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说到底是你们许家对不起我们家三丫起,你们倒是还有脸闹腾到这里来了。”大伯娘用袖子捂着脸一副很是为苏妗伤心的模样,上前一步走到苏妗的面前,就想要拍一拍苏妗的肩膀。
“三丫,你别怕,当初你为何砸碎许家的酒缸,你直说就是,我们苏家的人受了委屈,自然是要讨回这等的公道的。”
苏妗蹙了蹙眉头,偏过身躲开大伯娘的双手,斜眼扫了假仁假义的大伯娘一眼。“大伯娘,今日村长在这里,有什么话都好好说,别什么没影的事情都扯到我的身上,这个公道我可受不起。”
似乎没想到苏妗会径直这样说,大伯娘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生疼,她面上的笑容一僵,心中暗骂这贱蹄子不识好歹,掉头便向着村长哭诉道。“村长,他们许家欺人太甚,你要为我苏家做主啊。”
村长让人去把这苏家一家子给请过来,是想要了解了解情况,毕竟这都发展成这模样了,说出去也不好看。
只是没想这苏家人一来,也开始哭诉自己家受了委屈。
“你胡说八道!你再瞎说,也不怕被雷劈死你吗?”许娘子当即双目一瞪,狠狠的警告起大伯娘来。“我家志明同这贱蹄子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
“没有?有没有你把许秀才找过来对峙啊?”大伯娘丝毫不惧,张口便怒骂过去。“我看他就是个孬种怂包,敢做不敢当!”
现下是谁也不让,各说一词的,村长只觉得头都快炸了。“行了!瞎咧咧啥!”
两人终于安静下来,村长眉头紧锁,回头扫了许娘子跟大伯娘一眼,而后开口问道。“苏大家的,你说说怎么回事。”
大伯娘得意洋洋的扫了许娘子一眼,张口道。“村长当初您判下我们苏家赔许家的那口酒缸这事情你还记着吧?”
眼见村长点了点头,大伯娘方才开口道。“这事情我们原本以为是三丫这丫头对许秀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无理取闹,那砸坏了人家的酒缸,我们苏家赔偿的时候也并无二话,就赔了。”
村长心道当初要你们赔偿这口酒缸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磨了将近一个下午,他的嘴皮子都快磨完了,方才不情不愿的赔偿了,现下这么得意洋洋的开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厚的面皮。
大伯娘可不管村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她继续说道。“可没想到这事乃是我们误会了三丫。”
大伯娘指着许娘子开口道。“分明是许秀才看着我家三丫年幼,便起了不该气的心思,同我们三丫私定了终身,三丫气不过方才去找许秀才理论,不曾想却是被这人给拦住了,而后两人争吵之间无意之间砸坏了酒缸。”
“这黑心肝的,就硬是开口说是我家三丫给砸坏的,还四处说我家三丫不知廉耻,死命的倒贴她家秀才,害的我家三丫一时想不开险些钻进酒缸里头被淹死。”大伯娘说到这里,扯了扯袖子抹了一把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道。
“若是不是救治及时,三丫这条性命都一同赔偿进去了,他们许家背信弃义,险些把我家三丫的性命都给害掉了,现下又害得我家乖乖巧巧的三丫委屈下嫁给了个傻子,她们许家害了我家三丫的一辈子,作何我们不能去讨个公道?”
苏妗听到这里,只感觉一种悲戚自打心头冒出,她微微蹙了蹙眉头,按压了一下缓了几拍的心脏,知晓那是属于原主的情绪,从这一抹情绪之中,苏妗估摸着这大伯娘虽说说的冠冕堂皇,但十有八九乃是实话了。
原主兴许就是因为如此,方才香消玉殒,白白便宜了自己。
“先前许家的可不是这么说的。”村长在这么说的时候,下意识的瞧了苏妗一眼,眼见苏妗的神色犹带几分恍惚,心底竟是不由信了几分。
“你胡说!”许娘子气急了指着大伯娘开口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儿子同苏三丫有私情?”
想来许娘子也是被气得狠了,故而方才说出这么一句来,任由谁人也知晓,这么私密的事情,哪里会有什么底子留下?
大伯娘今日既然敢来,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她上前几步,开口道。“我当然有证据。”
在围观众人齐齐瞪大眼睛,想要瞧瞧大伯娘能够拿出些什么来的时候,却不妨大伯娘从袖中掏出了布袋子,从里头取出了一条染血的长形布条。
苏妗在瞧见那块布条后,当即就黑了脸,她捏了捏拳头,眯着眼,只觉得一股从未有的愤怒直直灌上她的脑袋。
可是这还没完,便在苏妗努力压抑着心中不忿之时,她身后挤出一人来,在路过她的时候,还特意挤了她一下。
苏妗打眼扫过去,便发觉那乃是苏琪儿,此刻她手中正拎着一件衣服,站在大伯娘身边,对着她扬起个恶劣的笑来。
苏妗的目光定格在那件衣物上头,这苏琪儿也不知什么时候绕过了众人,跑进了她的房间里头,那件衣服,正是她放置在衣柜里头的那一件,因为袖子被许秀才扯开了线,她本是准备丢掉的,可是日子一久,便挤压在了衣柜里头,若非是突然闹腾这么一出。
她早早便将这东西给遗忘在了脑后。
众人好奇的目光不住在那件衣物上头徘徊,眼见上头开裂的地方,正好同那血迹斑斑的地方重叠在一起,不必多说,也知晓那乃是从上头撕下来的。
众人的目光登时变化不明,瞧向苏妗的目光登时化作了把把利箭,似乎要将苏妗给刺穿。
“大家看看,别瞧许秀才那人模狗样的。”偏生大伯娘她们还觉着这般不够似得,拎着那衣物四处绕过一圈给众位乡亲们看。
苏琪儿面带犹豫的开口道。“当初我曾见过几次三丫与许秀才说话,我原本只是以为乃是三丫倾慕许秀才,现下瞧下来,却是许秀才....”
“够了!”许娘子面色又青又白,指着大伯娘开口道。“你,你你。”
大伯娘冷笑一声,翻了翻白眼。“都是邻里邻居的,一个村子里头的人,我原本也不想闹腾到这种程度,哪里料想我们讨个公道,你竟是还不依不饶的,就你家许秀才那种德行,哪家的姑娘嫁到你们许家,是她们倒了八辈子血霉!”
“不过是一条染血的布条,就算是苏妗的衣裳上头的,同我家志明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胡言乱语,要是再败坏我家的名声,我们就去公堂上见!”
拿出了这块布条后,大伯娘就像是拿了一块免死金牌似得。
苏琪儿对苏妗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了,一把扯过苏妗,故作委屈道。“我们三丫当初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家,你们许家占了便宜,害的我三丫妹妹想不开,还不许我们家.....”
苏琪儿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她捂着脸不由回头瞧着苏妗。“你,你这个贱....我为了给你讨回公道,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苏妗眉梢微微一挑。“堂姐,我这是在教你道理,你应该谢我才是。”
苏琪儿微微一愣,便又听苏妗开口道。“我这是在教导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就不要搀和进这些是是非非里头,省的日后旁人戳你的脊梁骨。”
苏琪儿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却不妨被苏妗一瞪,她登时委委屈屈的捂着面庞,先前趾高气昂的模样被一巴掌打散了,指着苏妗道。“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就算是你一心倾慕许秀才,可许秀才不要你了,同我有什么关系?”
苏琪儿这话说的歹毒,直说苏妗乃是因为自己做的丑事被挑明了出来,方才迁怒自己,直接将自己给跳了出去。
这女人倒是还有几分小聪明,但是到底是上不台面。
“这话说的不错,仔细算算辈分,我敬你一句堂姐,便算是给你几分面子了。”苏妗冷笑一声。“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将那档子事情说的绘声绘色的,你不要脸面,我还为你知羞,再者说,我现下已经是纪苏氏,你又不是我的长辈,于情于理,都轮不上你这个堂姐来替我要这个公道。”
众人万万不曾想到苏妗竟是突然会来这么一出,场面竟是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原本百口莫辩的许娘子登时惊异不定的瞧着苏妗,原本这等的事情,按道理来说乃是女子比较避讳,男子至多不过是留下个花名罢了,可不妨苏家这般不要脸面,竟是直接以这个由头,径直搅合了她儿子的亲事。
故而她方才气急了来找苏妗的茬,未曾想苏家反咬一口,竟是直接说,乃是自己儿子辜负了苏妗,还拿出所谓的证据。
不过,苏家这番举措,不仅仅是将许娘子给逼的百口莫辩,更是将苏三丫被逼到绝境上头。
毕竟女子不管是嫁前失贞,还是嫁后不忠,都是要浸猪笼的大罪。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谁人也未曾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