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分局。
顾惜风带着组员干了一个通宵，趴在桌上睡着了。
肖战急冲冲地跑进来，喊了一句：“老大，有发现！”
一个警队的办案人员，都被他这一声吼，惊得跳了起来。
“我有重大发现！”肖战刚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提着早点，脸上全是喜色。
“有屁快放！”顾惜风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去倒，满满的全是烟蒂。
一晚上的时间，吸了一整盒烟，他声音哑到不行了。
他接过肖战的豆浆，喝了一口，放下。
“你小子半夜就溜了，说是去调查，你别让我知道你偷懒。”
顾惜风给了肖战一掌。
肖战说：“我没偷懒，我真去调查了，这豆浆油条都是我从鲁三巷买回来的，听说，在鲁三巷，只有卖油条的老冯跟李福田是朋友，当年两人一起搬到鲁三巷，我当时走访的时候，周围人多嘴杂，老冯没开门，也不肯见我，我只好天没亮就去堵他，帮他摆摊卖油条，这才套出消息来。”
“说。”顾惜风拿了一根油条，听说是肖战亲手炸的，大家伙都跑过来，把油条瓜分一空。
肖战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原来这李福田只是看上去老实，也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人，他年轻的时候，跟老冯一起在卫校做保安的，出了一档子事，被卫校开除了，后来才搬来这鲁三巷，安心做人。”
“他做了什么？”有人问。
肖战说：“据老冯说，是占了卫校一个女学生的便宜，在我苦苦追问之下，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李福田色胆包天，潜入女浴室，强奸了一个女生。”
“为什么没报案？”顾惜风问。
有人冰冷地说：“十多年前，在那种年代，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敢么？”
“哎，这你可料错了。”肖战说：“听老冯说的，那女生不是什么包子，忍不下这口气，把事情跟校方反应了，似乎是校方出面，许诺了什么好处，分配工作之类的，才把事情压下来，没有报警，李福田被学校开除了，由于老冯替他隐瞒了这事，也受到了牵连。”
“这些陈年往事，跟李福田一家四口灭门惨案有什么关系？”顾惜风踢了肖战一脚，让他继续说。
肖战说：“我从老冯那里得知，前段时间啊，李福田每天都很开心，还多了许多钱花，要知道他老婆管钱可厉害了，老冯就偷偷问他，钱怎么来的，你们猜？”
“该不会李福田又干了什么缺德事？”有人猜道。
“猜对了。”肖战说：“李福田前些天脑袋疼，去医院看病，遇上当年那个女学生了，看她现在大医院当护士，工作稳定，光鲜亮丽，李福田就又讹上她了。”
“照你那么说，犯罪动机就出来了。”顾惜风沉默了一会儿，说：“根据法医分析，凶手熟知人体构造，有一定的医学知识，还知道怎么处理血迹，如果是护士的话……就对上了，这个护士叫什么，在哪个医院工作，赶紧查！”
顾惜风平地一声吼。
警队里所有的人，都扔了油条，飞速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盯着眼前的电脑。
不久之后，各种各样的信息都出来了。
“老大，护士田敏，调到人民医院脑外科两年了，我刚给医院打了电话，说她今天本该上班的，但是现在还没到，是不是听到消息，已经溜了啊？”肖战说。
顾惜风冷静地说：“查，把她户籍信息找出来，住处找出来，名下有没有车辆信息，车牌号多少，给交警那边打电话，密切注意她的车牌，如果在路上发现，立刻拦下。”
命令下达，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等了一会之后，所有的信息都汇总到了顾惜风手上。
他下令说：“强子，晓峰，柱头，你们三个，带人去田敏家……”
一拨人刚派出去，就听到肖战沉重地说：“老大，找到田敏了。”
“在哪？”顾惜风瞧他脸色不对，站了起来，走到他工位上。
肖战说：“刚接到交警的消息，半个小时之前，在汇西大道中段，发生了一起两车相撞的交通事故，是田敏的车，两车驾驶员均受重伤，现在已经被120拉走了，送往医院抢救。”
“还愣着干什么，去医院。”顾惜风拿起外套，走出了警队。
肖战拍了拍脸，赶紧跟上。
来到人民医院的抢救室，顾惜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程依。
程依失魂落魄地坐在抢救室外，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两个眼珠子没了光彩，不知道她低头看着哪里。
“你怎么在这里？”
顾惜风走过去，看着程依手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冷静地问。
程依抬头看是他，仍旧是一语不发，但是眉头却皱了起来。
难道说，鲁三巷的杀人案，真的跟杨骁有关。
现在顾惜风是来抓他的吗？
“程姐，你怎么了？”肖战担心地问：“你手上的血哪来的？”
顾惜风皱眉，等着她回答。
此时，他手机响了，转过身，接起电话：“强子，怎么了？”
“老大，你猜怎么着，人真是田敏杀的，我们在她屋里的马桶水箱里，找到了一把砍骨刀，现在正拿回警队做痕迹鉴定，怀疑这就是她杀人时所用的凶器。”
听着电话那边的话，顾惜风回过头来，程依也恰好抬起头看他。
“老大，怎么了？”肖战问。
顾惜风盯着程依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说：“凶器找到了，是一把砍骨刀。”
让他惊讶的，是程依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早就了然于心的神态。
她知道。
“程依，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惜风明着问。
此时，抢救室里传出了脚步声，程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负责抢救的医生出来了，程依走过去，紧张地问：“杨骁怎么样了？他……”
“放心，手术很成功，没事了。”
听到这些话，程依的三魂七魄归位了，那双无神的眼眸，也恢复了神采。
没死就好。
没死就好啊……
可等到杨骁被推出来，程依还是忍不住咬着自己的手指。
这还算是人吗？
躺在床上的他，面目全非了，浑身包着绷带，只留出眼睛的位置。
婉姨也恰好赶到了医院。
“小程，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飞快地走过来，看到病床上的杨骁，抱着程依，泣不成声。
“昨晚还好好的，今早他还给我打电话，就刚刚啊，小程啊，他不是去找你了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程依抱着婉姨，听着婉姨的哭声，她鼻头酸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怎么会这样。
老天。
你好残忍。
为什么要让我亲眼看着这些，要是杨骁没救活，我会恨死我自己。
另一边的抢救室，医生走出来，喊道：“田敏的家属？”
顾惜风跟肖战跑了过去。
人死没死？这才是重点。
“田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因为强烈的撞击，她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只怕……”
顾惜风耳边是医生的话，他转头，看着程依的背影。
怎么哪都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