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湖面稳稳的行驶,离临水港口越来越远。
船上几个壮汉坐在甲板上,不时望望湖水,眼见着黄色的湖水渐渐转为墨绿,透着青黑色,莫名有些紧张。
“快到浥水了吧?”一个壮汉问。
另一个答:“快了。临水与浥水的两地的湖水从不相融,通过湖水颜色就能判断。你看,湖水变成浅墨色了。”
其中一个人闻言,朝船沿探头。
回过身道:“听人说这浥水甚是邪性,底下有水妖。”
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嘲笑,“都是些虚言,我临浥两地往返不知多少次了,却不晓得还有水妖。”
船家是个七旬白发的老者,听见几人对话,意味深长地说,“世间万物又有谁知其全部?”
“切不可提那两字,犯忌!”
几个壮汉闻言,吞了吞口水,缄默不言。
日头渐渐毒辣,虽是初春,却异常灼人。
微风,船帆半迎,湖面微微荡起涟漪,顺风顺水行了些许时辰,快要到浥水中央了。
却见刹时,云雾翻腾,天空黑压压一片,像是暴雨欲来的前兆。
狂风呼啸,湖岸柳树的枝条被吹的乱舞。
水面波涛涌动,湖水颜色显的更加墨绿,透着几分诡异,船身来回晃来晃去,摇的人晕晕沉沉。
“不好,水妖来了!!!”船家瞧见水底隐显的黑影惊骇。
先前那几个壮汉此时吓的脸色苍白,面露菜色。慌忙逃离船沿,想要躲避起来。
船家立即招呼船员收帆,船客呼啦啦都涌进船舱内。
船家指挥船员打开放在船角的雄黄酒洒在船沿,随后也躲进船舱,关紧门,紧张听着外面动静。
船家是浥水本地的人,早早就继承家里祖业。自幼便听人传言浥水之下有古怪,镇压着无数水妖。几十年来人们渐渐淡忘了,不曾想水妖又出现了。
船上的人都万分紧张,唯独货堆后的一人正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墨绿色的水底涌上来许多水妖,扭动着灵活的躯体,皮肤泛着惨白。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鱼腥气,一边是即将攀上船栏的水妖,另一边是船舱里支起耳朵查探外面动静并且害怕的瑟瑟发抖的人们。
乔宣鼻子拱了拱,微皱起眉。嘟囔了一句“什么味啊?”
四下一片寂静,听不见船客的说话声。
乔宣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睁眼便见船上空无一人,天空乌云滚滚。
乔宣斜眼瞥见一两只苍白滑腻腻的手扒上船栏,又见湖面上不时冒出一个个头,忐忑不安,手不由自主攥紧。
他快步跑到船舱活板门前,急促的拍门。“把门打开,我还没进去。”
船舱里的人吓了一跳,听见说话声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示意道,人不都进来了吗?怎么还落一个?
乔宣听见船舱内传来质问。
“大胆水妖快快离开,此地离浥水县不足十里。敢在此行非做歹,不怕浥家收了你吗?!”
还没等乔宣反驳,舱内又传来声音,妇人道:“听人说水妖狡猾的很,船家可万万不能开门,指不定外面就有水妖候着呢,到时都遭殃。”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
身后的水妖触碰到洒在甲板上的雄黄酒,发出声滋滋的烤肉声。
乔宣又猛拍了拍门,愤怒道。“你个长舌妇,小爷我变成鬼,第一个找的就是你。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还有抽你的筋啊!怕不怕啊!?”
“船家,我说什么来着,外面那东西就是水妖,还吃我的肉?喝我血?别开门!千万别开门!”妇人听到乔宣的恐吓,反应更加激烈。
乔宣心一横,完了,完了。他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难道就要葬身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