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子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回来,我让齐斌给他电话,结果对方已关机,齐斌对我说:“没用了,他什么人你不知道么?他不想说的事儿,就算电话打通了也白扯,咱们还是自谋生路吧!”
我说:“怎么自谋生路?这地方你确定你能走出去?”
齐斌眼睛放着光说:“走出去干嘛呀?这大好河山的,咱们去山上打点野味怎么样,斌爷这可有设备呢!”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弹弓,看样子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应该不是他的,他拿着弹弓对我们说:“斌爷可是外号弹弓小王子,不是斌爷跟你们吹,蒙着眼睛,3发必中!”
对于他所谓的那些人送外号我根本不相信,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什么都会,而且什么都能上手,我真不知道齐斌的这些本事都是从哪学的?难道他没有童年么?还是他就是一个不出世的天才,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反正他让我感到震惊。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对齐斌说:“还是别去了,万一起子回来找咱们找不到呢!”其实我的心里是想去山里看看的,但是内心的一丝理智还是让我说了不,不过很快我就被齐斌说服了:“担心什么呀!咱们沿路给他做几号不就得了,起子那么聪明,肯定会找到咱们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动心了,但是还是确认了一下:“你确定?”
齐斌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我:“你是在怀疑起子的本事么?”
10分钟后我们出现在了吴村附近的山林里,可能是周围山清水秀的原因,蛮子的脸上也舒展了一些,时不时地还会和齐斌揶揄上几句。看到他的变化,我心里也稍微舒服了一些,如果蛮子最后也变成了起子或者钱宇那样,我想我的心情会很不好的。
蛮子一边走一边对我们说:“这里真牛逼呀!”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于是就问怎么回事,蛮子回答我道:“吴少爷,如果你懂风水的话就能看出来,这里的山峰、河流都是有讲究的,如果说是天然形成的话,打死我也不会信的!”
“不是天然形成的?”我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人为的?这不愚公移山了么?这么大的工程,得多少年呀?”
蛮子对我说:“这个你就不懂了,在古代劳动力是不值钱的,官府想要修建个什么东西,你觉得会心疼人命么?你看看长城就知道了,那是咱们看得见的,还有很多咱们看不见的,只有权利者想要做到的事情,那终究会做到的,人命在那个时候就是个数字,而且是最不被关心的数字!”
显然,蛮子说的是对的,我也没有因为那些枉死的百姓而受到什么影响,毕竟年代过于久远,而且我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性也慢慢刚硬了起来。这时蛮子继续说:“而且吴少爷,不光是山水,就连树木、石头都是有讲究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吴家的人不出世,一出世就能在江湖上风生水起了,就冲这底蕴,哪是普通盗墓贼能比的?”
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底蕴”两个字用在盗墓贼身上了,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荣幸还是羞愧。盗墓的这个行业真的没有什么长脸的,而且我相信我的祖先盗墓肯定不是生活所迫,或许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是生活所迫。吴村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或者就是一个有着严明纪律的部落,有着合理的分配制度,村里的人几千年如一日的生活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
村里的人没有个人的喜好,我想吴村这么严明的纪律,恐怕连结婚对象都不能自己选。更有甚者,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总之能想到的枯燥我全都想到了。而这一切的枯燥就只是为了当年王子朝的那个该死的使命?如今的王子朝早已经是一具白骨,很有可能他的坟墓已经不知道被盗了多少回,可吴家甚至还有很多家却这样坚守了几千年。
值得么?我觉得不值!
齐斌几乎没怎么跟我们说话,而是摆弄着手里的弹弓,时不时地往四处看着,看他的样子还真有点打猎的意思。我的心里对野味还真有点憧憬,最近折腾的厉害,嘴里还真就有些馋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回农村老家住的时候总有人来给我们送野味,久而久之野味就成了我和爷爷奶奶专属的记忆。如今奶奶已经离开了,爷爷生死不明,如果能吃几口野味,或许也是对我的思念的一种寄托。
然而让我有些失望的是,这一路走了很远,可小动物就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似得,别说野兔什么的,就连只鸟我们也没见到。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深了,都没有看到任何的生物,正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光是我,蛮子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说:“不对,这山里怎么什么活物都没有呢?”
齐斌不以为然地说:“你知道什么呀?这动物也是有灵性的,知道咱们要那肯定得躲远点呀!你没看电视么?但凡杀气重的时候,鸟都会飞起来,这就是动物特有的感应。而且地震、海啸什么的,动物都是要比人感知的早的,这是科学常识,你们都不知道么?”
蛮子笑了笑,说的:“那你没发现么?这里连鸟叫都没有么?正常的深山老林里,生态都是平衡的,不可能没有鸟类的存在,就算鸟儿能感受到咱们的杀气,但是它们也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
我认可蛮子说的,这林子里的安静确实透漏着不寻常,我们常说鸟语花香,可如今只有花香没有鸟语,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问题。我有点打退堂鼓了,如果真的像蛮子说的那样,这里的山山水水都是人为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山里也有山里的凶险呢?我们都说天险,但是我认为天险远不及人为,如果有人纯心想要害别人的话,那是很难避免的。
或许吴家没有想害什么人,但是难免会在山里设下机关,为的就是保护自己也说不定呢!
不过齐斌似乎没有往心里去,甚至他对蛮子说这里是人工修的都不以为然,看来他不光对明器上心,对野味也是无法自拔。蛮子没有说撤退,我又说不过齐斌,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着,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起子可以早点看到我们留下的记号,然后过来找我们。毕竟有起子在的时候,齐斌还是消停的很的。
这人说起来挺有意思的,总有一个能克制住另一个人的存在,比如蛮子在人前生龙活虎的,但是看到我小叔总是恭恭敬敬的;再比如齐斌,平时的他张牙舞爪,他要是能飞的话恨不得飞上天也给玉皇大帝一耳光,可当他看到起子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安静,连废话都比平时少了很多。
我想这可能还是这个行当里的风气所致,强者为尊,起子在黑松上对那个鬼影的时候所展现出的能力让齐斌彻底折服了。现在说齐斌是起子的小迷弟也为过,只是齐斌自己从来不承认罢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我已经看不到回去的路了,爬山的运动量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大,我已经开始喘粗气了。齐斌和蛮子要比我好不少,这是体质的因素,我没有去羡慕他们,而我在意的是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还有走多久?我掏出手机一看,已经下午3点多了,我觉得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停了下来:“咱们不能再走了!”
齐斌也停了下来,,问我:“怎么了?”
我把手机屏幕给他看:“你自己看,这都快4点了,咱们再走下去,恐怕天黑了回不去,这深山老林的怎么回事儿咱们都不知道,我怕有危险!”
说话的时候我的目光坚定,没有给齐斌哪怕意思辩驳的机会,他先是看了看我的手机,然后摸着脑袋说不能够呀!我问为什么不能够?他说:“我刚看的时间,明明才1点多,怎么这就3点多了,难道这山里走着走着还能断片么?”
“你刚看时间?”我问道:“在哪看的?”
齐斌把自己的手腕往我面前一递:“我手表呗!你自己看!”
他戴手表我是知道的,是一块不知名的机械表,我以前还问过他这表是什么牌子的,他说他也不知道,逛早市的时候看见有人摆摊卖就花70块钱买了。我看他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就仔细看了看他的手边,结果发现他手表的指针根本没有动。
我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对他说:“我说斌爷,您好歹也是京城来的大手子,能不能换块好点的手表,这70的也用不住呀!这都不走字了,您还当宝似得!”
齐斌把手腕收了回去,然后自己看了一下,我看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对了,然后对我说:“不应该呀!这表我刚换电池没多久,怎么能不走了呢?无能,有没有手表?你看下你自己的,走不走了?”
我摇头道:“我没有,你还不知道我么?不爱戴这玩艺儿!”
齐斌还不死心,又看相了蛮子:“蛮子,你戴表了么?”
蛮子点点头说他戴了,然后也抬起了手腕看向他的表,结果刚一看就愣住了,马上对我们说:“我的也不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齐斌就立刻说道:“看来咱们真的得回去了,这山果然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