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祎怅然的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眼神如漂浮在天边的流云,缥缈而无依。
为什么会再次发生这种事?
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她真的要再次毁了宋唯一的幸福吗?
江煜宸嗓音轻柔的安慰她,“安祎,别难过了,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林安祎缩了缩肩膀,黯然的垂下眼眸,掩盖不住的自责神色还是从她眼睛里跑出来。
江煜宸扶着她颤抖的肩膀,宠溺而又责怪的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为何要这么折磨你自己?”
林安祎摇摇头,又一次红了眼眶。
“当初若不是我让景雪深去照顾顾明朗,就不会发生那件事,而现在,我如果没有让宋唯一是照顾子诺,也不会发生现在这件事。”
江煜宸眼眸一转,想起几年前的那场聚会,同样的故事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
旧事,又一次上演。
可那,明显的就是一个阴谋。
景雪深的阴谋。
她如愿以偿了。
林安祎一直为自己做下的错误的决定而自责不已,直到看到他们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林安祎才稍微放心,他们的儿子出世,林安祎总算看到了顾明朗一直凝重的表情稍稍松动,那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表达不清的爱。
可顾明朗昨天的一席话,让她心里落地的石头又提了起来。
她一手撮合的婚姻,没有给任何人带去幸福,顾明朗的冷淡,景雪深的压抑,沈静婉的嫌弃,让那个家里唯一无辜的孩子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顾明朗不喜欢景雪深,沈静婉不喜欢景雪深,景雪深在顾家处于一种极度尴尬的境地。
她恨自己,林安祎终于明白了她的恨从何而来。
江煜宸搂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事情都发生了,与其后悔,不如想象如何去弥补,让这件事的伤害降到最低,不管是对韩子诺还是对宋唯一。”
林安祎再次抬眸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之色,她动了动嘴唇,嗫嚅着声音说:“事情已经发生,就没有可弥补的机会了,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两个。”
江煜宸让她依偎进自己的怀里,好好的一个中秋,叫来这么多朋友,只是为了能让她开心,发生了这种事,害的她眼泪涟涟,真是始料未及。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江煜宸抱起她,把她放到了床上,她的体重又轻了不少,站在低温的室内,怕不是明天又要感冒了。
林安祎含着眼泪,依偎在江煜宸怀里,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去的,她似乎又梦见了那曾经可怕的一幕,景雪深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林安祎,你该死。”
她确实该死,可不是现在。
第二天一大早,林安祎在江煜宸的臂弯里醒来,他这次没有先起床离开,而是一直看着她醒来。
昨天哭的太多,眼睛还是肿的。
见她醒来,江煜宸亲吻了她的额头,“早安。”
林安祎微微扯起嘴角,扬起一丝幸福的笑容,江煜宸的怀抱就是她避风的港湾,有他在,自己应当什么都不怕的。
平凡的早晨,一样的穿衣起床。
林安祎抓起自己的外套,眉头一皱,转身问江煜宸,“我的外套去哪里了?”
江煜宸看都不看的说:“扔掉了。”
林安祎肃然惊讶,冲着他喊:“扔掉了?我才穿了两次?你就给我扔掉了,你怎么这么败家啊。”
江煜宸满不在乎的说:“反正我有的是钱,你想买多少都可以。”
满身的土豪气息,让林安祎嫌弃的皱了皱清秀的眉毛。
扔掉一件外套算什么,凡是顾明朗送来的,一律都扔掉,只是早晚的事情。
江煜宸将领带套在脖子上,伸开双手,“爱妃,为朕系领带。”
林安祎瞅了半天这件墨绿色的外套,她并不是很喜欢,听到江煜宸的喊声,抛弃不情愿,将外套套在了身上,踏着拖鞋,慢悠悠的移步到他跟前。
十指嫩若葱白,抚上他的肩膀,眼睛完成了月牙,“今天去干什么呀?”
“赴会。”
江煜宸今天要约见澳洲的投资方,有一场谈判会议。
林安祎想了想,大概是去赴约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轻松愉悦的场合,手指顺着他的胸膛移动,在他胸前灵活的打着领结。
“这……”
江煜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领结。
林安祎看着镜子里的他,“这叫同心结,既然是去赴约,应当以休闲为主。”
江煜宸哑然失笑,自己是去谈一场很重要的合约,看在林安祎精心为他打的领结,他就不与她计较了。
就用同心结。
夫妻同心结。
她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手里的伙计还有很多,慢慢的,都要在江煜宸的领带上绽放。
江煜宸打开房门,韩子诺扬起的拳头还停在半空,四目相对,空气有些静止。
江煜宸别开自己的视线,扯了扯脖子间的领带,略微嫌弃的说:“不管是在你家,还是在我家,总有人想敲我们的房门。”
没有看韩子诺,也没有看林安祎,确实在对林安祎说。
林安祎尴尬的握拳干咳了一声。
“阿姐,我想好了,我会对她负责。”
韩子诺郑重其事的看着林安祎。
林安祎蓦然怔了怔,讶异的看了看韩子诺,嘴唇动了动,又把目光转向江煜宸。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煜宸的身子横在他们之间,“你做的事情,你自己负责,很好,你终于有点男人的担当了,不过,你没必要向她汇报。”
因为这件事,林安祎伤心了很久,好不容易有点回转的迹象,江煜宸可不想让自己的安慰功亏一篑。
“阿姐。”
“住嘴。”
江煜宸猛然呵斥,韩子诺盯着江煜宸,江煜宸同时也板起脸,两个人对峙着。
一向温润如玉的江煜宸冷起脸来,也是那么冰冷的一个人。
他知道,韩子诺即将要说的事情,可能会给林安祎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他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再给林安祎任何打击。
他不想看着林安祎为不相关的人,不相干的事情泪眼莹莹。
对她负责?
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呢?
顾明朗似乎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当时的林安祎还十分欣喜的认为自己撮合成了一对有情人。
现在想想,当时顾明朗一定是十分无奈,对她说的时候也如韩子诺这般,想要听到林安祎拒绝的话语。
林安祎绕过江煜宸,她不能做一个什么事情都要江煜宸帮她当着的胆小鬼,有些事,纵使她不喜欢,她也必须面对。
想了想,林安祎一幅郑重的神色,“子诺,对她负责是一种弥补的措施,不过,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劝你,你的负责还是不要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做赌注。”
韩子诺诧然的抬起头,眼神晃动着映照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阿姐,我不知能不能日久生情?”
林安祎垂下眼眸,景雪深和顾明朗的噩梦时刻在她眼前晃动,她无奈的长舒一口气,“相处久了,确实有生情的可能,但是,也有另外一种情况。”
非但不会日久生情,还会日久生恨,对家人的恨,对别人的恨,毁了一个家庭,也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她不能看着韩子诺步上顾明朗的后尘。
“阿姐,那我应该怎么做?”
韩子诺一时没了主意,他把一切的寄托都放在了林安祎身上。
“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还要问她,你不知道她的事情都是我做主的吗?”
江煜宸无奈,她的心都被这些闲事占满了。
韩子诺移动视线到江煜宸的脸上,他分明看到江煜宸眼神冰冷,似乎有人敢麻烦林安祎一下,他就会脱下西装,将那个人暴揍一顿。
他把林安祎当做掌心的宝贝。
殊不知,这个宝贝有多少人觊觎,想要得到,一亲芳泽。
“一会,我去看看唯一,我问问她的想法。”
宋唯一昨天晚上睡得很是安稳,一觉睡到了天亮。
“好吧,阿姐,我等你电话。”
韩子诺默然的走下楼梯,那个孤独的背影,让她有种错觉,就像无家可归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归宿,却又被宿主扫地出门。
林安祎心事重重,筷子都和司千夏的筷子别到了一起。
“安祎,你怎么了?”
司千夏眼尖,发现了林安祎的异样,昨天晚上她喝的烂醉,完全不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安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楚,上次就是自己私自做主,没有人与任何人商量,才让她的心里一直凝着一个疙瘩。
司千夏是她信得过的人。
司千夏双手交叉,拖着下巴,饶有深意的看着她,“你可知,从来没有酒后乱性这种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安祎抬起眼睛,认真的盯着司千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司千夏放下手中的筷子,发表自己的看法,“昨天韩子诺是喝醉的,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宋唯一可是清醒的,和韩子诺睡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林安祎眼神一闪,和江煜宸对望一眼,江煜宸一脸平静,林安祎想起,昨天江煜宸也喝醉了,可他却能行动,司千夏的分析也有失误的时候。
“千夏。”
林安祎急急的想要追问。
司千夏摆出严肃的神情,“按照我的分析,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福尔摩斯千夏上线,“你别担心了,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林安祎更加吃不下去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