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国与家

同时总理事那边也派出了一支药方专事人员，负责和各个省市的领导人等进行对接，帮助和督促他们跟进药方推广的相关事宜。

在这种全国性的大力推广之下，所有媒体、网络等各种视讯平台上都开始统一报道达原饮的相关药方和详细的煎药方法，各地的医院，不管是公立的或是私人的，也都迅速响应号召，积极组织免费送药的活动。

大灾有大爱，患难方显民族情。

在知道传染病有了治疗的特效药之后，上国上下，举国欢腾。

但是根本顾不上庆祝，所有人都自发的投入到了接下来的义务劳动之中。

大部分的医疗机构由于之前传染病肆虐，人手严重不足，部分小一点的私人医院甚至连一个没感染的医护人员都找不出来，还是得益于大批志愿者的涌入，这些机构才得以维持运转，达原饮的发放事宜也因此畅通无阻。

人员缺少的问题解决了，但是随着免费发药的进行，一个更大的问题很快便显露了出来。

各地的药材储备，不够了……

总理事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迅速组织人手开放国家药材储备库，开始面向全国调拨达原饮所需的中药材。

但是面对上国庞大的人口基数，这些药材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于是，各地的志愿者们开始自发组织起来，一起到山林中寻找并现挖药材，然后再统一用货车运送到缺少药材的地方。

新鲜的药材虽然可以入药，但是其运输不易、保存更难，而且熬药的时候由于水分太多，所以往往需要比干药材更多的量才可以熬制成药。

总理事在第一时间便通过李元联系上了苏星，请他把新鲜药材熬制达原饮的比例也写了出来，并且立刻通告了全国。

李二牛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山城人，活了半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他家门前翻过两座大山之后才能到的那个小镇，而这个小小的镇子，已经是他心目中了不得的好地方了。

肆虐全国的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并没有放过这个山中小镇，外出打工的村民很不幸的将它给带了回来，小镇中的人们全部受到了波及，李二牛也没能幸免于难。

他是因为去镇上赶集的时候送一个发烧昏迷的小伙子去卫生所才不慎染病的，但他自己却不知道。

当村里安排的检查传染病的人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发着烧，坐在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着自家弄的旱烟，寻思着过阵子用卖山货赚的钱给自家婆娘和娃儿买身新衣裳呢。

“啥？俺得了传染病咧？”亲耳听到来人告诉他这个事实，李二牛手中的烟枪“吧嗒”一声便跌到了地上。

这个消息，对于这个憨直的山中汉子来说，不吝于晴天霹雳。

他是知道传染病的厉害的，镇子上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由于山中小镇医疗条件落后，道路崎岖难行，组织一次像样的全民体检已经是捉襟见肘，想要集体隔离更是千难万难，所以这些负责体检的人在确认村民患病后，只告知他们不要再与旁人接触也就完了，剩下的全靠他们自己自律。

索性山中人淳朴，也不会想要去祸害他人，所有确认感染的人都会自觉待在家中不再出门。

在这里，就算是邻居，相互之间的住所也隔得很远，不像城里的房子全部都挤在一起，所以自家附近的菜园子即可满足他们最后这段时间对于食物的需求。

“婆娘，俺对不住你和娃儿，俺……”村里的人走后，李二牛看着自家门前画起的白色石灰圈，对站在身边的女人说道。

说着说着，他便红了眼眶，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身边站着的女人，也就是他口中的婆娘见此，并没有说话，而是拉过他粗糙的大手，紧紧的攥在了自己的手心。

看着这个风风雨雨陪了自己半辈子，再苦再累也从没有过丝毫抱怨的女人，李二牛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伤心的不是他很可能很快就要死去，而是自己把传染病给带了回来，还传染给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一想到这点，他就心如刀绞，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刮子。

早知会这样的话，他是打死也不会回来的。

他只会寻个没人的山沟沟，默默的藏起来，细细品味病痛带来的折磨，然后在孤独的等待中安静的死去，说什么也不能拖累自己的家人。

如上便是他现在所期望的，但是，一切都晚了。

感染的第五天，李二牛正坐在家里，陪着婆娘和娃儿一起度过人生中最后一段美好的时光，本以为就要这样结束自己这短暂的一生了，没想到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

“二牛，快出来，俺给你送药来咧！”李二牛突然听见屋子外面村长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年迈的村长正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家屋檐下，手中拎着一个破旧的保温盒。

“村长，你咋来咧？快离俺家远点，俺得了传染病，莫把你也传染上咧！”李二牛没想到村长就站在门口，吓得赶紧往屋里缩了缩。

“没事儿，二牛，俺知道你得了传染病，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啦，国家给研究出特效药来咧！俺就是给你送药来的，拿去，这药赶紧喝了，明天你们一家子就好啦！”老村长虽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是说起这个却是红光满面，一脸高兴的神情。

“啥？你说的都是真的？村长，俺家有救咧？!”乍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李二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是真的，哈哈，这药还是国家免费给送的咧，一群好心的志愿者刚给送到村儿里，俺替你领的，还热乎着呐，快拿去喝了吧！”

听到村长的话，李二牛的眼泪又一次刷的一下流了出来，这一次，是感动的眼泪。

“村长，谢谢你，那么远的路还麻烦你亲自送药过来。”村长家离这里并不近，一路上又有山石泉水阻隔，李二牛自己走都要走上小半天才能到，何况这位年近七十岁的老村长。

看着他气喘吁吁满裤腿都是烂泥的样子，李二牛鼻头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

“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俺还没老到走不动道儿的时候呢，人家那些志愿者都帮着俺们去更远的村寨送药去咧，俺这个村长送个药又咋咧？”

“这药你就快拿去吧，俺回去之后还要往下一家送药呢，可不敢耽误这救命的药咧！”老村长说完，把保温盒往李二牛怀里一塞便转身走了。

李二牛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离开的背影，心中早已被温暖给填满。

将药分给婆娘和孩子一起喝下之后，李二牛简单跟婆娘交代了几句便出门追赶村长去了，因为长期干农活，从事的都是体力劳动，所以他的身体很健壮，虽然仍旧发烧，却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他已经决定了，自己也要去帮村里送药，那么多人都当志愿者了，他李二牛也不能落后！

就这样送了几趟药之后，他们渐渐听说了了其他很多地方药材短缺的事情，而这些药材，他们山城的大山里正好有！

于是，村长又召集了一众村民，准备进山采药用来送给那些缺少药材的地方，李二牛知道后，第一个报了名。

“俺全家的命都是国家给救的，现在国家有困难，俺也要出一份力！”这是他的原话。

镇里知道了他们的做法后很是支持，表示可以免费派货车进山帮助他们运送药材。

不仅这里，上国的其他有药可采的地方也纷纷自发组织起来，采药送药，以解国家药材储备不够的困境。

各地加油站只要是碰到运输药材的车要加油，都纷纷不要油钱，免费加油，没有人刻意去组织，这成了全国加油站共同的默契。

这下好了，全村大动员，男女老少齐上阵，一起采药往山外送。

大山里的环境并不好，常有野兽诸如狐狸、野猪甚至野狼等出没其间，蛇虫鼠蚁之类的则是更多。

但是这些村民们竟没有一个人退缩，也没有一个人害怕，他们互帮互助，齐心协力地搜寻着达原饮所需要的药材，源源不断的往外输送。

没人喊苦、也没人喊累。

这群淳朴的村民，以前只知道自己的泥坝村和稍远一点的青山镇。至于更远的地方，很多人也许知道，但是并没有太多归属感，也不认为它们会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直到这次传染病的爆发他们才知道，原来除了村和镇，在他们的身后站着的，还有自己的民族，还有自己的国家！他们，并不孤单。

“兄弟，好样儿的！是条汉子！”深山野林中，李二牛和一群人正带着一堆药材往山外赶，没想到走到一处陡峭山崖的时候，遇到了山石滚落的险情。

危急时刻，李二牛纵身扑开了一个险些被山石砸到的妇女，旁边同行的一个村民见了，朝他咧嘴笑道。

“小心！”李二牛刚想回他一句，抬头便看到对方的头顶上又落下了一大块山石。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刚刚那个村民呆呆的跌坐在地上，看起来已经被吓傻了。

而李二牛在用力推开他之后，自己却被压在了山石之下。

“二牛！”直到旁边李二牛婆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跌坐在地的村民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爬到压在李二牛身上的山石旁边，试图将其身上的石头推开。

其他人这时候也顾不上躲避有可能继续落下的山石了，一个个全都凑到了李二牛旁边，合力推开了这块大石头。

石头下面的李二牛胸膛被砸得凹下去一块，鲜红的血水顺着他的胸膛浸染到了地上，他的嘴角也全都是血沫。

众人见此，知道他这是没救了，于是纷纷让开位置，好让他的婆娘靠到他的身边。

李二牛吃力的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的泣不成声的婆娘，缓缓张开嘴想要安慰她几句，却颓然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说话了。

用力抬了抬自己的手，他想抚摸一下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的脸颊，最终，却无力的放了下去。

“婆娘，下辈子，俺还娶你……”带着最后一句心声，他遗憾的闭上了双眼，然后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这次的传染病事件中，诸如李二牛这样的人，上国还有无数个，诸如此类的，或遗憾或感人的事迹，更是难以尽数。

多年后，当人们再次回忆起这次事件的时候，这些无名英雄的事迹早已被镌刻在了冰冷的石碑之上，但是由他们激起的滚烫热血却流淌在每个人的心中，永远也不会冷却。

是他们的无惧无畏凝成了上国钢铁般的民族之魂，是他们的英勇牺牲铸就了上国在大灾大难面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血肉长城！

美哉，我上国人民！壮哉，我煌煌上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