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这才笑呵呵的,既然这丫头说要放弃,那么他作为师父就会帮她斩断那人的手脚,干干净净的离开。
于是,一顿饭在和谐的氛围内解决。
和楚老道别之后,许若诗从宅子里出来,看着冷清的大街,想着万家灯火,心情可以说五味繁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叮铃铃——
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有些吃惊,今天已经收到苏启轩、小白等人的祝贺了,至于商文涛不会拿着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
见铃声持续响个不停,许若诗还是接通了。
半晌,电话那头竟然一个声音都没有,似乎不知道说什么。
许若诗莫名的觉得有些压抑,但对方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她承受不住这沉默的时候,那头才传来沙哑的声音:“若诗……”
许若诗从未想过会接到这个人的电话,猛然一听到不知道如何反应,也就不出声。
似乎她的沉默让对方有些焦急,就听见那沙哑的嗓音压抑着,似乎害怕身边有什么人一样,快速低声的喊道:“若诗,若诗,你在吗?”
半晌,等到许若诗回过神来,才轻轻地吐出艰难的一个字:“在。”
听到许若诗的回答,电话那头再一次陷入沉默,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说一样,只是感受着彼此尴尬的关系。
许久,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许若诗才低声问道:“父亲,有事吗?”
电话那头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又是长长的一阵沉默,许久才是一声叹息:“新年快乐,若诗。”
许若诗只觉得一股酸涩突然涌到心头,还记得六岁的时候,一个儒雅的男人带着温和的笑容来打孤儿院,把她从那个孤独的地方接走。
看着那个高大的温和的男人,她觉得以后的家一定是温暖的,是让她留念的,不会再有人说她是孤儿,是没人要的孩子,她贪念着那份迟来的温暖。
和养父生活了几个月,那几个月简直就是天堂,让孤僻很久的她紧紧的攥着不肯放手。
只要能得到许尔东一个笑容,她就觉得世界都是五彩的。
可是半年不到,当那个自称许夫人的女人带着一个仅仅比她小两个人的女儿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变成什么样子呢,她不是可有可无,而是变成那一家三口的钉子,一人让许夫人心疼的钉子。
争吵、威胁、恐吓,终究还是让许若诗明白,她和他们不是一家人。
刚开始的时候,养父还会争取一下,可是一次次的争吵,直到一天许夫人拿着一份她不知道内容的东西回来之后,养父从此沉默。
他只会站在远方带着愧疚看着她,不再为她争取一分一毫。
好在那时候单纯的若琳在她感到伤心的时候,给予一点点关怀。那时候两个丫头钻在桌肚下窃窃私语的时候,是多么美好的回应。
可惜,变了……
为什么会变呢?
为什么接她回来,却这样对待她呢,究竟她的存在在许家人心中算什么呢?
“若诗,对不起。”许父沧桑的声音再也不像是记忆中那温和、轻柔的,懦弱与愧疚折磨这个男人的风华,让原本让人一眼就喜欢的男人变成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卑微而不起眼的角色。
究竟是谁欠了谁,谁害了谁?
“谢谢。”已经变成这样,记忆中的温暖随着时间已经流失,剩下的只是彼此间的伤害罢了。
她已经不再期待这个男人是不是还会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因为她已经不缺了。
“若诗……”期期艾艾的开口,似乎在想什么艰难的抉择。
许若诗不说话,也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但无形中似乎明白了许尔东想说什么。
果然没有一会儿,许尔东似乎觉得这样沉闷下去不是办法,期期艾艾的终于开口:“若诗,你是不是和商文涛在一起?”
许若诗听到,沉默半晌:“你想说什么。”
“若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你这样做不对啊。商文涛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夫,你这样两姐妹和一个男人牵扯不清,我这个做父亲的难受啊。”
“若诗,爸爸求你,放过你妹妹,放过商文涛好不好?”
“若琳的身体不好你知道的,从小到大都是让着她,你为什么这件事上就不肯让呢,这样姐妹俩和一个男人 ,说出去丢人啊。”
……
许若诗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一般,疼的无法呼吸,但听着听着却是麻木了。
这样的养父,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一直就明白,亲生的和养女有什么可比性。
“父亲。”许若诗打断了对方的话,淡漠的语气即使相隔万里也让人浑身寒的发凉。
许尔东似乎没想到许若诗会以这样强势的语气,一时间喋喋不休的话语突然停下来,呐呐的问道:“若诗,你怎么了?”
“父亲,这么些年我为许家做了这么多,并不欠你们什么。还有商文涛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知道的。本来我并不想争取什么,但是现在……”
“若诗……”
“现在我觉得,有事情不是我退缩就可以解决事情,有时候我的退让竟然让我来陷入这样绝望的境地。”
“父亲,你们这样逼我,是不是觉得因为我好说话。”
“也许之前我想放弃,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既然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去争一争呢。被你们这样侮辱着,我不反抗一下怎么对得起你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别说若琳~!如果她真的真心对我的话,又怎么会到现在也没联系我?”
“愧疚,如果真的愧疚为什么让我变成这样?”
“如果你们对我有一分情,今天的我们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吗?”
“父亲,原本我想即使关系再差,毕竟也生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从今往后,我和你们许家从今往后恩断义绝,还有,若琳如果有本事的话,那么公平竞争吧!”
“若诗!若诗!你不能这样!”许尔东不敢相信这个一直懦弱的几乎有些卑微的女人能说出这样强势的话,让他一时接受不能。
“若诗,你是我的女儿!”
“是的,我是你养女,不是亲生的。”
“若诗,不是的,不是……”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父亲,从今往后希望别再联系!”说完,快速的将电话给挂掉,不想再听见这个让她曾经期待、希冀却又伤心的人。
如今,她不需要了,卑微了这么长时间,让她怎么可能不难受。
挂了电话,许若诗不敢相信的看着手机,听着那让人心碎的话,再一次让她明白,有的事情是不可能退让的。
颓废的走在大街上,她也不知道该往哪走,是不是该去找商文涛将事情告诉他,告诉他自己才是那么他找了许久的人,告诉他自己爱了这么多年。
可是现在……
苦涩的笑了笑,她其实知道的,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无法挽回的。
不过算了,既然已经准备出国,还是该遗忘的就忘记吧。
而且,这个新年,商文涛带着整个若琳出国旅行,这么好的关系她就算说出真相来又怎么样呢。
走着走着,她不知道已经多久,只觉得面前被一个黑影挡住,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撞入一个温暖的环抱中。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路上晃悠?”微微有些疲惫的声音,带着青春的活力,却更多的是委屈。
许若诗有些吃惊,抬头入眼的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商文宇!
赶紧挣开对方的怀抱,往后退上几步,上次争吵过后,她一直没有联系,总觉得有些尴尬。
商文宇的脸色没变,只是原本欣喜的目光微微变得暗沉,一抹伤痛从眼中划过。想了想,快速整理自己的情绪,大喇喇的笑道:“干嘛啊,这么长时间不见,还记着呢?”
“哎呀,当时不是一时上火吗,不会这么小气吧。”说着还嬉笑着眨眨眼:“你要知道啊,我二少很少对人放低姿态的,这可是我们和好很好的机会。”
说着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那眼睛斜着看着许若诗,整张脸上透出‘快说没关系吧,快说没关系吧’。
许若诗被他这个表情逗乐了,但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情还是不好,也就顺着对方的语气狠狠地点点头:“是啊,真谢谢二少的青睐。”
“那是!”他笑着点头,看着这段时间没见的女人,心底的苦涩弥漫心头。
为了能够有一天证明自己也不是弱者,他这段时间已经拼命的在学校,在努力,已经在商家的公司内谋取了一个职位,靠着休息的时间不停的做成绩。
除夕,商家的人都出国去旅游,而他一个人留下来只是为了见一面,这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跟在商文涛的身边会不一样。可是……她不好,因为刚才还看到这个女人在哭。
他想问问是不是发现商文涛无法给她幸福在这哭,还是因为发现他们不合适,还是因为……
但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好啦,我原谅你了!”商文宇傲娇的不在意的说道,伸出手就把许若诗勾在怀里,笑嘻嘻的不着调的说道:“怎么样,现在准备去哪?哎呀你看看现在可是除夕哎,吃过饭了吗,我请你!”
“我吃过了。”
“什么,这么不够义气,我没吃呢。”商文宇非常遗憾的晃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帅气的而年轻的脸上总是让人觉得年轻真好。
“你怎么到现在都没吃?这个点了……”看着四处燃放的烟火,除夕的热闹全部都停留在家里,而外面却是冷冷清清。
快要到零点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吧。
“哎呀,家里的佣人都放假了呗,没人,我又不会做饭。想出去吃饭吧,总觉得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这不想起你了吗。”商文宇将手臂的力量加大,让许若诗怎么也挣脱不了,无奈只好抬起头看着这个大小孩。
“怎么,不乐意啊。”商文宇见她半天不说话,有些郁闷。
许若诗被他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好叹口气:“好吧,我做饭给你吃。”
“好啊,就等你这句话了!”兴冲冲的将许若诗拉到自己的车内,“走吧,走吧。”
“好。”
在零点到来的时刻,许若诗带着商文宇回到住处,快速的给他炒了一分饭,递给商文宇。
商文宇想到当初厚着脸皮住进来,每天许若诗只要有时间就会做饭,那种家的感觉让他很是想念。
大口大口的吃着热乎乎的炒饭,商文宇埋头苦吃,心里面却是想到很多。
“你慢点,怎么这么着急?”
“没什么……咳咳……饿了很久啦……”商文宇一边吃着一边说话:“哼,我早就过来了,结果你不在家!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