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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国难当头

赛红线没有认错人,镖箱里面的病人正是自己的亲伯父赛长乐,她伯父今年刚满五十岁,赛家她老爹这一辈排行老大,自幼聪明伶俐的他由于在私塾成绩极好,从小她爷爷就把他当做状元养,后来还中过秀才,清朝灭亡之后,他经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留洋法国的机会。可自从这个大伯留洋之后,赛家便没有他的消息了,到底有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赛红线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遇到自己的大伯,整个人吓得魂都没了。戴敬儒后来告诉赛红线,他看起来虽然是个浪子,其实他是个中学教员,另一个身份是中共地下党员。

赛长乐属于老地下党员,他从法国回来之后一直从事共产党的地下活动,活动于秘密战线的他极少公布的身份,如果不是赛红线说起他叫赛长乐,他还一直赛长乐名字叫“魏任民”。这一次赛长乐因为在一次活动中受了枪伤,伤口恶化,病情告危,组织想把他转到延安进行治疗,负责转移赛长乐的人便是戴敬儒。

戴敬儒接受工作的时候发现赛长乐被一群日本杀手盯上,这些日本杀手一直以为他是一位国民党要员,加上他的抗日反日主张使得日本人对他下猎杀令。接触赛长乐之后,戴敬儒感到事情相当棘手,因为一直盯着赛长乐不放的日本杀手同时盯上了他,为了甩掉日本杀手,他只能装疯卖傻到处转把日本杀手搞得一头雾水。赛长乐病情逐渐加重,戴敬儒不敢再浪费时间,因此决定马上转移赛长乐去延安。但是他不敢利用其他的交通运输方式转移赛长乐,所有交托给昌隆镖局,希望通过走镖的方式避开日本人的耳目,想不到还是失败。

造成那么镖师死亡,戴敬儒感到很意外,也很抱歉。赛红线知道之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镖一事已经被日本人发现,赛长乐不能再以走镖的形式去延安,也就这样子,赛长乐被赛红线接回昌隆镖局疗养。本来已经病入膏肓的伯父在昌隆镖局待了一个星期之后病情渐渐好转,之前说话显得很吃力的他说起话来相对流利许多。

为了保住赛长乐,戴敬儒发出一条假消息说赛长乐已经离世,这样一来,赛长乐获得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疗养地方。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这一天早上,戴敬儒把赛红线叫到院子里面来,赛红线不是很待见戴敬儒,看到戴敬儒穿着一件对襟长衫,她笑道:“你搞什么?想和我比武吗?”

“说对了。”戴敬儒笑道。

“我可没心思和你玩这个。”赛红线冷笑道。

“为什么?”戴敬儒想不到赛红线会拒绝自己。

赛红线说:“我怕我会打伤你。”

“说笑话吗?赛红线,赛小妹,求你给个机会我弥补你好不好?”戴敬儒都快要给赛红线下跪了。赛红线疑问地说:“弥补我吗?为什么?”

戴敬儒说:“全怪我,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我打算把我家的戴氏心意拳传给你,算作是我给你的弥补。”

“呵呵!我需要吗?”

“不需要吗?打赢我就不需要。”戴敬儒说完已经一拳打出来,直接往赛红线脸上打来,他这是要逼着赛红线跟他过招。赛红线忍无可忍最终还是跟戴敬儒打了起来,两人来回几百招之后,竟然平分秋色,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戴敬儒叫道:“练拳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赛红线冷笑道:“不瞒你说,我早就想揍你了,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两人斗嘴,一个掌声打断他们,张屠龙走到两人中间笑道:“难道你们还有兴致练功,嘿嘿!戴家拳对上赛家拳,一内一外,刚刚是相当精彩,不过小妹有作弊,你后面的招数根本不属于赛家拳。”

赛红线嘻嘻笑道:“管它什么招数,能赢就好。”

张屠龙走到赛红线身前在她耳根边上说:“你的这些拳招和上次跟我比试的差不多,上次和你对练之后,我一直想不通你失踪将近一年去了哪里,后来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赛红线问。

张屠龙盯着赛红线的眼睛说:“你听说过释疯子这个人吗?”

赛红线摇摇头,张屠龙笑了一下说:“释疯子是个云游僧,四海我家,他有个怪癖,喜欢收漂亮的女孩做自己的徒弟,这个和尚也不是六根不净,也不是淫僧,真搞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收美女徒弟,哈哈!小妹,你现在想想,你认识这个人吗?”

“原来是他,我根本不知道他名字,他也不说。”赛红线撇撇嘴笑道。张屠龙说:“你能跟释疯子学习武艺,也难怪你进步这么厉害,这个和尚是个武痴,不是我替他吹牛,这天底下能跟他过招的人只怕没有几个,他身上所学的武艺很杂,是个顶尖高手啊!他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你遇到他说明你太幸运了。”赛红线被张屠龙说得脸红,老和尚曾叫她不要说出他这个人,她当时答应后才离开老和尚。这时候张屠龙谈起,她嘿嘿笑着往戴敬儒挥出一拳叫道:“咱们再来一场。”

戴敬儒避开一拳,嚷道:“来就来,谁怕谁呢?管你什么释疯子还是释傻子。”两人又打在一块,张屠龙微微一笑转身走开。

赛长乐在昌隆镖局调养半个月之后,身体好得差不多,之前的调养总是四处奔波四处逃跑,搞得伤口无法痊愈,眼下安安静静休养半个月,他整个人精神许多,人也可以下床走两步。感觉身体好点之后,他把赛红线叫到跟前,赛红线和这个伯父其实很陌生,昌隆镖局还没有搬到云阳城的时候,她只在北平见过他,这么多年过,他已经鬓发苍白,整个人苍老许多,一眼还真认不出来他就是自己的伯父。

赛长乐叫赛红线说说昌隆镖局的事情,赛红线不敢忤逆伯父,老老实实地交待不少,说到赛忠勇的死,昌隆镖局死而复生,赛长乐眼眶里面泪水打滚,摸着赛红线的头说:“小妹,你真不容易,赛家谢谢你了。”

“大伯,你甭跟我客气,你也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吧!”赛红线笑道。赛长乐沉默了一会儿说:“唉!一言难尽,真没有想到我还可以回到昌隆镖局,如果不是敬儒,我只怕已经死在日本人的刀口下,他也没有想过我是你伯父吧!我也想没有想过他会叫昌隆镖局,从小不喜欢习武的我从来不喜欢坐镖局生意,本以为这辈子都和昌隆镖局无关,想不到还是回来了。”

“落叶归根,你别多想了,话说你怎么成为共产党员呢?你们又是做什么的?这种工作很危险吗?”赛红线问道。赛长乐这一下要说的可就多了,当然,好不容易逃出鬼门关,难得遇到自己的侄女,他不分昼夜地跟赛红线讲述自己的老地下党员生涯,讲述自己的经历,分析这个国家的形势,赛红线听得津津有味,在赛长乐里面知道了外面不少的事情,懂得日本人一直虎视眈眈想独吞中国,知道日本人一直在酝酿侵华战争,听着听着赛红线整个人热血沸腾,最后赛长乐告诉她:“如今国难当头,小妹,咱们中华男女可不允许认输,咱们就算用白骨垒砌起长城也要把小日本拒之国门外,日本人在华势力渐渐扩大,这些人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把咱们中国人当人看,伯父这些年一直在努力驱赶这些侵略者,你知道吗?小日本越来越按耐不住,中日一战很快就会出现,为了筹备抗战,伯父奔走了不少地方,小妹,如果日本人打到咱们家门口来,你千万要保住昌隆镖局,这可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死也要保下来。”

“嗯嗯,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会聆听你的教诲,如果可以,我会跟着你做共产党员,一起抗战,保卫家园。”赛红线声音激昂,恨不得马上上沙场砍杀日本鬼子。

从伯父这里学到不少东西之后,赛红线又缠着戴敬儒告诉她关于共产党的一些东西,如何入党?入党之后要做什么之类的,看到赛红线踊跃入党,戴敬儒开心不已,循循善诱,谈到中日是否会开战这一个话题,戴敬儒显得心事重重,他告诉赛红线说日本人相对比较强大,他很担心中日一战中方会损失大量的人和物,但是对于是否能打垮日本人他还是很有信心,说一年打不跑日本人,就打两年,两年打不跑,就三年,总之只要还有活着的中国人,日本人就别想占有中国。

为了赛红线早日入党,戴敬儒不惜为其奔走,意欲做赛红线的入党介绍人,他太渴望和赛红线并肩作战了。时间渐渐到了五月份,过了端午节之后,赛长乐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他康复之后一直放不下自己的工作因此要去延安一趟,赛红线知道大伯任重而道远,并没有刻意去留下他。赛长乐走了之后给赛红线寄过来不少的进步书刊,在戴敬儒的引导下,赛红线阅读了大量书籍,增长不了见识。两人天天粘在一起,讨论国情,白天走镖,晚上给镖局里面的镖师们上课,鼓励大家伙抗战。国难当头,人人自危,救国救亡,义不容辞。经过赛长乐和戴敬儒两人的熏陶,赛红线已然把自己当做一个共产党人,吃饭睡觉都觉得光荣伟大。

这一天她上街,本来想去看看虎仙瑶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虎仙瑶,心里不由得想念,再说一直没有虎仙瑶的消息,她显得很紧张,前几天听说虎仙瑶病了,她更加的不安乐。来到猛虎镖局,想说自己要见虎仙瑶,迎面却撞到小霹雳,遇到小霹雳,她整个人凝住,小霹雳微微一笑走过她身后,她想转身去追小霹雳,只听里面虎鹏生在骂小霹雳:“居然跟我摆架子,小霹雳,真有你的,你忘了是谁帮你报仇吗?你忘了是谁给你吃给你喝给你住吗?赛红线消失之后整个人变成了傻子不说,竟然不执行我们的命令,真有你的,现在是越来越不懂得感恩,养你有什么用?滚蛋,赶紧给我滚蛋。”

虎鹏生歇斯底里地吼着,赛红线心里一颤,赶紧跑出猛虎镖局,看到小霹雳已经走到街头,她快步追上去,拦住小霹雳后,这一次小霹雳并没有逃跑脸上的表情反而显得很意外。赛红线喘了一口气后说:“小霹雳,虎鹏生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呢?对了,如果虎氏父子不喜欢你,你大可以到昌隆镖局来,我们之间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是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小气。再说,你做那么多事还不是被虎氏父子逼迫的吗?他其实人很好,对吗?”

小霹雳脸上露出一股笑容,但他没有回答赛红线的话,笑笑之后又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赛红线瞪大眼睛看着他,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个奇怪?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肯跟自己说一句话呢?想起他救了自己一命,她心里总想着帮他一回,听到他和虎氏父子关系闹僵,这不正是一个大好机会吗?尽管当初小霹雳帮着虎氏父子对付昌隆镖局,她还是原宥了他。看到小霹雳不说话,她轻声问道:“你这个为什么不肯和我说话呢?你讨厌我吗?”

小霹雳摇摇头,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自从赛红线失踪之后,他一直很懊恼和心烦,总以为赛红线的失踪和自己有关,记得那一天,他把药带回破庙的时候,看不到赛红线,他知道自己太大意,心里愧疚不已。回来之后,他一直认为赛红线的失踪和虎鹏生他们有关,私下调查,又查不到赛红线在哪里?他更加自责,对于猛虎镖局的人开始爱理不理,和虎家的关系也渐渐疏远。赛红线显得有些郁闷,说:“不懂你为什么不说话?不过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你记得吗?当年我想自杀的时候,有个人救了我一命,后来疤痢脸和白皮三想玷污我,有个人突然跑进来把我带走,我记不起那人的容貌,你可以帮我回忆回忆吗?”小霹雳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赛红线显得有些失落,低声说:“看来你并不清楚这些事,你喜欢跟着我对吗?偷偷摸摸跟着我,为什么呢?”

小霹雳被她这么一说,整个人颤抖一下,支支吾吾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赛红线看到他还是不肯说一句话,心灰意冷,笑道:“你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没有地方去,一定要来找我,你武功那么好,我很需要你呢!”

小霹雳顿了顿,张嘴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没事,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说完之后绕过赛红线跑掉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霹雳,赛红线心里显得极其难过,她没有想过小霹雳会这么难讲话,这会儿她想起自己在柳河自杀的一幕,小草房一幕,破庙里的一幕,抓着头发,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救走自己这个人的样子。“难道不是他吗?”她刚刚听到虎鹏生的话,心里怀疑是小霹雳,可惜小霹雳并没有承认,看来是另有他人。她摇摇头叹着气,慢慢地走回昌隆镖局,想找戴敬儒聊聊天解闷,找完整个昌隆镖局却没有见到戴敬儒,她更加的失落,慢慢地走着,路过张屠龙房间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骂声,她知道张屠龙又开始教训张风虎,听过张风虎心声的她觉得张风虎是个可怜的人,想去劝劝张屠龙不要那么严厉对待张风虎。

走到门前却听到房间里面的张风虎哀求着张屠龙说:“叔叔,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难道不明白吗?你去跟小妹说说,小妹要是嫁给我,难道不好吗?你知道吗?我喜欢小妹很久了,叔叔,你一定要帮帮我,你要是肯出面,小妹她不会不答应,我们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年纪,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外人吗?再说了,如果小妹嫁给我,今后昌隆镖局也就是咱们张家的了,这样不好吗?一举两得。”

一个耳光响起,接着是张屠龙的骂声:“张风虎,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居然想打小妹和昌隆镖局的主意,你想都别想,我怎么会让小妹嫁给你这种没出息的赌鬼,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想打小妹的主意,我发现一次揍你一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到底有什么本事配得上小妹?我告诉你,你想求我帮忙,想都甭想,以后你再来求我……”

张风虎已经哭出来,打断张屠龙的话说:“可是我很喜欢小妹,我每一天看到她和那个姓戴的在一起,我心里好痛,叔叔,你给昌隆镖局做牛做马,赛家给你什么好处?难道咱们张家和赛家联亲不好吗?赛家要是对得起你就要把小妹嫁给我。”

又是一个耳光,张屠龙骂道:“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张恶心的嘴脸。”此时,张风虎咬着牙狠狠地说:“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哼!你眼里也没有我这个侄子,这样也好,等你哪天再也见不到我,也许你就想明白了。”

站在门外的赛红线听着张氏叔侄俩的谈话吓得心扑通扑通跳。此时,门噗的一声响,知道张风虎要出来,她赶紧把自己藏到一边的墙角里面,生怕被推门而出的张风虎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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