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撕开了和善的外衣，露出狰狞的神色。
“你怎么回事？”唐光寅的眼神里翻涌着浓稠的黑水，掩藏着世间所有的污浊，像是臭水沟里的蛇，带着跗骨的滑腻恶心感。
“不听话的小孩，是要受到惩罚的！”
唐光寅提起男孩的衣领，朝着地下室角落摆放的电击椅走去。
男孩浑身上下的肌肉忍不住颤栗，这是一种条件反射。
这种情景在他的记忆里像是发生过无数遍，连角落那把已经褪色的椅子摆放的位置都不曾改变。
他曾见过他的母亲坐在那把椅子上，浑身抽搐，面目扭曲。等他的母亲去世后，那把椅子上的人便换成了他。
从摆放各种动物尸体的桌案到角落的椅子，这是他这辈子走过的最短的路。
不过转眼间，他的身体就坐在了椅子上，而他的父亲正在缚住他的手脚。
男孩空洞恐惧的黑眸落在他父亲狰狞的脸上，小孩子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感，他能感觉他的父亲今天很生气。
这种压抑的怒火，最后扭曲成施虐得以释放。
唐光寅将他的孩子在椅子上绑好后，正准备按动开关时，上面的门铃声响了。
唐光寅扭曲的神色一僵，拿出手机，察看门口的电子监控，等看清来人的脸，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目含警告地看了一眼男孩，然后走出地下室，沿着长长的台阶上去了。
男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目送着他父亲背影消失，白晃晃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疼得泛起了泪花。
地下室里有一股陈年的腐烂味，混着血液的腥臭味，简直令人作呕。
男孩忍不住颤栗，他想尖叫，想求救，但喉咙想是被人死死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着那种窒息感的发酵，恶魔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准备接受恶魔的惩罚，但恶魔却解开了他的束缚。
唐光寅面色铁青，眼神不善，“你姑姑来了，你知道面对长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男孩乖巧地点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姑姑？
从小到大，他对他姑姑的记忆简直少得可怜，他甚至不记得他还有个姑姑。
然而等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时，他的记忆都鲜活起来了。
年轻女人坐在沙发上，矜贵优雅，像是油画里端庄的中世纪贵族女郎。昏暗的灯光在她端正的五官上勾勒出温柔的弧度，更给她嘴角的笑容添了一抹微醺的暖意。
“这是阿泽吗？过来让姑姑瞧瞧。”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轻缓柔和，就像午后咖啡店里的轻盈的钢琴声。
“是的，这孩子贪玩，这次又跑到别墅小角落玩去了，让我一顿好找——”唐光寅推了男孩一把，“快去姑姑那里！”
男孩听话地走到沐锦身前，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姑姑。”
沐锦的目光很温柔，带着安抚的味道，她伸手轻轻牵住男孩冰冷的小手，“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受冻了？”
“可能是刚在外面玩，吹了风，等下我叫佣人煮碗姜茶！”唐光寅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沐锦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她柔声对男孩说，“去姑姑那里玩好不好？”
唐光寅一听，赶紧笑着打岔，“那怎么行？小孩子顽皮，吵到你了，就不好了！”
沐锦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特别喜欢阿泽，想让他过去住一段时间，陪陪我，不可以吗？”
“再说了，二哥一向很忙，我帮二哥照顾阿泽也是应该的。”
“难道二哥不放心阿泽交给我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