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渊将目光投向窗外飞雪,冷冷道,“记得什么?记得曾经你给朕的恩惠?这些年的荣华富贵,相信也还清了!”
“荣华富贵?!在你心里,我竟是这样女人嘛?!”钟梦蝶抑制着胸口的悲戚,凝眉看向苏若渊。
苏若渊临窗而立,投向远方的眸光,似有隐忧。
而他的拇指,却在不经意的摩挲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看到这个动作,钟梦蝶蓦然怔了怔。
她太清楚苏若渊的习惯,这些年来,每次遇到艰难险阻,苏若渊虽然只字不提,但是内心焦灼之时,便会不断摩挲扳指!
难道……苏若渊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一定是这样。
“你究竟瞒了我什么!?”钟梦蝶艰难的迈开步子,走向苏若渊,“你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你闹够了吗?!”
苏若渊厉声一喝,侧身挽起白云画的手,“画儿,朕被她吵得心烦,陪朕赏梅去。”
他的目光溢满宠溺,他的姿态无比亲昵。
白云画在他怀中,笑靥如花。
钟梦蝶的心,仿佛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般痛苦!
苏若渊,难道他真的忘了?他怎么能忘了!
忘了他落难之时,他们在黑暗中相濡以沫!
忘了他在苍羽之巅上,立下的海誓山盟,许下的铮铮誓言!
钟梦蝶不由轻抚小腹,泪水更加汹涌。
苏若渊他不知道,在他重伤的日子里,她已经被诊出喜脉……
如果他真的忘记了那些曾经,那么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梦蝶妹妹,你昨夜同翼王夜游碧湖,想必也乏了,还是回去休息吧。”白云画语气轻柔,眸底却难掩阴毒与嘲讽。
翼王?!夜游碧湖?!
钟梦蝶这一个月来,从未见过什么翼王!
“夜游碧湖?”擦肩而过的瞬间,苏若渊暗星般的眸,寒光一凛,“你一个未嫁郡主,竟如此不知羞耻吗?”
“我,我没……”钟梦蝶想解释,却被白云画打断。
“陛下是我失言,妹妹未曾留宿,不……定是我看错了……”
“住口,你还为她狡辩!她如此行径,皇家的颜面何存!”
听着苏若渊的责骂,白云画立刻熄声。
看着这一幕好戏,钟梦蝶的混沌的脑子瞬间明晰起来。
白云画如此煞费苦心的害她,究竟为何?!难道说,苏若渊失忆的事,也是她的阴谋?!
一定是!
白云画喜欢苏若渊,全京城没有不知道的。
她定然是想趁机挑拨是非,好害她与苏若渊反目成仇!
想通了这一点,钟梦蝶忍不住一把扯住白云画的衣袖,厉声诘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诬陷我!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对不对!”
“放肆!”
苏若渊如铜墙铁壁一般,护住白云画,冲钟梦蝶吼道,“云画只是说出实情,你竟如此怨毒,来人,杖刑伺候!”
仗刑!
钟梦蝶的手,不由得护住小腹,“不,不可以……陛下我……”
她不怕痛,可若是用刑,这个孩子就完了!
可苏若渊一声令下,立刻便有护卫队赶来,将她径自拖出殿外。
殿外,飞雪飘零,寒气刺骨。
“不,不可以……”钟梦蝶拼命挣脱,却是徒劳。
——噗通!
余光里,白云画突然跪倒在地,楚楚可怜道,“陛下,梦蝶妹妹对您有恩,您就绕过她这一次吧!”
看着她假惺惺的模样,钟梦蝶喉中一阵作呕。
好阴的女人!
帝王最在乎颜面,白云画一再提及“旧日恩情”,看似求情,实则是将她推向无底深渊。
果然,苏若渊怒意更盛,“云画,这些小人就是仗着你良善才欺负你!你忍得,朕忍不得!”
“可陛下,”白云画再抬眸,双颊攒出红晕,“陛下只当是为咱们的孩子,积一些功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是“孩子”两个字,却如晴天霹雷,炸响耳畔!
不!
钟梦蝶跌坐雪中,寒风透过单衣,侵入骨髓,她却丝毫不冷。
白云画也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