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月二十日,星期六,雨后初晴,午睡中迷糊醒来,一阵急促的电话声传来,电话里说外公不行了。一开始不敢相信,因为外公一向身体很好,两天前才刚刚去做了全身检查。,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在我舅家住,当我急忙赶到外公家的时候,外公躺在门口,身体早已冰凉。事实上,没人能见得我外公最后一面,外婆当天恰巧出去游玩,其他人也都不在家,最早发现的是我外公的小孙儿,但那时就已经没了呼吸。一切都是这么的巧,所有人恰好都不在,外公却刚好摔倒了。
我时常在想,在摔倒的那段时间,外公有没有挣扎,有没有痛苦,有没有希冀过有人能及时来救他。我在想,一直没等到有人来,会不会很绝望,会不会走的不甘心。所幸,我到的时候,外公虽伏在地上,但面上一脸安详,我想,应当是走的没有痛苦的吧。
生命总是无常,命运又总是很巧,一切仿佛早有预兆。我来贵州二十多天,这应该也是我这二十年来和外公相处的最久的一段时间吧。一开始其实并不一定会来,后来的决定的原因你可能会觉得是托辞。其实在你问我暑假的时候打算去哪的时候,我就已经早早买好了车票。不去广东,是因为你嫌我胖,我怕在那在长个几斤,到时候更被你嫌弃。不回老家,是因为学车贵,妹妹刚上高中,我想先缓缓,减轻下负担。去贵州,是因为外公外婆希望我来,更是因为你的一句话,你说你想去看堂主。我们曾讨论过,票价很贵,最近也没有在湖南的场次,我就想吧,以后我们一起去看一定会要很多的钱,那就先来贵州打打秋风,就算打工也会方便些。
当然后来发生的事,我实在没想到。只不过买了票,那就顺便过来不再更改了,我也需要一个地方静静心。算是命运使然吧,只是偶然的决定,却让我陪外公度过了他生前最后的时光,亦或幸甚,亦或不幸,总之没有太多缺憾。曾经胡思乱想过很多东西,包括亲人离世。我想过我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曾经确信自己不会流半滴泪,因为我想我就是那样的。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至亲离开,我以为的和我表现的完全不一样。那天哭的很厉害,没有发出太多的声响,就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以至于我第二天再想哭就眼睛发痛,再也哭不出来。
丧事要办七天,前几天还沉浸在悲伤当中的话,后来就完全的被麻木支配了。这里的风俗比较繁琐,这些天都是睡得很晚,起的很早,早晚都在跪着,跪到膝盖生疼。然后我手上还被绑了一条小红绳,我一开始还以为最先绑在我手上的会是女孩子的头绳呢,最后绑的却是对死去人的祭奠。
说是至亲,人生二十年见面也不过三四次,每次时间都那么短暂,更久远者,甚至已是记不清,对外公的印象,也就是近两次建立起来的。我想我为什么会这么悲痛,仅仅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血缘关系吗?没多久我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因为世上对自己好的人寥寥无几,很不幸,上天又从中带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