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九……”柏辰眼泪夺眶而出,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我不要!”影九拼力挣扎,可对方怎么也不肯松手,直到肩膀上渗出一丝丝黑红的血迹,她才停了踢打,仍旧神志不清,痴痴地笑道,“这个怀抱好真实啊,呵呵,是你吗?”
“是我。”
“呜呜呜……你知道吗?我好想好想嫁给你,好想好想做你的妻子,可是现在,”影九失声痛哭,玉手将他抓得紧紧的,“你还会要我吗?这样的我,你还要么?”
“要!我要!”眼泪淹没了视线,柏辰不顾肩头火辣的疼痛将人紧抱在怀,毫无顾忌地宣泄自己的感情,“影九,我要你!不管是五年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不管是温和的你还是野蛮的你我都要!”
“你说谎。”影九呜咽。
“我不在乎世俗的看法,旁人的定下的规矩我们为什么要遵守?别人怎样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焕影九!”
“柏辰……”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影九朦胧的瞳光对上他真诚的眸子,“我要做你的女人,我只做你的女人!”
“我也只要你。”柏辰将人横抱而起。
踏出的每一步都如同内心的情感般坚定不移。
床前纱帐落下。
烛光摇曳,光线昏暗。
石壁上挂着沾染了酒香的水滴。
安静的石室里春香旖旎。
山洞里不分昼夜,即便白日,石室里依旧昏暗潮湿。
柏辰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串银铃般的轻笑声传入耳中。
影九俏皮地掩着口望他,眨了两下漂亮的大眼睛。
虽然昨晚喝醉,但那些话她听得清清楚楚,醒后回想起来才心头感动翻涌,越想越开心。
柏辰不怀好意地笑笑,将人揽进怀中,用两个人的体温抵抗石室中的湿寒。
“影九,等此间事了,我们回南方,见一见焕大老爷,然后成亲,好不好?”
影九点头,半是欣喜半是责备:“你知道这句话我等了多久?”粉拳不轻不重地砸在他胸口,“现在才说!”
“哎呦……”柏辰皱眉。
影九一惊,她打得不重,怎么会这样?
“你身上有伤?”影九焦急问道。
“你想谋害亲夫不成?”柏辰一对儿眼睛里故意装满委屈的光,而后一笑置之,“只不过一段时间不能调用内力而已,不碍事。”
武林中人,不能调动内力叫不碍事?
影九着急,待要问他为何受伤,严不严重,却被他三言两语将话题转走,带自己出了阎罗殿。
殿外的水面上早有人接应,两人上了小船,柏辰瞧着抱刀的游无殇就有点不顺眼,翻白眼儿道:“老子要你去救人,你在这儿倒是清闲。”
游无殇一脸淡定:“两个人在石室里洞房花烛,你希望我在外面听着?。”
影九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就连随迹都轻咳一声,低头划船。
柏辰却镇定如常:“你要有这爱好我也不拦着。”
游无殇:“……”
跟柏辰比脸皮,他从来就没赢过。
不过看他精神似乎好了些,连斗嘴的语气都正常了些,便问了黑阎罗的情况,柏辰也没瞒着他。
“也就是说,黑阎罗要你在一个月之内,杀掉名单上这些人?”游无殇看着名单,不禁皱眉。
名单上十二人,都是江湖各大帮派与联盟中的重要人物,武功名望皆可坐镇一方。
柏辰长于轻功暗器,单凭武功,便是状态最佳时也不一定是其中一些人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被限制了内力。
“是啊,”柏辰抱臂,郁闷道,“其中还包括老不死的。”
船桨划破平静碧绿的水面,水声清越,水域宽广,小舟徐行。
游无殇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在柏辰看来,这人肚子里一定又在冒着沸腾的坏水儿。
“他让你杀,你就杀给他看。”
黑阎罗只要这些人死,那柏辰大可以让他们暂时消失一段时间,先拿到影九的解药再说。
柏辰斜视他:“你的意思老子明白,可其他人作假容易,老不死的怎么办?”
那可是要查尸首的。
“反正动手的人是你,杀成什么样还不是你说了算。”游无殇胸有成竹。
老不死的尸首也作假?可是他现在人都找不到,便是想作假也无从下手啊。
柏辰略作思考:“你是说,易容术?”目光转向划船的随迹,黑阎罗手似乎有人会这门绝技。
随迹动作不停:“有位叫九折的朋友曾教过我一些皮毛,侠盗若有需要,随迹定当知无不言。”
柏辰颔首,随即转向游无殇,打趣笑道:“既然游大神捕如此睿智,如此仗义,那我师父的尸首就交给你了。”
“……”
“就这么定了,”柏辰拍拍游无殇肩膀,“虽然随迹只学了些皮毛,但粗糙点没关系,躺个尸而已!老子看好你!”
游无殇默了默,认真道:“黑阎罗的话,你信了多少?”
柏辰一怔。
黑阎罗的话,说实在的,他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师父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十几年的相处,他可以肯定师父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黑阎罗给他的那份名单上,都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甚至连百里旬都包括在其中!
他实在想不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令这些不涉朝堂的江湖人士参与到如此残忍的屠杀中?
可是如果不信,那黑阎罗对他的了解作何解释?数次出现在梦境里的大火与屠杀场面又作何解释?
老不死的躲着他,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几句无心之问吗?
柏辰摇摇头,揉着眉心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不要信他,信多少。”
原本明艳的日头被突然飘来的云层遮挡,水波失了粼粼的光彩,一阵寒风吹皱了碧绿的水面。
要下雪了。
影九将柔荑与对方十指相扣,默默靠在柏辰肩头。
“接下来有何打算?”游无殇抱臂。
“帮我做件事。”柏辰目光盯着某处,“我要十七年前,帝都所有案件的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