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客栈里都安静下来了,万俟允和雪薇都已经睡下,音离穿好衣服,跳上屋顶。屋顶上,洛迦已经坐了很久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洛迦偏头看她。
“既然都是月命,就算是敌对也得扯扯闲谈啊!毕竟除了自己空间分局的人,其他的月命万年才有一次见面的机会!”音离在他旁边坐下,“大部分月命从来不会相见,我们能在错乱世界相见也是缘分!”
“是吗?从来不会相见啊!”洛迦低头笑了笑,似乎在想着什么,但很快抬头来说,“听你这语气,像是原来就来过错乱世界?”
“是啊,来过两回了!”音离晃着脚,“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来过!”
洛迦真诚地点头:“我是没来过,第一次。”
“真的假的?”音离瞥了他一眼,“你少骗我,新人我也见多了,你要是新人,早在发现我是月命的时候就会主动过来找我了,哪里会等我来找你?”
“我只是觉得,我不需要找你。”洛迦慢慢说,“我的身份是扶桑阁的大管事,大陆上一切信息都汇总在我这里,我其实是很好赢的,并不需要和其他月命合作。”
“的确如此,你的判断力都很棒。”音离笑起来,“如果你真的是新月命的话,平衡局倒来了个厉害角色了!”
洛迦笑道:“还请前辈多多提携。”
“提携可以,但错乱世界大比可是一人一组、一人一条命运线啊!”音离摊手道,“若是我们有一样的,我自然可以帮你!”
“你不想拿第一吗?”洛迦问道。
音离摇摇头:“我又没什么想要的,拿第一干什么?”
“我认识的人里,有想提前离职的,也有想要的东西的,还有女孩想要一个如意郎君!”洛迦笑道,“你怎么会什么都不想要呢?”
“我是天上之人,生来的月命,提前离职在天上之人里面不起作用,我也没有想要的东西,至于如意郎君。”音离偏偏头想了想,“其实天上之人为了世代繁衍一般都是奉命成婚,毕竟人员稀少,我们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平衡局,少有天上之人有时间谈恋爱什么的!而且,”音离叹口气,“既然你是新人,我奉劝你一句,爱情误事,千万不要喜欢上你任务中的人。”
洛迦一愣:“为什么?”
“我原来也这么傻,但后来明白了。”音离说,“你想啊,任务世界里的人都没有你寿命长,你还在做任务的时候她恐怕都经历了好多个轮回、孟婆汤都喝了好多碗了,早把你忘干净了!可你记得她又怎么样?还可能导致你任务失败,你知道任务失败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吗?最严重的导致世界崩溃!所有世界都是有关联的,一个世界崩溃可能引起很多世界发生不可预知的改变!”
洛迦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听到没?”音离戳戳他,见他脸上神色有些复杂,她最擅长看人心事,立马懂了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知道。”洛迦轻声说。
音离想了想,说:“没关系,你先把这个世界过了,之后会要清除感情的,到时候你就不会喜欢了!”
洛迦听自己前辈说过清除感情这个事,他问道:“清除感情之后就真的不会喜欢了吗?”
“是啊,你会记得你和她的每个事情每个过往,可是你不会再有同样的心情了,你会像个冷静的旁观者。”音离说,“那些事将不会困扰你,你会成为一个称职的月命的!”
可我……不想忘记。洛迦听见自己心里在说。
可她不喜欢你!她还骗了你!她最终还是离你而去了!她甚至清除感情忘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想忘记的?
但……她是个月命,她是有苦衷的,这是她该做的……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啊,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本就该来骗我。
洛迦制止住心里两个小人的吵架,将自己的眼神和表情管理好。
“你既然是扶桑阁的,这几天也该查出那一伙袭击雪薇的人了吧?”音离突然问道。
意识到音离突然转了个话题,洛迦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还是被她看破了。这个女孩很细心地换了个话题,让洛迦觉得有点温暖。当初同意来到平衡局是个正确的选择,平衡局的月命都很好。
“已经查到了,是无影楼的高手。”洛迦回答道。
“无影楼?”十一提醒她是这个世界里一个有名的杀手楼,只要有钱就能杀人的地方。
洛迦点点头:“有人去无影楼买了雪薇的命,钱给了很多,让无影楼多派些人,但很可惜,那个人和无影楼的保密都做得很好,我们还没有查出来那个人是谁。”
“无论是谁都没关系。”音离笑道,“反正他的目的没有达到的话,他就会出局,出局了就妨碍不了了!”她突然道:“欸,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命运轨迹是什么?”
“雪薇认祖归宗,方宇彻登上皇位。”
“然后呢?”
洛迦笑了笑:“若后面我们不一样,我告诉你了,你岂不是有所防备?”
“警惕心倒是不错,可是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有所防备的!”音离说,“算了,反正我也无所谓拿第一,那在清流国我们就互帮互助了?”
“希望前辈多多指点!”洛迦半开玩笑地说。
“我叫音离。”音离伸手过去,说,“第九空间十一月命。”
洛迦突然愣住,笑容僵在脸上。是她?九十一?音离?
他想起那天平衡局所有月命开会,他看见长长黑发,眼眸淡然的少女。她独自的时候很安静平淡,但是对待其他的月命倒是会显出小女孩的样子。
她还在洛迦的世界里的时候,她对待洛迦很细致很暖心,洛迦曾愤怒地认为这不过是她装出来的。
可刚刚看来,她似乎真的很细致很暖心?少女的模样突然和月无情重合起来。
他看着音离的手,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
他看到自己伸手握住了音离伸过来的小手,听见自己说:“洛迦,第五空间零二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