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奇冷，北山坡上积着冰雪，老大又起早上山砍柴去了。为了给弟弟多留点吃食，老大中饭带得很少。他勉强支撑着砍了一担柴，挑上肩时就觉得头晕眼花，踉踉跄跄走了一程，脚下忽然打滑，连人带柴担摔下山崖，摔断了腿骨。老二闻噩耗，连哭带嚎地请求几个邻居把哥哥抬回家中。俗话说：“有钱做钱着，没钱做命着”，老大因为无钱疗伤，终于落下了终身残疾。以后，便由十五岁的弟弟照顾和赡养哥哥。兄弟俩相依为命，直到老死，毫无龃龉。
等到村里人醒悟到这两棵连理树便是这对兄弟的象征时，他俩早已去世多年了。为了保护这两棵吉祥的榆树，不让人抄近路攀枝致残，村人集资在村西不远处造了一座小石桥，取名“瑞榆桥”。
直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大搞农田水利建设时，这座小桥才拆除，改建成可以行驶拖拉机的水泥板桥。这真是：
树结连理征地瑞，
村有双桂称天香。
（1987年，采录于彭桥乡联兴小学）
老鼠头位
严元绪／口述 严柏忠／整理
老鼠和牛为抢十二生肖中的头位打起架来。后来，双方决定各派一个代表商量解决。
一只个头最大的老鼠被推为代表，它对牛说：“我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恐怕也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还是听听人的意见，人说谁大，谁就坐头位吧。”牛想，照这个办法自己能够稳赢，就点头同意了。
接着，老鼠和牛来到街上。许多人看见这只老鼠像小猫一样，都大声惊叫起来：“这只老鼠真大！”而牛走过时，却没有一个人说它大。回来后，老鼠特别高兴，它得意扬扬地对牛说：“怎么样？人都说我大，这一回，你总该服气了吧！”
牛气得无法辩驳，只好认输。从此，在十二生肖中，老鼠就坐了头位。
（1987年，采录于余姚市五星村）
金鸡报恩
楼广大／口述 周绍灿／整理
从前有一条山岭，岭下住着娘儿俩，靠砍柴过日子。儿子叫临泉，还只有十五岁，在财主家里放牛。一天，他上山放牛时，听见有叫喊声：“好哥哥，救救我！”临泉一看，原来是一只大老鹰在抓一只小金鸡。临泉把老鹰赶走，将小金鸡藏在怀里，把它带到了财主家里，每天吃饭的时候，省下一点喂小金鸡。后来小金鸡被财主看到了，他对临泉说：“山是我的山，地是我的地，山上的东西都是我的。”他硬要临泉把小金鸡交出来，临泉死也不肯，被财主赶出了门。半路上，临泉心里想：我屋里有了早餐无夜饭，小金鸡一定会饿死的，还是把它放了。临泉对小金鸡讲：“我没法养活你，你飞去吧！”小金鸡飞来飞去，不肯离开，后来在临泉头上转了两圈，叫了几声飞远了。临泉回到家里，把经过说了一遍，娘儿俩抱头哭了一场。
这天正好是年廿七夜，娘讲：“穷虽穷，年总要过的。”她摸出六十个铜板，叫临泉到街上买点豆腐素菜来。临泉在街上，看见店里挂着许多红红绿绿的花绿图，当中有一张画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两只眼睛笑眯眯地一直看着她。他想买，一问要五十个铜板。临泉正想回头走，那画上的姑娘好像对他生气了。临泉下了个决心，就把它买来了，剩下十个铜板买了一点豆腐素菜回来了。娘见了不高兴，经儿子一讲，她也就算了，把这张花绿图贴在临泉的房里。
第二日夜里，娘儿俩砍好柴回来，远远看见屋里灯光，走进屋里，又见灶头有热饭热菜，觉得十分奇怪。这夜，临泉翻来覆去困勿熟，朦胧中看见有一个姑娘站在房里。临泉问道：“侬是啥人？”姑娘说：“我姓金，因爹爹逼婚逃了出来，见你们娘儿俩天天砍柴，家里无人料理，求求你收留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子，我可以做个帮手。”临泉很同情她，点点头答应了。第二天他给娘一讲，娘也同意。从此他们砍柴回来，天天可以吃现成饭了。
后来，姑娘和临泉成了亲。这事被财主知道了，要霸占姑娘做老婆。财主许诺只要姑娘肯嫁给他，便送二十亩好地给临泉；姑娘要不去，就要害临泉一家。姑娘一想去了，或许还能搭救他们，便这样答应了。
第二天，财主来迎亲，吹吹打打，把姑娘抬进家里。夜里财主进房来了，姑娘拿出酒菜叫财主喝洞房酒。财主喝得醉倒了。这时，姑娘马上变成一只金鸡，张开翅膀，伸出利爪，啄出了财主的双眼，抓破了财主的肚皮，掏出了财主的心肝，财主死了，金鸡也不见了。
后来，临泉每次上山砍柴，常常看到小金鸡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还不停地唱：
好哥哥，好哥哥，
为人忠厚真不错；
恩情不忘难离去，
日夜陪伴好哥哥。
（1987年，采录于石堰乡乌玉桥村）
雄鸡讨角
郑传宝／搜集整理
从前，龙和蜈蚣很要好。有一天，玉皇大帝设宴，叫龙和蜈蚣也去参加。龙觉得自己不好看，心想，如果我头上有两只角，那就漂亮多了。它请蜈蚣想想办法，蜈蚣想了想说：“我和雄鸡是好朋友，它有两只好看的角，我去给你借来。”龙听了很高兴，催蚣蜈快点去。
原来，雄鸡和蜈蚣的感情的确很好，雄鸡听蜈蚣—讲，满口答应，忍痛地把角拔下来交给蜈蚣。龙借到了雄鸡的角，马上把它插在头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果然，好看得多了。第二天一早，它就到玉帝御前去赴宴。众仙知道龙本来是个秃头，今日竟如此威风凛凛，神气十足，都猜想是玉皇大帝给它特别加冕的，十分羡慕。
过了几天，雄鸡向蜈蚣讨还两只角，蜈蚣就来到龙宫，要龙还角，谁知龙早起歹心，虽蜈蚣再三催讨，还是不肯还。蜈蚣没法，只好把实情告诉雄鸡。雄鸡很生气，觉得受了蜈蚣的骗，就和蜈蚣打起架来。蜈蚣也懊悔上了龙的当，伤了朋友间的和气，再三向雄鸡赔不是，雄鸡岂肯罢休，积怨很深。后来雄鸡只要看见蜈蚣就啄，好朋友成了死对头。
直到现在，雄鸡头顶上还是一堆血淋淋的肉疙瘩。它十分伤心，总是忘不掉那两只好看的角，所以每日天一亮，它就抬头向天上不停地叫喊：“龙哥哥，角还还我！龙哥哥，角还还我……”
另一说：在一座高山深谷里，有一条眉清目秀的龙，头上长着一对金黄的角。它有鲜红的冠头，两边有腮管，嘴边翘着胡须，还有一副雪白的牙齿，加上闪光的鳞片，长得非常漂亮。龙的附近住着一只公鸡，光着头，赤着脚，杂色的羽毛，相比之下，真是丑陋极了。但它们长期住在一起，相处得很好，亲如兄弟。
有一天，接到玉帝要举行动物长相比赛的命令，公鸡自觉丑陋，不想去参加，但又不能违令，左右为难，愁眉苦脸，闷闷不乐。龙知道了公鸡的心思，决定把自己鲜红的冠子借给公鸡一同参加比赛。公鸡十分高兴，也十分感谢龙给它的打扮。比赛后评选结果，它俩都获得了名次，被列入十二生肖。
公鸡很爱漂亮的冠子，它希望能多借几天，最好能不还。哪知几天后，冠子竟在公鸡的头上生牢了，当龙向它讨还时，冠子再也没法脱下了。龙后悔莫及，指责公鸡不守信用，一气之下，就和它绝交了，远离高山深谷上了天。后来，公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得口头向龙哥哥请罪，所以每天总要啼“龙哥哥，我错侬，龙哥哥，我错侬。”
（1987年，采录于石堰乡石堰村）
老虎求医
孙中良／口述 孙尧新／整理
龙南乡笋岙村一带，流传着一个老虎求医的故事。
清朝时候，这里是一片抬头见不到天空的小森林，南首有一个山坪，叫老虎潭，经常有老虎出现。离这个潭大约半里路的地方有三间大瓦房，里面住着一户贫苦的农民，一家三口，终年到头靠砍柴卖柴过活。
一日，老农民和儿子撑着船到远处卖柴去了，家里只剩五十多岁的老婆婆管家。将近三更天气，老婆婆还在暗暗的油灯下纺纱。忽然听到“砰砰”的撞门声和脚爪扒门的声音，老婆婆一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儿，撞门的声音息了，只听到门槛下“簌簌”的挖泥声。接着，看到一只蛮大的老虎脚爪在门槛下伸了进来，这时候，老婆婆更害怕了。
老婆婆没办法，只好心里一边求菩萨保佑，一边壮起胆向门外的老虎哀求道：“虎呀虎，人人都说你是最忠诚的，从来不欺善心人。我的命里应该给你老虎吃的话，我求求你让我再过一夜，等我和亲人会过面后再让你吃，如果你东奔西跑脚里有刺戳进，把脚伸进来，让我看一看。”
说也奇怪，老虎竟比人还听话，把另一只脚慢慢从门槛下伸了进来。这时候老婆婆反而放心了，她拿起油灯盏，走近门槛边，慢慢地蹲下身子，看到老虎脚爪的肉窝里戳着一大块碎碗片。老婆婆用力把碗片拔了出来。看见老虎脚上的血还不断往外流，老婆婆又从灶膛上抓了一把灰尘敷在出血处，从自己的破棉袄里撕下一块破布，把伤口包扎好，老虎把脚慢慢缩了回去，走了。
第二日早晨，老婆婆打开门一看，门外放着被咬死的两只山鸡和一只山羊。这是老虎对她医脚的谢礼。
（1987年，采录于龙南乡笋岙村）
青蛙撒尿
张苗新／搜集整理
你知道吗，如果你去捉青蛙，它就会撒尿表示反抗，这里有个典故。
青蛙是专门吃田里害虫，为人们保护庄稼的。可是有些人不但不感谢它，反而要捉来吃它的肉。青蛙心中很不平，到阎罗大王面前去告状。
青蛙说：“我日日夜夜守在田里，辛辛苦苦为人们除害，可是有人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吃我的肉。”
阎王笑笑说：“因为你的肉好吃，连我也欢喜。”
青蛙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全身力气，朝阎罗大王的脸上撒了一泡尿。
直到现在，青蛙还是得不到人们很好的保护。从那以后，凡是去捉它的，它就以撒尿来反抗，出出心里的气。
（1987年，采录于余姚市双河村）
怨鸟
史冠巨／口述 孙利益／搜集 胡洪军／整理
每到八、九月间，山上的砍柴人就能听到，“哥哥拄拄，嫂嫂嘀咕，谷咕——谷咕——”的鸟叫声。听老辈说，这是怨鸟叫声。
很久很久以前，大山脚下住着穷兄弟俩，父母早早去世，兄弟俩相依为命，喝凉水，吃冷饭，起早摸黑，砍柴换钱，苦度光阴，倒也和和睦睦，相安无事。
眼看老大到了十七岁，老二也是十岁出头了。这一天砍柴休息时老二对老大说：“哥啊，你娶一个嫂子吧，让她给我们做饭洗衣，好让我们腾出更多的时间砍柴。”这句话说到了老大的心坎里，其实他早有此意，只是做哥哥的自己难开口啊。
于是，他们一面找媒婆，一面整修茅屋，做大床，用光全家积蓄，老大才娶上了个老婆。原来这女人是个没人敢要的恶婆娘，不但好吃懒做，而且心地险恶歹毒。老大老二仍然吃残羹剩饭，还得当受气筒。但是，茅草屋里难容金凤凰啊，反正已过惯了苦日子，兄弟俩也就忍气吞声，不敢得罪这位“太上皇”。
这一年，老二也到了十七岁。老大看看家里又有了点积蓄，想给老二成家，便和恶婆娘商议。谁知这一商量，好比火上浇了油，又好比烂死蛇挑进饭碗里，这恶婆娘大哭大闹，装疯卖傻，摔碗甩盏，拍桌打凳。老二连忙劝解，叫哥哥不要再提及此事，向嫂嫂保证这辈子不娶女人。但恶婆娘仍然放心不下，念念不忘要拔掉老二这颗“眼中钉”。
这天兄弟俩砍柴回来比往日早一点儿。老二想到明日还要去远山砍柴，就想当晚叠好柴篷。恶婆娘闻讯，居然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说：“阿叔说得对。阿大先去洗手吃饭，我打下手，帮阿叔叉柴。”
兄弟俩从没见过她的笑脸，更难得听到她开金口喊“阿叔”，都觉得莫非今天太阳从西边出啦。老大放心地去歇息了，老二手脚麻利地叠起柴篷来，恶婆娘果然也挥动柴叉把柴叉到老二手边。
原来叠柴篷是门技术性很强的活计，叠得结实不结实全看篷上人的手艺，叠得正不正，还要靠篷下人的指点。恶婆娘心怀鬼胎，明明向东凸出了，她偏还说要往东堆，明明要往南堆的，她偏说再靠北一点，整个柴篷向着溪涧边倾斜过去。叠到十几层高时，恶婆娘看到大功就要告成，就推说要小解，溜回屋里来。
这时，篷上的老二感觉柴篷已经摇摇欲坠，撕心裂肺地呼救：“哥啊，嫂啊，快拿柱来拄，柴篷要塌啦！”
老大听见呼救声，连忙扛起一根大松桩柱往外奔，恶婆娘在外面拴上门，撒泼道：“你敢出来，我就斩断你的脚跟。”
说时迟，那时快，轰隆一声，柴篷从兜底倒塌，老二摔进几丈深的溪涧，小山似的柴篷全都压在他身上。待到老大踢破大门，来到溪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搬开柴寻找时，哪里还有老二的身影，只见溪底扑棱棱地飞出一只羽毛脱落、血迹斑斑的小鸟，落在茅屋顶上叫起来：“哥哥拄拄，嫂嫂嘀咕，谷咕——谷咕——”
忽然，茅房里窜起一片火舌，熊熊烈火把恶婆娘烧成了一截焦炭。
从此以后，山上就有了这样一种鸟，据说它就是老二的冤魂化成的。“哥哥拄拄，嫂嫂嘀咕，谷咕——谷咕——”你听，它的叫声多么凄厉，好像至今还在责怪哥哥的无能，怨恨嫂嫂的狠毒！
（1987年，采录于彭桥乡联兴小学）
地蟮为啥有接疤
施长夫／口述 成加美／整理
很早很早的时候，有一座寺院，里面有许多和尚。当时，这个寺院里的当家和尚立下了一条规矩，就是每日早上，听见地蟮一叫，就要起床念经做功课，天天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