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真是另有其人,那她的目的会是什么?”顾子夜问道。
申屠潇潇环抱着双手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若是真有其人的话,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眼下一种猜测正在她的心中慢慢形成,那就是王翦派人前来刺探军情。
“会不会是王翦?”顾子夜摊了摊手,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的想法和申屠潇潇不谋而合,可是就算换一个人一猜都能猜到王翦,主要是他派人来的目的何在呢?
“我刚才闻到了一种很好闻的草木香,按说这荒郊野外的,平日里我都没闻到,偏偏今晚,刚闻到一小会,就想睡觉了。”申屠潇潇揉了揉鼻子,对顾子夜说道。
顾子夜看着她,草木香,以前他在一本西域珍宝图鉴上看到过有一种草木名字叫蚀骨香,闻到的人,半响之内必倒无疑,而且倒后还不能立马醒过来,他想兴许那药草便是西域的蚀骨香,可是这蚀骨香实属世间奇珍草药,不是人人都有,会是谁呢?
申屠潇潇左右踱步之际却看到顾子夜径直往外走去,她跟了上去,在前面的沙地上,顾子夜发现了一堆灰烬,旁边还有少许未烧尽的花叶,他皱褶眉头,用手指轻轻一捻,大概就明白了刚才为什么申屠潇潇会对她有如此大的误会了。
“蚀骨香。”申屠潇潇见顾子夜吧那撮灰烬放到鼻子下细嗅了一下,喃喃道。
“蚀骨香?”对于这种香的名字,申屠潇潇可是闻所未闻,她向来不爱研究那些花啊草啊之类的,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武器和战场以及敌人。
顾子夜点了点头,站起来把剩下的花叶放到申屠潇潇面前问道:“你方才闻到的可是这种味道。”
申屠潇潇猛地吸了一口气,鼻尖触碰到了一片轻盈,仿佛瞬间就要沉睡过去一样,顾子夜立马将其从她面前拿掉。
“这蚀骨香实属世间珍品,来自西域,若是平日里,看到这么一朵花叶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若将这花叶点燃,凡是闻到的人半响便可轻松入睡,而且不易立马醒来。”顾子夜将剩下的花叶收入袖中解释道。
“难怪!”申屠潇潇揉了揉鼻子,难怪刚才她闻到香味就想入睡,原来是这玩意在作怪,但是是谁才拥有这西域的珍品了。
眼下她并不知道,打量了一眼顾子夜,申屠潇潇突然发现他原来也没想象中这么不中用吧,至少还能替她解释清楚这一系列奇珍异宝。
而另一边,王翦那一边却气得炸开了锅。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落到了蒙面刺客的脸上,这些时日,他一直苦心经营,小心地试探着对方的消息,现在倒好全然眼前这个不懂事的下人毁了。
黑衣蒙面人依然死死地盯着王翦,并未有半步让步的意思,黑色的面纱之上一双幽蓝色的瞳孔充斥着坚定和决然,大有种视死如归的气概。
“我从西域买你们回来训练了十年左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吗?”王翦坐在榻上气得不行,方才他才听说自己的手下竟然想私自去刺杀申屠潇潇,他简直觉得不可理喻。
“属下,只是想替主公分担一点压力。”黑衣蒙面人两只瞳孔闪烁着,双手抱拳,语气极为不卑不亢。
王翦简直面色都要气得发白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怪就怪他养了一群不知好歹伙。
“你......你这哪是要替我分担,分明是想要害死我吧!”王翦满面通红,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黑衣蒙面人依旧一声不吭地跪在那里,神情异常坚定。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去北大营那边会怎么想?现在他们多半以为是我派刺客去行刺申屠将军?你这不是在原本就不好的关系上,火上浇油吗?现在倒好,你这样一做,对方必定会加强防备,以后想要刺探一点消息都怕是很困难。”
王翦就差跳脚了,直接指着下人大骂了。
“退下吧,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给我呆着。”
王翦甩袖离去,黑衣蒙面人眼睛露出一丝精光,却又在瞬间暗淡下去。
宫里,武德帝正伏案处理政务。
“德福,一月过后将是南北大营比赛,你猜猜谁会赢?”武德帝一把年纪了,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满面红光,十分硬朗的样子。
老太监德福手拿拂尘立在武德帝身旁,在宫中多年,他深谙这宫里的处世之道,对于这种自己还拿捏不准的话题,最好是少参合,或者直接避开这个话题。
“奴才不敢妄言!”德福唯唯诺诺地答道。
武德帝放下手中的笔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旋即笑说到:“你这个老滑头,哈哈哈......这也是这些年朕一直重用你的原因。”
德福只是淡淡地笑着,武德帝突然生出感慨:“这为君之道啊,就像打太极一般,朕就坐在中间看这满朝臣子日日争夺,你争我抢,朕就让它们抢去,这时间一久一点,谁好谁坏啊,就自动露出了马脚,德福,你说朕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德福突然两眼泛着泪花,毕恭毕敬地说道:“万岁爷圣明。”
德福跟在武德帝身边已经一二十年了,他从一个莽撞的小太监到今日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可谓是见惯了这宫里多少的风风雨雨,皇上说得对极了,旁人要抢要争他偏不,所以才能混到今天的地位。
皇上估摸着也和他有类似的命运,从年幼即位,到这么多年看惯了这皇宫之中的血雨腥风,大臣们每天明争暗斗,他就座山观虎,以赢得最大的胜利,这确实是明哲保身或者鹬蚌相争之计。
他不是不争,而是无为而治。
“德福,朕也是到了风烛残年之际才懂得命运的残酷啊,朕年幼即位,苦心经营了叶赫国的半壁江山,人都是要老咯,才懂得哪些珍贵,哪些浪费了,一晃眼,朕已经蹉跎了这么多年的光景,人生之中又错过了多少的乐趣啊。”
德福瞬间就想要落泪了,这是两个命运相同之人的默契共识,他突然也为自己的一生而感到悲戚,但是为了不让气氛伤感,德福忍住了眼泪,声音孱弱地说道:“万岁爷万寿无疆,奴才定当誓死追随。”
武德帝轻轻地摇了摇头,口中飘出了淡淡的几个字:“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