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沉,将江煜宸的影子拖长了。
林安祎进去半个小时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一个女人换衣服时这么麻烦,不过是一件外套,进去那么长时间都出不来。
他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冲里面喊:“林安祎小姐,你好了没啊?”
里面传来零零散散的声音,被玻璃隔断,听不真切。
她的小院子遍植绿树红花,少了春的盎然,也不失秋的韵味,林君豪将这里设计的极其风雅,若不是知道这里住着人,还误以为这是什么仙女遗留在人间的花园。
林安祎爱惨了中国古典艺术,她亲手为林君豪设计了他的书房,林君豪又将这儿当做礼物送给了她,他们父女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对方惊喜。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红,越来越大,又到晕出橙红色的光圈,江煜宸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电影院都进不去了。
他推门而入,客厅里安静至极,不见林安祎的影子,他轻悄悄的推开林安祎的卧房,林安祎还在对镜梳妆,房间里播放着轻缓的古典乐曲,似一缕若有若无的轻烟,在这里增添了优雅安静的气息。
她脱掉了汉服,换上了一件天蓝色的外套,比秋日的天还要明净的颜色。
江煜宸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描绘自己的脸部轮廓,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化妆,也是一种享受。
她的动作美极了。
像是在脸上作画一般。
传说古时候,丈夫为妻子画眉,是一种闺房之乐,他倒要学学画眉,总有一天,他会执笔为她点绛唇。
江煜宸听着这首乐曲,很是熟悉,却听不出是哪首曲子,林安祎教他不懂就要问,他看着镜子里的她,轻声问道:“安祎,这首曲子,恩,你别告诉我,我自己猜猜看。”
林安祎微微扬起唇角,既然他这么说,她也没有应答,只是对镜拿着眉笔一点点的描绘,直到两条眉毛都化成了柳叶形,江煜宸也没有说出半个关于这首曲子的信息。
她收拾好妆镜台,对着镜子抿抿嘴唇,“怎么不说了?”
对于自家男人,还是要给他点面子。
江煜宸想了想,“我是想考考你。”
林安祎放下发卡,重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这首曲子叫做《渔樵问答》,是中国古代十大古琴曲之一,曲调悠然自得,曲中的意味应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有一定的隐逸色彩。”
听着林安祎娓娓道来,江煜宸满是崇拜的目光的目光瞧着她,虽然唱歌不怎么样,但是说起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关于她唱歌难听这件事,他闭口不谈,倒是傅尚泽时常向枪口上撞,被林安祎打的抱头鼠窜,想起来傅尚泽那狼狈的模样,江煜宸觉得自己还是聪明那么一丢丢。
隐逸的色彩???
江煜宸忽然想起她最好一句,他慌张的抓起她的手,“安祎,你为什么要听这种曲子,难道你也要做隐士吗?不可,不可,我还要娶你呢,你要是做了隐士,我可怎么办呢?”
林安祎显是一怔,看着江煜宸发慌的可爱模样,她噗嗤一笑,“那你就学林逋先生啊。”
江煜宸像个委屈的孩子,亲亲林安祎的手,“你们老林家尽出不看重名利的人,我可不想梅妻鹤子,隐居一生。”
那个终生不娶,隐居西湖,种种梅花,养养仙鹤的林老先生,他才学不起。
林安祎用右手食指挑起江煜宸的下巴,像极了身份高贵的小姐在调戏小官,“那你以后就陪在本小姐身边,我为你抚琴起舞,为你舞剑作画。”
江煜宸推开她的手,将她想自己怀中一拉,什么时候变成他被调戏了呢。
这种事,应该他这个男士来做才好。
林安祎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一抹胭脂在她的化妆刷下慢慢的晕染开,嫣红的脸蛋好似盛开的杜鹃花,她的眼睛明闪闪,“你有没有很感动?”
江煜宸低头看着她,明艳的颜色堪比天边的落日,他诧异道:“今天怎么化这么浪?”
林安祎娇滴滴的捶打着他的胸膛,“这样好看嘛。”
他亲亲她的脸,真担心这一嘴下去,吃掉了很多钱。
“你这样,还怎么抚琴啊?”
林安祎挑挑眉毛,“我在爸爸那里得知,有一把上好的古琴,可以弹奏出绝妙的乐曲,只是它被一个私人收藏家给收藏了,不知现在在什么地方,要是能得到那架琴,我一定可以为你抚琴的。”
江煜宸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架琴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林安祎想了想,“它叫‘海月生辉’,软丝为弦,桐木为体,通体暗红,状似凤尾,因而,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凤尾寒。”
江煜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被她说的神乎其神,这么奇妙的东西,他还没有见过呢。
要不,找机会去找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