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果不其然还是那个没眼色的家伙。
“还有事?”我没好气地说。
钱裕也是个体面人,被我这样说估计也憋了一肚子气。
看着他恼怒的样子,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梁国好像新调来不少兵马,我们是否……”
“不用理。”我摆摆手,夹了一筷子黄瓜给月娘。“明日还照原来的行程走,大概明日午时便能到了。”
“这黄瓜颇为爽口,很适合夏季解暑。月娘要多吃些才好。”
月娘笑着道谢。
余光看见钱裕好像不再怀疑我的身份,他舒了口气。
我更是舒了一大口气,满足地擦擦手,“边陲小国,举全国之力最多不过三十万兵马,与我大夏驻扎的五十万铁骑还是弱了些。”
“如果……”钱裕一脸凝重,“是凤雍太子带的兵呢?”
我抬头看他一眼,笑了,“那又如何。”
钱裕疑惑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我看出他其实对战事不怎么上心。
钱裕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我瞧见桌子上贴心地准备了五香瓜子,抓了一把。
想了想,“钱裕。”
“我不吃。”
我愣了一下,不由好笑,自己嗑了起来,“谁要给你了?”
钱裕一噎,白净的脸发红。
我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这孩子脸红的样子——竟然颇为俊俏。
“谁稀罕。”钱裕别扭地哼了一声。
我正色道:“明日天一黑,你便带五千精兵去探探梁国虚实。”
“为什么是我?”钱裕挑了挑眉,“你军营里没人用了么?”
“既然来了,就好好历练一番,若是害怕,回来便是,不必非要探查个什么结果。”我故意刺激他。
钱裕瞪我一眼,“谁怕了?”
我含笑看他。
这少年挥挥手走了。
我一边嗑瓜子,一边想,这年轻人啊,气太盛可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不磨磨他的锐气,以后怕是要捅大篓子。
回过神发现月娘已经拿来了布子正熟练地擦着桌子。
“你忙什么,收拾桌子这样的活交给下人做就好了。”
“可我也没什么事做……”
“月娘,”我揉揉眉心,“你如今是将军夫人。”
月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了。”
“乖。”我笑了起来,拍拍她光滑的脸蛋。
沉思片刻,拿起大衣往外走。
“将军……”
“没事,你先睡,我还有点事做,去去就回。”
如果其他人看了一定会吃惊,在我萧破的军营里,居然有一个军帐比大将军我的还要奢华宽敞。
更令人惊奇的是里面住着的,美丽到怪异的“军师”。
我咽了口唾沫,走了进去。
除了压力,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檀香——那味道浓郁得像是刻意掩盖什么似的。
“将军来了。”妖冶的军师顾衍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头都没有抬一下。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茶,好像心情颇好地温声道,“上好的毛尖就是不一样。”
就是他,哥哥才……我忍住心里翻涌的恨意和惧意。
不再看他,却发现帐幔中躺着一位穿着青萝软衣的美人。可惜她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地沉睡着。
注意到我的眼光,顾衍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我说,“要来点吗?”
“不必。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茶真的很好。”顾衍陶醉地嗅了嗅。
“放了我哥哥。”我艰涩地说,虽然我也知道不可能。
“可是锦衣不愿意呢。”
我反应了片刻,才想到,原来这个美丽的女子叫锦衣。
我喉咙涩涩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哥哥?”
“放?是你哥哥自愿的。”顾衍依然柔声软语。
“你!”我气得心脏疼,我哥哥什么时候自愿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哥哥突然有一天从军营里失踪了,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是顾衍让我假扮成哥哥,也是他说哥哥在他那里。
当然,我不是盲目相信别人的人,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我知道他说得都是真的。
“嗯?生气了?萧小姐这就沉不住气了?”顾衍心情不错地笑了笑,旁人看了,那烛光下他羊脂白玉般光滑细腻的俊秀脸容,真真是眉目如画。
可惜他已经是个太监了。我突然觉得有些解气。
“说吧,要我做什么。”
“别一脸不情愿呀?我可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顾衍一副
我自以为已经很会控制情绪了,可这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我愤怒。
我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请军师指点一二?”
“我瞧那梁国太子颇为俊秀……”
“不如便把那凤雍太子擒了来,送给娘娘。”这太监仍然笑得温柔。
我咬咬牙,“我看得出你爱她,可我不明白怎么甘心给她送男人?”
“她开心,我就甘心。”顾衍静静地望着沉睡着的女子,眼神中似乎有一点伤痛,和一点小心翼翼,他笑得愈发温柔。
被这样一个人爱着,其实也很痛苦吧?
“幸福还是痛苦,你又怎么会懂得?”顾衍偏头斜睨我一眼,我有种被人看穿的不适。
“我尽量。”
“不,你必须做到。”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平和,像是怕惊醒睡梦中的人儿。
顾衍望着那沉睡的女子,轻轻说,“她太害羞了,所以只好我替她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