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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战将起

“李姑娘,我没骗你吧?”

黄沙城外,有两骑出了城门后一路北去,最后在避风峡口的戈壁上停下了脚步,徐良笑着对李梦鱼说道,“雍州之地,虽然比不上江南道繁华,但自有西北的粗狂和风光。”

李梦鱼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劲装,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她捋了捋鬓角秀发,露出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白日烽烟起,千里尽黄沙,说的就是雍州吧?徐大哥,这里就是你们跟耶律仁康当初决战的地方?”

自从高白离去后,李梦鱼的情绪一直都不怎么高,后来她跟徐良回了拙风园,整个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

先是刘定方满脸贱笑的上来嘘寒问暖,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看起来像极了读书人的家伙,独眼的曹满山就被一群武将呼啦啦的簇拥着过来,没头没脑的问了徐良几个问题,然后眼睛时不时的瞟向李梦鱼,最后这个四十来岁的将军,满怀欣慰的哈哈大笑而去。

丢下李梦鱼和徐良两人在原地满头雾水。

吃过了晚饭之后,陈让山跟杜云孚联袂而至,笑眯眯的跟两人谈论起这一路东去的见闻,只是大多数话题都集中在李梦鱼身上,李梦鱼虽然年纪不大,但出身富足,见识也算广博,三人几乎坐谈了一夜,反倒让徐良看起来成了配角。

在拙风园待了几日,李梦鱼的身份愈加的古怪,徐良将政事一应交付于陈让山和刘定方,新军操练的事情,自有曹满山担着,总算抽出时间带着有些沉闷的李梦鱼在雍州境界闲逛起来,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没错,我当时带着奔雷营百里奔袭,先吃掉樊阳蛮子守军八百人,再杀到泾阳城下,斩杀守城的蛮子五百人,然后与赶到的大荒卫拼死一战。”

徐良望着眼前的戈壁,当日在这里,刘定方和曹满山率领天驱新军一夜成寨,大破耶律仁康,这才让他们在雍州站稳了脚跟,可以说那一战几乎改变了大周皇朝未来的走势。

“你可能想象不到,当时就是那个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陈让山,他在泾阳城头赤裸上身,击鼓高歌,我们也就是凭着这一股子精气神,跟大荒卫死战不退,硬生生的全歼了他们,那一战,我奔雷营伤亡过半,最后能站着的人都屈指可数。”

听着徐良的描述,李梦鱼似乎看到眼前无数战马嘶鸣,刀枪争锋,远处避风峡两侧的青山,在荒凉的戈壁上显得格外突兀。

“世人皆知天驱战力无双,却不知道这是用累累白骨堆积而成,这世道间的事情大多不都是如此?”李梦鱼皱着眉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就像徐大哥你,天下人都说你三问天子,还被裂土封侯,但他们谁看到了你跟高大哥那惊心动魄的三千里?”

“其实这世间百姓大多如此,了却帝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不过都是文人聊发的诗情雅兴,我师叔李道然一身修为,不也是被困天柱山二十年未出山一步?不过有我天驱一日,便不能坐视蛮子铁蹄南下,践踏我大周山河,祸乱万千生灵。”

“刘定方跟曹满山两人正在着手征兵之事,从幽狐传回来的消息看,蛮子下次南征已经不远,兵出三山关驱除鞑虏已经就在眼前,大乱之世,希望高白这小子能闯出些名头才好。”

想到高白那没心没肺的笑脸,徐良也忍不住微微含笑,以为李梦鱼满面愁容还是因为高白的离开所致,却不知其中另有隐情。

李梦鱼跳下马来,冲徐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双手高高扬起,看上去就像一朵在风中盛开的倾世白莲,“徐大哥,我们每个人应该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好高大哥也好,都是这样,所以没必要徒增烦恼,我相信高大哥有朝一日,真的能成为被江湖传颂的剑神呢!”

新符二十三年七月十九,雍州天驱再次开始募兵,按照刘定方的建议,天驱三百年来首次改制,取消了原有的无锋营和奔雷营。

组建斥候谍报营“幽狐”,由武颇墨全权统领,所辖一万两千人,自此天下谍报尽入雍州。

组建步兵营“垒壁”,由曹满山统帅,所辖五万八千人,标配七尺二寸红缨钩镰枪,背负斩马重刀。

组建骑兵集团“关宁”,主帅徐良,副帅周丕,所辖四万二千骑,其中重骑两千,倾雍州和十八家豪门之力,重骑尽配马槊。

自此震惊天下的天驱新军改制完成,于雍州之地拥兵十万,世人仿佛看到陆战无敌了三百多年的雄军,再次于西北贫瘠的戈壁上开始冉冉崛起。

在第二次对蛮大战中,冷血狡诈的幽狐斥候,杀得蛮族谍子候望风而逃,而壁垒步军和关宁铁骑,都各自杀出了一片威风赫赫。

但人们却极少知道,天驱除了这三大兵团之外,还由徐良主持,当世筑器大家严铁山亲自入主的百炼阁,用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支撑起了整个天驱的武器炼制,加上雍州本地极为丰富的铁矿资源,使徐良等人不再受制于大周和豪门。

为了安全起见,徐良在拙风园东南角划出了一大块园子给严铁山,有重兵在此层层把守。

“严先生,现在我们两千关宁重骑所使用的马槊,大多都是来自豪门之手,如果要想让其成为我天驱骑兵的标配,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一种不会耗时太久的制作方法,不然重骑兵就很难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从黄沙城返回樊阳的徐良,在安顿好了李梦鱼后,就急不可耐的赶到百炼阁。

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蛮子的兵马调动越来越频繁,七十六帐的兵马已经开始朝北域汇集,谁也不知道蛮子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叩关南下,而雍州接壤北域,极有可能成为蛮子首要的攻击对象。

所以扩军备战已经是迫在眉睫,特别兵马钱粮都是关乎到此战胜败的重要因素,就算徐良这个甩手掌柜,也不得不焦心忧虑。

“道理我明白,可是马槊这种兵器向来制作不易,这段时间我们光是槊杆就已经尝试了几十种木材,但效果都不是很理想。”

严铁山说起这事也十分恼火,马槊作为前朝主要的骑兵武器,到了本朝,因为制作繁琐和成本太过昂贵,已经逐渐被大周的制式长枪所取代,三百多年的时间,光是制作方法都快失传了,要不是他严家世代都是铁匠,恐怕现在他们都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徐良沉思了半晌,这才试探性的说道,“严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

“现在面对蛮子大军压境,我们势必要装配起一支重骑兵,对于兵器我现在只要求在作战时,不易被折损就尚可,剩下的我们可以边打边改良。”

严铁山放下手中的铁锤,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这个要求倒是不难做到,但若只追求坚固,就会失去了槊原有的韧性,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徐良点了点头,马槊号称骑战之王,有很大一部分是槊杆的原因,不仅体轻刀斧难伤,更重要的是具有极强的韧性,可以横向受力,在骑兵对冲相互凿阵之时,就能把破坏力发挥到极致。

可以说一柄好槊,至少可以提高精锐骑兵三成以上的战斗力。

“现在十八个豪门给我们提供了三千柄马槊,就算交战后有所损伤,修修补补应该也能撑上好一段时间,可我们把马槊作为重骑兵的制式武器,绝不能一味只依赖他人之手,这点对我们至关重要,还请严先生多费心思!”

徐良对于严铁山并未有太多保留,对于眼前局面也是坦诚相待。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会马上带人赶制一批马槊,根据实际情况我们再做改良吧!”

对于徐良的这个观点,严铁山倒也是认可,毕竟大战在即,两千关宁重骑可是天驱实打实精锐中的精锐,若是出现兵器更换不上的尴尬局面,那对整个天驱的士气,都会产生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

“另外严先生,现在百炼阁的人手是否充足?需不需要我从军中再调拨些人过来?”

此次天驱募兵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徐良在建安城中的一番作为,将他跟天驱的名望一时间推到了顶点,光是从建安城一路尾随他回到雍州的人,就已经超过了三千!

加上他和雍州终于得到了大周朝廷的认可,虽然被削去王爵,但依旧裂土封侯统领一地军政,面对蛮子在边境屯于重兵,这般看似疯狂的募招,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只是天驱军的人数上去了,又是史上第一次改制,按照他们众人的商议,三大兵团的制式兵器也各不相同,面对整整十数万人的兵器,这也让严铁山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说实话,现在百炼阁有一百三十八个师傅,配工四百六十人,现在我们分成两组,炉不熄火,不眠不休的在赶制兵器,好在之前准备的材料充足,我们现在也只能说是勉强够用,可一旦有人倒下,就基本上没人能接替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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