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刚才去哪儿了？”
吴雪刷了一圈顾惜风的朋友圈，这才想起来问程依。
“我去了凤梧桐，婉姨把杨骁的房子卖了。”程依老实交代，“然后我又送了她去机场。”
也没什么好瞒的。
她当着吴雪的面，拨通了中介小于的电话，约了明天去他们中介公司面谈。
“你想干嘛啊？”吴雪惊讶地说：“你该不是想把杨骁的房子买回来吧？”
程依没说话。
“是吧？”吴雪惊讶地说：“我一看就知道，你心里想的就是这样。”
“你不懂。”程依说。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人已经死了。”吴雪说：“骨灰不是你自己捧回来的吗？你是中了什么邪了？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呢？”
程依说：“我没亲眼看到他断气。”
只要有疑点，就绝不相信人已经死了。
吴雪叹了一声，把手机放下，望着她的眼睛，问：“程依，我问你，你要想清楚，然后严肃地回答我。”
程依笑着看她，说：“别闹了。”
别那么认真，吓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吴雪冷静地看着她，说：“如果杨骁回来了，他现在出现在你身后，你会怎么做？你选他，还是选慕思凡？”
“别问这种如果开头的问题，很无聊。”程依低下头，又喝了一口咖啡，“又不是小孩子了。”
还用那么吓人的眼神问，程依不知道怎么回答。
吴雪伸过手来，替她把嘴唇上的奶泡擦干净。
“我说你啊，你装什么高冷，在感情里，你就像是个三岁小孩，以前就被那个祁颢然骗得神魂颠倒，现在还是处理不好。”
吴雪担忧地说：“所以吧，我劝你，还是算了，别再去想杨骁，不管死没死，你就当他死了，好好过你的日子，他最好是别回来，回来的话，有你头疼的呢。”
吴雪的话，似乎刺激到了程依。
她真的，一次也没想过，如果杨骁没死，他又回来了，生活会怎么样。
“他给我的戒指，竟然不见了。”程依说。
她着重说了竟然二字。
她觉得，这是个很严重的事，能说明些什么。
可吴雪不那么看，她不以为为然地耸肩。
“不见最好了。”她说：“别去找了，人也是，你想不明白怎么处理感情的时候，就别自寻烦恼。”
程依往下拉了嘴角。
“那……”她看着吴雪，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要向高手取经了。
“对我来说，杨骁就是前任了。”吴雪正经分析道：“还没开始呢，这段感情就夭折了，他是个倒霉的前任，我虽然花心，但我最忌讳前任这两个字，不会再有任何瓜葛，这是我对现任最大的付出了，虽然不能保证天长地久，但能保证，不会出轨前任，这是人品问题。”
“扯远了。”程依说：“我只想知道，你会怎么选。”
“你爱谁？”吴雪说：“一般，先问问自己爱谁，两个都爱的时候，看看谁对你更好，两个都对你好的时候，看看谁更有钱，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程依盯着咖啡杯里的奶泡。
为什么自己打死也想不明白的问题，在雪儿那里，变成了老太太买菜一样简单。
“照你那么说，我该选慕思凡。”程依默默地说：“因为他更有钱。”
“错啦。”吴雪抓着她的手，认真地说：“你该活在当下，现在，谁能给你幸福，你就跟谁过，别想太多，走啦，瑜伽课要开始了，今天的那个印度教练，可帅了……”
程依点了点头，被她拉着走，问：“你是爱上顾惜风了，还是因为他有钱？”
吴雪神秘地一笑。
“都不是。”她说。
“那你是因为什么？”程依问。
“他帅！”吴雪扬着小小的下巴，说：“在我这里，挑男人只有一条准则，够帅！”
反正跟谁也不会超过三个月，别委屈自己。
程依扯住了吴雪，凑近了，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今天带美瞳了么？”
“带了啊，自然么？”吴雪说：“都看不出来。”
程依摇头，疑惑道：“带了怎么会看不清顾惜风的脸呢？”
帅么？
顾惜风的颜值，只能算是平平。
程依想了想，在自己生命中遇到过的男人中，顾惜风单看脸，没有身高加成，没有肌肉加成，没有气质加成，刨除所有，只看五官，绝对垫底！
“各花入各眼，我觉得帅呆了。”吴雪自信地笑了。
在瑜伽教室里，程依还是忍不住打听，顾惜风到底做了什么，让吴雪那么心动。
这位吴大小姐，可谓是阅人无数了，交过的男朋友，各种血型，各种星座，都集齐了。
这个瑜伽老师，是新来的，这是他第一次上课，或许是高估了中国女性的体能，或许是觉得这叫高级班，会员应该基础很好。
第一节课，几个热身运动之后，他直接宣布：“今天，我来教大家一个进阶级的动作，鹤禅式……下面，我给大家演示一遍……看好了吗？”
也不顾众位的目瞪口呆。
这位新老师直接说：“你们大家跟我一起做，深呼吸……呼气……好，慢慢地……放松自己的身体……”
程依看了一遍，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接就跟着老师的动作做了起来。
在所有人东倒西歪的时候，她稳当当地双手撑地，把身体撑离了地面。
什么狗屁的呼吸，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而是笑嘻嘻地扭头看身边的吴雪，问：“雪儿，你告诉我嘛……顾惜风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只有在吴雪面前，她才会有撒娇的语气。
此刻她娇滴滴的声音，跟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形成了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反差萌。
吴雪努力呼吸了，还是没力气支撑住，摔在了瑜伽垫上，她满头大汗，干脆躺平了，没动作，只剩下呼吸。
她跟程依说了今天在商场里的所见。
“你说，是不是特别帅？像美国大片里的超级英雄，铁汉柔情啊……”吴雪眼睛里藏着星星，崇拜地说：“又像港香港的警匪片里啊sir……”
程依听完，没什么触动，神情麻木，说：“雪儿，你在国外呆久了，可能不知道，在国内，有严格的制度，不是想开枪就能开，特别是他们这种，权限很低的，一颗子弹出去，后续的报告，不知要写多少份……”
“……”
一时间，几个乌鸦飞过吴雪额前。
“才不是这样。”她爬起来，看着程依，推了程依一把，认真地说：“他肯定是不想伤到人！”
程依被她推了一下，标准的鹤禅式被破坏了，倒在了瑜伽垫上。
此时，程依才发觉，这周围怎么那么安静。
抬头一看，整个瑜伽教室的人，都定睛看着她，而瑜伽老师，手里拿着秒表，如同看到了怪物一般，对程依拍手叫好：“厉害，厉害，3分57秒，你做鹤禅式，竟然坚持了四钟，脸不红气不喘，印度也没几个大师能做到，好厉害啊……程小姐，请问你练瑜伽几年了？”
“我……”程依忽然发觉，这是不是太突出了，这不符合一个普通人的标准呀，她微笑着扫过众人，说：“碰巧而已，只是碰巧……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忘了吧……啊！”
她突然抱住手臂，在瑜伽垫上打滚：“老师，怎么办？我的手臂肌肉，似乎拉伤了，好痛……老师，快救救我……哎呦……”
吴雪看着她拙劣的演技，狠狠地说：“不是你说的那样，顾惜风不是那种人，他就是superhero！”
几乎是同时，顾惜风走出医院，对着夕阳，伸了个懒腰，心情舒畅地搂着肖战的肩膀，说：“小子，今天你们干得好，够听话，老子让你们不开枪，谁也没开！”
肖战说：“顾队，还是你英明神武，你考虑周到，那么多小孩呢，万一伤到了……”
“不是。”
顾惜风看着天空的几只鸟，一口否定。
一阵风吹过，他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老子最他妈烦写报告了，一写报告，今晚都没得睡，没完没了！互联网太凶猛，现在好多字想起来写不出来，还要想半天……哎，不说了……走！老子带你们吃顿好的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