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眸子动了动,随后才将目光注视着她。
钟婉婉轻哼,然而对上顾可的目光后却有些闪躲,微偏开看向别处。
疲倦感上来,顾可交缠的手指卷缩在一起,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很乱,理不出思绪。
“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些,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走了,我昨晚一夜没睡,很累。”
猛地,钟婉婉站了起来,忆起顾可脖颈上布满的吻痕,像是许易昂宣誓自己对顾可的占有欲一样,让她突然怒意渐升。
而顾可随意的一句话,却被她认为是在炫耀。
一时,钟婉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理智,全数被嫉妒压塌,手指头对指向顾可,眼睛阴森掺毒。
“这里本该是属于我的别墅,该走的是你!”
顾可努力心平气和的想法,这一刻让她轻蔑,两指捏着茶几上的水杯,淡漠间手指的力道一松。
碰……
瞬间玻璃屑四溅,水也溢向四处。
钟婉婉瞳孔一缩,还来不及发怒,顾可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冷如覆薄冰的眸子从地上的玻璃屑转而看向她。
“钟婉婉,我一概的忍你,不是你多了不起,也不是看在许易昂的面子上,如果我顾可想踩死你,我看谁敢说一个字,即使最后把你杀了,割了,我爸也不会让我有任何损伤,你钟婉婉在我眼里,甚至我连一根头发都不如。”
钟婉婉被她蓦然涌起的冷冽吓的一颤。
“你跟我提三年前,三年前我是嫉妒你,那又能怎么样,如果不是你聪明拜托许易昂护着你,我爸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她语气清晰万分的进了钟婉婉的耳朵里,眼前的顾可矮她半个头,然而骨子里散发的清冷与狠意,让她莫名的胆颤。
顾可纽开扣子,露出纤细的脖子,上面是许易昂留下来的吻痕,清晰显目。
“我从前是得到许易昂的厌恶,可你现在清楚了吧,跟他上床的是我,每晚在我耳畔低喃的是我的名字。”
“而不是你钟婉婉!”
她故意将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想是在提醒钟婉婉,也是在提醒自己。
许易昂即使不爱她,她也不会让眼前的女人好过。
不好的感觉,凭什么只有她顾可承受。
钟婉婉瞬间被激怒,扬起的手掌就要扇向顾可。
顾可料到她会动手,轻易的避开不被打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她挣扎,顾可顺势松开,任她朝后退了一步,眼睛猩红的嘶吼。
“顾可,你就是婊子,贱人,许易昂对你就是嫖了一个娼!”
听着她的满口脏话,顾可嘴角扬笑,眼里亦是一片清冷。
“我娼妇?那许易昂就是嫖客,你呢钟婉婉,是什么,苍蝇?死皮赖脸围着嫖客转的苍蝇吗?”
冷嘲热讽的话蓦然让钟婉婉温雅的脸渐变狰狞。
“顾可,我要撕烂你的嘴!”
钟婉婉像是疯了般朝顾可冲了过去。
门在这时被打开了,率先涌进来的几个黑衣人将钟婉婉押住。
许易昂走在最后,身旁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率先走到钟婉婉的面前,骨头突显的手指捏着钟婉婉的下颚,仿佛天生就适合拿手术刀般。
“钟婉婉,以为你会躲起来,却没想到会这么蠢,来自投罗网。”
“你们做什么,为什么抓着我!”
“易昂,他们弄疼我了,你快叫他们放手。”
钟婉婉还没反应过来,眼眸泛出湿漉,一脸无辜。
庄卓挑眉,“你身体里流淌的,可是有我们想要的药物,放开你,不可能。”
许易昂全程淡漠着脸,目光从未瞥向钟婉婉,而是看向站在人群外,独自一人的顾可。
他迈出步伐走向顾可,很自然接到顾可抬头望过来的目光。
冷淡而疏离。
他的心尖倏然一揪,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
手指伸起想去摸她的脸,意料之内,被她挡开了。
“……可可。”
顾可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嘴角缓缓露出笑意,眼睛却一片冰凉。
“我还以为,你会在我们打起来,分出胜负后才出来。”
她暗夹讽刺的话语,许易昂怎么会听不出来,然而这一刻,他却无言以对。
“许易昂,很庆幸,我还能脱身。”
似高兴像松了一口气,彻底惹怒了许易昂,手腕被用力的攥紧,顾可也不喊疼,恬静的小脸带着浅笑。
周围都是来源与他身上凛冽的怒火。
“许易昂,我不敢再爱你了,无关疼痛,而是这里。”顾可指着自己的脑袋,惨淡轻笑,“你这里想什么,我一点都猜不透,从一最初的捐骨髓开始,我的每一步都在你算计之中,包括今天。”
“你说今天降温别出去,会着凉,会生病,你会难受,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甚至想,想跟你永永远远的走下去,该多好,可我错了。”
“从你说今天降温别出去开始,你就已经猜到钟婉婉会来,你是怕我不在,而钟婉婉没法进来,你没法抓到她。”
“许易昂,我猜的对不对?”
短暂的沉默,就已经决定了结果。
明知后果,却还傻傻的祈求能有转机,或者眼前的猜测是属于自己的胡思乱想。
真傻。
确实傻的可怜。
“现在的我,已经对你没有丝毫作用了,你也不用再装了,我看着很假,放我走,我不会向你计较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会跟干妈他说什么,也不用担忧我让你负责,我顾可已经不稀罕了。”
“你,许易昂,我顾可不敢稀罕,像个傻子一样,没准有一天命都被算计没了,还不知道怎么死……”
下巴吃痛,顾可被迫仰头与他对视。
他的眼里蕴含了很多情绪,阴霾厚沉的仿佛下一秒暴风雨就会降临,毁灭一切。
顾可死井般的眼谭同样回视着他,像在暗中较劲,也像在平和无视。
“可可,你不该这么想我。”
压抑的眸子主人,没有设想到的爆发,而是带着无奈与伤心的语气恳求。
恳求?!
原来许易昂也会有这么一天,用恳求的语气,跟她说话。
攥紧她手的力道逐渐放松,许易昂看着她,阴郁的神态转为某种激动的因素。
“可可,我爱你。”
他平时第一次异常认真的说出这句话,遭到的回应,是眼前的人儿扇过来的巴掌。
清脆的脸挨巴掌声响彻客厅的角落。
许易昂的脸偏向一边,而顾可的手还僵在原地,没有垂下来。
猛然看向顾可,他的眼里一片冷色。
周围频频望过来的庄卓他们,也一脸惊讶,以为许易昂这种自尊心极重的人会反击过去,或者交给他们去处理。
然而几分钟平静过后,他做出了刷新他们认知的做法。
许易昂揉着顾可的手,一脸无奈。
“下次想打我,别动自己的手,看看,都红了。”
连带看好戏的钟婉婉,这一刻也只剩下悲戚。
顾可抽回手,冷漠的看着他。
“许易昂,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请别再说你爱我,我承受不起你这样的爱法,这只会让我恐惧。”
气氛一下僵硬,仿佛冻结了一层薄冰,谁也不敢轻易去碰碎,这背后的后果是万丈深渊。
许易昂勾唇,冷酷的峻颜转变为杀戮果断的,他跨步向前摸着顾可的脸,顾可想避开,他却一只手捏紧她的下颚,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容貌。
“出去。”
莫名其妙的两个字,掷地有声。
身后的人自然知道是跟谁说,一下子训练有素的退的干干净净。
钟婉婉挣扎反抗的呼唤着许易昂的名字。
听着她嘶哑的叫唤声,顾可扯出讽刺的弧度,抬眸却看向至始至终一直盯着她看的许易昂。
不由面色一僵,闪躲避开。
没来得及想转身,胳膊就被他拽住。
“可可,三年前的事,是我太过狂傲了,是我不愿承认,其实从小时候开始……”
“不用说了。”顾可中断他,平静的脸上一脸无所谓,“不重要了,你做什么都将跟我再无关系。”
许易昂面色浮现伤痛,那双峻眸已经充斥着血丝。
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压抑着自己。
顾可不懂,也不想去了解了。
许易昂与她,终究不属于一条平行线,遥远望去以为会交融,原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冷漠近乎陌生的目光深深将许易昂所有的思路全部碾碎。
“我放你走。”
最后只剩下一句苍白无力的成全。
他的这句沙哑的声音一落,顾可心猛然一缩。
疼的她差点痉挛,她根本就不洒脱,却总想装坚强。
许易昂松开拽着顾可的胳膊,眉头轻蹙,“可可,我只想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两年内都不要谈恋爱跟任何一个男人有牵扯,只限两年,我只需答应这个条件,我就放你走。”
顾可嘴角一扯,显然是在嘲讽他的多此一举,然而许易昂不在乎,他只是平静的等待她的回案。
两年时间,其实能发生很多事,却同样改变不了某些事情的发展。
她不在乎两年的光阴,自然颔首同意。
许易昂置在身后的手掌,摊开握紧。
他不会放开她。
他愿意给她翱翔蓝天,但线必须牵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