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霁眉趁晏机休息时间,到他面前问:“当神仙是不是特别没意思?你的神仙日子不过也是每日悟道,要我来说,不如逍遥散仙来的快活,游历何尝不是悟道?”
晏机抬眸,一双眼睛清澈通透,让人看不出一丝主人的脾性。
霁眉被他看的心虚,将要退下,讪讪嘟囔道:“游历才能观世间百态民间疾苦嘛。”
“这十日收拾好东西,我们再出发。”
听到这句话,霁眉立刻喜笑颜开,学着晏机平日的样子单手放在身前,对着他微微俯身:“谢谢道长!”
晏机放在唇边的茶水半晌未饮,目光随她移动了许久,眸色越来越深。
方丈听到晏机要离去的消息,来为他送别:“云游四方,说来简单做来难呐。晏机,你偏偏还带着她,这以后,难免被人诟病。”
“贫僧一身正气,何惧诽谤?”
一声贫僧,撇开了仙家身份。
方丈叹:“如此也好,你们去吧。”
离开那日,霁眉背着极少的包袱,跟在晏机身后,全程没有回头看一眼。
晏机这样的人,没有归宿。天下各地,信则遍地是佛祖。
霁眉走着,便觉得眼里有什么流出来,她咬住嘴唇不肯发出声音。游历,不过是借口罢了,即使骗他出了寺庙,她也不忍心诱他犯戒啊。
三年,一晃而过。
“你一个仙人,现在倒成了算命的了。”霁眉说这话时眉眼弯弯。
“跟着仙人算命,开心吗?”晏机少有的开玩笑。
“那是,跟着仙人参佛我都开心。”她依旧在笑,身后大树枝条摇曳,荡漾出一层波澜春光。
晏机启唇,语气淡淡,“只要是仙人都行吗?”
“啊?”
还未等霁眉回答,已有人来,话语殷切,“道长,可算盼到您了。”
霁眉也不前去,留在原地等他,随意眺望远处天空,心事重重,眉间愁云无从舒展。
仙家的规定,引佛入凡尘,按律当诛。
她怎么敢。
见晏机出来,霁眉上前问:“好了没?”
“三日后再来。你也去。”
霁眉揉了揉鼻尖,“哦。”
那日,多的是人围在晏机身旁问东问西,霁眉无聊,兀自坐在远处听乐品酒,不一会,双颊便透出些醺红,衬得那模样愈发勾人。
她眯着眼也看不太清楚,只隐约面前站着个人。
“喝了多少?”
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霁眉觉得这声音分外温柔,惹人沉醉。她悄悄爬到晏机耳旁,小声说:“不多,三杯而已。”
“能走吗?”那声音又问。
霁眉傻笑着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回头看他,“不是要走吗?”
隐约听到他对谁说了句谢谢,稍后便递到她面前一碗什么东西,“把这个喝了,喝完我们再走。”
“哦好。”霁眉听话地接过,一饮而尽,喝完又接着笑,“走吗?”
“走。”
一路上,霁眉也不老实,东跑跑西跑跑,一会谈天一会说地,好不跳脱。
“平日怎么没见你这般?”晏机无奈,忍不住出声问,眼中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