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没理会这朝来和张佳莘的眉眼官司,倒是拼了劲儿也爬上了石头墙壁,姿势很难看,眼神却很坚决。她不知道这是梦境,所以这是她发自内心的选择。
张佳莘露出本次梦境唯一一个笑容,点点头。
“他们都下去了,就醒了吧。”濯弦悄声问朝来。
朝来点头:“是啊,我们也会很自然地醒来了。然后我们马上找人过来,继续调查梼杌的问题。至于他们,说不定皆大欢喜。”
濯弦见朝来没有像是傲因那次,坚持死磕大梼杌,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云燕和张佳莘:“可是这种深层梦境,醒来以后也不记得吧……”
“谁知道呢,也许会留下一些情绪,也许什么都忘了。”朝来看了看张佳莘,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白,微微颤抖,看来要发生变化了。
“对哦。”濯弦挠挠头,“不过,张佳莘全程都很清醒,他一定会记得的。”
“没错,到时候他就会有所行动,然后,万事大吉。”朝来语气轻松。
云燕突然拉起张佳莘的手,跳了下去。
朝来也觉得眼前一白,一种失速感来袭,她也将被迫醒来。
在她彻底失去与梦境的联系的那一瞬间,她听见那个声音说:“嘿,你说,人心是不是还挺有趣?这次其实不算你的功劳,不过咱们可以下次继续,一定很有趣。”
朝来想起这个声音,全身的汗毛都要炸开了——有趣你麻痹!
可就在这个声音由远及近,好像要抓住朝来的时刻,突然一段优美凄婉的歌声传来,像是海妖的低吟,打断了那个声音。
光芒宇宙,白光杳远,朝来瞬间醒来。
早晨的阳光照在餐厅的桌子上,绿色的植物在窗外的花园里释放着盈盈绿意。
朝来搁下笔,等着晨间日记上的墨迹干涸。
手边咖啡的香气扑鼻,濯弦在不远处的面包机前问她:“你是要吃塔塔酱,还是千岛酱呢?”
“我减肥,求放过,给我加个西红柿就行。”朝来颤抖。
“我在想,三明治是不是也可以作为一种梦境的布景,比如说,两个你的梦境,套着一个我的梦境,梦境交错,又相似又不同,很可以迷惑人心。”濯弦举着手里的芝士片问。
“可拉倒吧。这种事情早就有了。不叫三明治,叫入侵。就是一个人有意识地侵略另一个人的梦境,没有彻底成功之前,就会暂时形成夹心三明治。”朝来抖了抖,“千万别出现这种情况,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再想想,看看食物还有什么灵感。”濯弦点点头。
“你最近这方面练得有点走火入魔了,别着急。”
濯弦切好三明治放在盘子里,夹了几条白灼芦笋,添了一片太阳蛋,递给朝来,面上露出几分担忧:“我也不是着急——你从那个梦里出来,好像有点不对。那个梦,应该是皆大欢喜,可你这个感觉,好像是遇见了很可怕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来,调侃道:“难道你是为了哪个长得很帅的张佳莘?”
朝来挑眉,瞪了濯弦一眼:“行啊你,敢挤兑你师姐了!”
濯弦端着咖啡坐到朝来对面,微笑施加压力:“天使是怎么回事?你昨晚只是匆匆和观师兄说了几句,我还没听清楚。”
昨晚那个梦境的后续,是交给观人定庄淑娴去处理的,早上得到的消息是负面信息已经处理完毕,并没有遇见朝来说的天使,也没有母兽。
可濯弦却不放过朝来,干脆利索地要求:“我们是搭档,你应该告诉我。”
面对这种特别好看又特别真诚的关心的眼神,朝来觉得自己要是还能抗住,那简直不是人。于是她缴械投降:“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曾经在梦境里,见过一位魇师,颜值很高,妖孽非常,每次看见他,我就感觉好像看见了特别可怕的传说级梦魇,忍不住想跑。”
“嗯,记得,我记得你说过妖孽非常这个形容词,穿红衣服的,有时候身上还有血迹。”濯弦微微撅嘴。
“我又见到他了。”朝来握住自己的咖啡,似乎白瓷杯子传来的温度,能够抵抗她手心的冰凉。
“那个天使?”濯弦突然想到。
朝来点点头:“是那个天使。”只不过,那却是个死亡天使,一个只凭直觉就能让朝来双腿发软的强大的魇师。
如果是他,一切便都可以解释。那梼杌,或许就是他豢养的梦魇而已。他就是母兽。他甚至还可能是观人定在调查的幕后主使,金皋也好,黎华也罢,都不过是他的走狗而已。
“这倒是有可能……”濯弦皱了皱眉头,而且魇师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他带了多少“宠物”。
“可怕的红衣魇师啊。”朝来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反正我肯定会把我哥弄回来的!”
濯弦听完,沉默片刻,而后拍了拍朝来的肩膀,顺手拿起报纸岔开了话题:“最近感觉普通人的世界里,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很多。你听这个,知名高中因学习压力,多名优等生爆发精神疾病和猝死,校方解释这是一种传染性的精神疾病,已经申请专业人士介入——精神病还能传染?这不是自杀吗?哪来的猝死?还传染!”
濯弦念完新闻,抬起头来,表情凝重。
朝来挑了挑眉毛:“没错,传染。因为梦魇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