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要直接与阿波罗联系？”
电话那边的乔安娜迟疑着。
她小声说：“恕我直言，还未到时候，请老师慎重考虑。”
“把他们的航班信息发给我，我不想再说第二次，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乔，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没权教我做事，明白么？”
孟雨良说这话时，缓缓地深呼吸，慢慢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力量。
“我知道了。”乔安娜说着，长时间的停顿之后，她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是电话突然被挂断。
孟雨良看着手机，皱起了眉头。
他抬手看表。
已经耽误太长时间。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往机场赶！
他并不知道，此时，乔安娜的手机，到了另外的人手里。
乔安娜被人从身后夺了手机，猛然起身，一个犀利的扫腿，她沉声说：“找死。”
才回过头，看到身后的男人。
乔安娜脸上惊讶加上一丝丝恐惧：“林钺明，你跟踪我？这酒店的安保很好，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林钺明躲过她攻击的同时，拿着她的手机，调出了通话记录。
“老师？”他盯着那个号码，定睛看着乔安娜，问：“这就是那个幕后的人？是你的领导者？是墨提斯？”
“把手机给我。”乔安娜说：“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你该回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自寻死路。”
林钺明穿着牛仔外套，深蓝色的鸭舌帽。
这些深深浅浅的蓝，显得他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这是在某个地中海小国家的酒店套房。
这里的天色比林钺明的脸色还要阴沉。
在酒店的房间，在这方寸之地，两个曾经亲密的人，拳脚相对。
林钺明咬着下唇，躲过了乔安娜的攻势，他说：“我们能不能不动手，好好说话？”
“你把手机给我。”乔安娜说：“我没工夫跟你胡闹。”
林钺明为了躲过乔安娜狠辣的拳风，倒在床上，一个翻滚，到了窗边，他站定之后，终于有空隙的时间，能好好看手机屏幕。
“是国内的电话？”他惊讶地说：“墨提斯在国内！”
“你不要再问了。”乔安娜说：“把电话给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她那双充满异域风情的眼眸，露出了凶光。
在床上，林钺明常常用骨感的手指，抚摸她浓密的睫毛，戏称，这是一双能勾人魂魄的眼眸。
而现如今，这双如武器一般的漂亮眸子，终于迸发出了刀锋的寒光。
林钺明抬头之时，她手里多了一把钢刀，那刀刃的光，映衬在乔安娜的眼睛里，使她成了最美的刺客。
“如果我还继续追问，你准备杀了我？”林钺明无法相信。
乔安娜眼尾有一块肌肉，异常紧张，能看出她的心疼与不舍。
“你干什么？”她看到林钺明手指的动作，惊讶地飞扑过去。
林钺明反拨了那个电话。
他想听听，墨提斯真实的声音是什么样。
乔安娜执刀杀来，他却不躲了。
那么多年，东躲西藏，躲累了。
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割破他白得透明的皮肤。
林钺明的喉结，僵在那儿，他看着乔安娜的双眼，一动也不动。
“你如果能下得了手，你就动手吧，我他妈认了，我这辈子就是没女人福气，命数如此，挣扎没用。”
他深深叹了一声：“动手吧。”
乔安娜跟他分手时，说的那句话，他记一辈子。
她说：“我没爱过你，我跟你睡觉，是为了完成任务。”
这世上无情的女人，比无情的男人多了去了。
林钺明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电话打通了，那边的人，却迟迟没有接。
这边，孟雨良开着捷豹，在路上疾驰。
手机在震动，却不是他预料之中的信息，而是来电。
孟雨良警觉地将手机关机。
乔安娜从林钺明的手里，抢了手机，她看着林钺明，眼神麻木地说：“他不会上当。”
她收起刀，当着林钺明的面，再一次拨了电话。
林钺明听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
他缓缓闭上眼。
估计他们二人之间，有某种约定，电话只能对方打过来。
经过这次之后，这个号码也将被弃用。
但林钺明还是暗暗记下了那个号码。
“你走吧。”乔安娜说：“我不想为难你，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好。”林钺明把帽子拿下来，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他经过乔安娜身边时，刚想开口，乔安娜直接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爱过。”
说完这话，她再也没有勇气看林钺明。
只怕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会忍不住去抱他。
“那我不打扰你了。”林钺明说。
好吧，没爱过。
我走心，你走肾，我认真，我活该。
乔安娜看着林钺明的背影，他的牛仔外套在打斗的时候，有个地方弄破了。
在手臂后方，他自己不知道。
“你的衣服破了，出去了，去换件新的。”乔安娜轻声问：“你身上还有钱吗？”
林钺明虎躯一震。
他喉咙哽着，头也不回，只说：“多谢上级关心。”
SR解散了，以后不能再从SR拿经费。
你还有钱么？
或许有些男人，喜欢从女人嘴里，听这句话。
但对于林钺明来说，这算是一种侮辱。
“我跟你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了。”乔安娜说：“SR解散了，我们都是侥幸逃过一截的成员，以后，再也没有红鸦，没有阿波罗，你想过么，回去之后，靠什么生活？”
“侥幸逃过一劫？”林钺明冷笑道：“是吗？我并不那么觉得，你的电脑里，存着一个秘密文档，既然SR没了，成员解散了，你全球各地跑什么？以旅行的名义，召回失落在各处的成员，恢复与他们的联系，对么？过去了半年里，你以商业间谍之名，用桃色交易做假象，背地里拉拢了多少财团，多少资金？我猜，应该不少，足够你跟墨提斯，东山再起了。”
“你黑了我的电脑？”乔安娜不可置信地说。
“对不起，职业习惯。”林钺明说着，拉开了酒店门，一股风，打在他脸上，吹起了他额前的刘海，他眼睛眯起来，凛然地说：“你还有你的那位老师，你们行事要小心，千万别被我抓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