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程依找到了中介小于。
小于刚带了一对新婚小夫妻看房出来。
程依等在楼下。
一看到她，小于就走过来，很客气地笑说：“您就是程总吧？”
程依点头。
她一向都是那么冷淡，不习惯寒暄问好。
小于笑道：“前两天我还从杂志上看到您的照片，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程依说。
虽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但中介这个时间带客户出来看房，肯定是饿着肚子。
中介小于找了个附近的小饭馆。
坐下之后，程依开门见山地说：“凤梧桐17栋A座2201，我出高于市面三倍的价钱，你去跟买家谈，他付给你们的中介费，我替他付。”
小于在这行里，也算是见得多了，这样买二手房的，还真没几个。
高于市面三倍，相当于说，这房子的买家什么都没干，净赚了差不多一千万。
这堪比中了头奖啊。
程依说：“事成之后，我额外给你房价百分之三的佣金。”
“我替您去谈。”
中介当然愿意接单，这看上去就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程依很满意。
以这样的价钱，没人会推辞。
小于轻声问：“程总，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么，您为什么非要那套房子？”
并不是他想八卦，而是有可能买家会想知道。
“如果对方不同意，你让他直接跟我谈。”
程依站起来，在小于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离开了。
在此刻，小于根本也没想到，这肥差竟然会黄了。
下午时分，他给程依回复，对方不同意。
程依在给慕霓军削苹果，看到这样的消息，皱起了眉头。
婉姨出去了，说是去买菜，但是一脸神秘。
“董事长，我出去回个电话，工作上的事。”程依飞快地削好苹果，递给了慕霓军，拿起手机走出了病房外。
在病房走廊的尽头，她拨通了中介小于的电话。
“为什么？”程依直接问：“是价钱不合适吗？你让他开个价。”
小于为难地说：“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事？”
“对方态度很坚决，说无论您出多少，他都不会卖。”小于为难地说：“而且，对方已经跟房主签了合同了，白纸黑纸，已经无法改变了，对不起程总，期待与您的下次合作。”
“我直接跟他谈。”程依态度也很坚决。
这世界上，竟然有人给钱都不要。
真是太奇怪了。
原本她对买家一点兴趣也没有的，现在……
值得去见见了。
“对方说不想跟您谈。”小于为难地说：“真的很不好意思，程总，我也极力在劝对方，但商量的余地不大。”
“那你能不能把他的联络方式给我？”程依问。
“很抱歉，我们公司这边，有客户信息保密协议。”小于的声音里透着为难，“特别……对方三令五申，绝对不能把身份泄漏给您。”
哪有这样的。
程依把电话挂断了，盯着窗外的冬日艳阳，眯起了眼睛。
世上哪有这样的人。
程依隐约有种直觉，这个人，她认识。
保密有意思么？
除非买了房子不是自己住。
如果是用来投资，那……高于市面三倍的价格，都不足以让人心动么？
“小程，你想什么呢？”
婉姨突然出现在身后，伸出手来，预备拍一下程依的肩膀，吓一吓她。
程依本能地躲开，抓住了婉姨的手，转过身。
听到婉姨的声音，她立刻松了手劲，佯装亲昵地挽住了婉姨的肩膀。
“我走过来，你都没知觉，你想什么那么出神。”婉姨问。
“没什么啊。”程依说。
她笑着说：“早些时候，我在医院里见到一个帅哥，给你看看。”
说着，她拿出手机，把那个医药代表孟雨良的照片调出来，这是张工作用的蓝底两寸近照。
婉姨看了一眼，说：“嗯，还真是个帅哥，像拍电影的明星。”
“你再仔细看看。”程依说。
“仔细看还不是那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仔细看还能多出一只眼睛来？”婉姨不以为然。
程依把照片举到她面前。
婉姨看了看， 说：“好看是好看了，就是太好看了，记不住。”
“……”
程依失望地收起手机。
只能看出来这些么。
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身高相似身形相同的人，这世界上很多吧。
快走进病房的时候，婉姨把程依拉住，神神秘秘地给她塞了东西。
程依说：“什么啊？”
“你脸皮薄，不愿去看医生，就自己先测测。”婉姨说。
是验孕棒，她特意出去买回来的。
哎呦。
程依叹了一声：“真的不可能。”
“那你为什么会恶心，为什么例假乱了？”婉姨质问她。
“压力太大了，情绪不好，饮食啊，药物啊……都会有影响的。”程依说着，自己先停住了。
药物。
对啊，最近还吃着慕宇凡的假药呢。
这个混蛋，真是信不过。
几乎是同一时间，慕宇凡的学术研讨会结束了。
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扪心自问，刚才有没有想睡觉的感觉？
没有！
一点也没有。
程依可是强行往他嘴里塞了三颗安眠药。
竟然不起作用。
自己有什么特异功能么，吃了安眠药也没有用？
慕宇凡总觉得有些恶心，胃里很难受，不太舒服。
肯定是因为没吃早饭，又跳过了午饭，还喝了许多咖啡的原因。
他在微信上给程依发信息：药有问题，你先别吃了。
程依回复了一个拳头的表情。
废话，这还用得着你说么？
“你在服药期间，有什么别的感觉么？”慕宇凡打字问道。
“今晚回去，后花园见，我打不死你。”程依把这些字打进对话框里。
“小程啊，你一别只顾着玩手机，明早起床一定要测一下。”婉姨拍了她一把，小声地凑到她耳边说：“晨尿最准。”
程依心里还咬牙切齿，抬起头来，满脸温柔地笑。
主要是慕霓军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仿佛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宝宝一样。
“你想吃什么？让你婉姨给你做。”慕霓军说：“今晚就留在病房这里吃了饭再回去，让慕思凡滚过来接你，自己别开车了，你最近都多注意身体，开车劳神，回头让司机来开回去。”
“对啊对啊。”婉姨笑眯眯地点头，说：“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出去买菜，然后去医院的小厨房做，他们特地给我让了一个厨房，我还不好意思呢。”
程依心想，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好久没吃婉姨的菜了，狮子大开口，点了一大堆。
慕霓军看着她，难得不再板着脸，露出了慈祥的老爷爷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