来看夜景了，网吧准没人。余兰心里小开心，比起被挤来挤去，不如坐在网吧来得舒服。
令她大失所望的是，网吧生意依旧爆好。只剩最后一台机，还是刚刚下的。
“要不要换个网吧看看？”刘子华话语轻柔，看余兰一脸犹豫。
余兰皱眉想了想，开始还以为没人呢，换一家，说不定一台都没有。
“就这吧。”
“嗯。你玩，我就站你身后，挂个Q就可以了。”
能上网，余兰也不想客气。一屁股坐下，伸手去摸鼠标。
刘子华的手也伸了过去，触到了余兰的指尖。
她惊慌缩回手，满脸通红，才想起刘子华需要挂个Q的事。
刘子华站她身后俯身，她的耳边，传来微热的气息。她神情紧张，一动不敢动。见他打开了QQ登陆界面，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轻敲，手上缠了一个木十字架。
余兰刚想起该往旁挪一挪，刘子华却直起了身，“可以了，我看你玩。”
“你的QQ有信息…”余兰转头用手指指屏幕右下角闪烁跳动的头像。
“不用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你玩。”刘子华看着眼前人微笑宠溺一脸。
余兰惊慌转回头，快速打开了QQ。这种气氛，让她很不自在。
刚上线，一阵“嘀嘀嘀”的声响。手抖点太快，没注意看清是谁，就随意点到个跳动头像，弹出来一个对话框。
一看内容，余兰立马傻眼了。
如果，今晚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