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筱棉冷冷一笑再也没了知觉,眼泪早已流干,舍不得的都舍得了。
没了妈妈,她什么都没了,那么她也不会再受伤害了。
她的肚子忽然剧烈疼痛起来,整个人无力地蜷缩在一起,最后一眼看着妈妈的脸颊,她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在接触到的刹那昏睡过去。
“筱棉!”医生焦虑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却怎么也唤不醒她。
纪筱棉的身体被抬上了病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难以苏醒。她听见了宝宝的呼唤,他说:“妈妈,我要爸爸。”
可是纪筱棉什么也给不了,从此以后她只是一个人了。
宝宝哭了,她也哭了,两个人无力地抱在一起。
纪筱棉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身体都僵硬了,听见宝宝的心跳她睁开了眼睛。
虚弱的她睁着一条缝看着周围的灯光,刺眼的感觉迫使她又闭上了眼睛。
她抓着冰凉的床铺问道:“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他。”
“我们只能救你。”
“不——”
“你的家属说保住你就可以了。”
纪筱棉的眼泪迸发而出,吼道:“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孩子,谁都不可以,他是我的命,谁都不能拿走。”
“你镇定一点。”
看着她失去控制,医生都显得很无奈,但是谁也不能阻止她的激动。
纪筱棉拉着他的手臂泪流不止:“我什么都没了,只有这个孩子了,如果孩子也没了……我怎么活下去啊?”
“你要坚强点,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她奋力挣扎着像个受伤的野兽爆发出惊人的反抗力,带着最后的努力她想要逃离这里,孩子马上就要降临了,她不可以在这一刻放弃。她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想失去孩子。
头痛的快要炸裂了,整个人扭动着挥动着巨大的力量却最后被人死死扣住无法动弹。
她心如死灰地看着医生拿出尖锐的针头,当它刺入她的体内,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稳定了。而她……再也感受不到皮肤的温度,痛吗?好像没感觉了。
被打了麻醉药后的纪筱棉安静了许多只是瞳孔像死鱼一般移动都不会动,随后她彻底没了知觉。整个人任由医生摆动,她可以感觉得到下部的张开,剪刀无情地剪开了她孩子的住所,然后毫不留情地将未长好的他拿出来。
那种疼痛她咬着牙都无法忽略,她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顺着冰冷的床铺流下去。
天知道这一刻她有多么恨,如果她能出去,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杀了她的孩子,他就是她一辈子的敌人。
她不爱他了,不爱了,再也不爱了。
她在心里怒吼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嗓子早已嘶哑,整个人贴着床铺不能动弹,她恨这里,恨这里的一切。
她挣扎着熬完了两个小时,出去的时候灯光已经温暖许多,只是她的心早已冰凉。
没有廖城的身影,没有乔敏敏额身影,有的是冰凉的走廊。
看不见尽头,看不到出口,医生说纪筱棉是第一个经过麻醉还能保持那么清醒意志的人,从手术开始到结束她的眼睛始终睁着,瞳孔一动也不动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她躺在床上傻傻地笑了,失去一切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多的疼痛了,老天爷再也拿不走她的幸福了。
宝宝,妈妈会帮你拿回曾经属于你的幸福。
她的眼里满载着仇恨,廖城,今日之苦,他日我要你百倍奉还。
她捏紧了床沿,虚弱的身体坚强地笑着,这一日她比谁都坚强。
直至看到那滩血水,她再次流泪,跪在地上的她捧着自己的脸颊无力地发出呻吟,她看着无名指的空白笑了,他从来都不爱她,也不爱她的孩子。
所以……才会那么肯定地要她拿掉孩子。
她笑了,看着那滩血水笑得那么凄凉。
纪筱棉在医院住了两天,没有人去看过她,于是她出院了。一个人裹了件衣服,入秋的天对她来说有些冷。这两天,她处理了下妈妈的后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但是精神明显好多了。
看到妈妈被推入火葬场的那一刻,她的再也没有一点温度,捧着妈妈的骨灰没有一滴眼泪。妈妈,一路走好。
她将她的骨灰洒入大海,大海喊着:“妈妈——一路走好。”
看着随风飘去的骨灰洒入大海,纪筱棉觉得那一刻妈妈才真正地重生。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一路走好。
一个人走在汽笛声声的马路上,没有笑容没有泪水,只是静静地走着。
她在廖家门口停了下来,现在是午休时间应该没什么人在家。她走了进去,没有看见什么人。一个人走上楼看着这条熟悉的楼梯走到房间,拿出证件整理了一下行李箱。那些廖家买的衣服她一件都不会带走,她看了看变得空荡的房间觉得好凄冷。
拢了拢衣襟,她笑着离开了,下楼的时候遇见了吴妈。
她依旧那么慈祥地看着她,疑惑地问道:“少奶奶,你要去哪啊?”
纪筱棉看了眼自己的行李道:“去旅游一段时间。”
吴妈上前帮她把行李提下来却拉着她的手臂说道:“可不可以不要离开啊,我知道最近少爷心情不好,但是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是别离开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纪筱棉和廖城吵架了,但是纪筱棉很清楚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