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陈时的眼睛就理所自然的肿了，吃饭时她妈妈心急的问，“你这眼睛怎么回事，这么肿。”
陈时撒了个谎，“应该是我昨天在食堂吃饭吃到了朝天椒吧。”
“还有这样的？”她妈妈疑惑的问。陈时含糊的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粥。
“来，用这个来敷敷。”陈时接过妈妈递过来的鸡蛋，是温热的，她拿着它温柔的滚在眼睛下方，很舒服。
临走前，她妈妈就交代她去学校的路上也要记得敷，才会有消肿的效果。
于是街头出现了，一个短发女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鸡蛋不停揉眼眶下面的情景， 陈时看着路过的人纷纷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她就直接过滤了，昨天没睡好，她才没心情管这些人怎么看她。
刚到校园门口，她书包被人拽住，她手里的鸡蛋差点没拿住，一偏头，一张帅气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曲禾？”她喊出他的名字。
“好久不见。”他松开她的书包，和她并肩走着。
“的确是很久没见了。”陈时回他。
曲禾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鸡蛋上，“你拿着鸡蛋干嘛啊？”
陈时难堪的把鸡蛋藏进衣服口袋里，“没啊，就是准备吃的。”
曲禾将她的行为尽收眼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最近怎么样？”陈时问他，离到教学楼分开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得赶紧转移话题。
“还行吧，高三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
陈时：‘噢噢。”
曲禾：“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陈时忙摇摇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和林小羽一起。”
曲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愠怒，“是那个扎马尾长得挺好看的女生？”
陈时诧异的仰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她？”
曲禾冷笑了声，“经常和你在一起我当然知道了。”
俩人终于走到教学楼的分叉口，陈时慌忙和他道别背着书包走了另一条路，曲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沉的眼眸深邃悠长。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叫林小羽的女生，他还记得蒋音说过，那天绑了她残害她的除了於晏清还有另一个女生，那是个扎马尾的女孩子，她曾抓伤过她的手背，留下一条很长的痕迹，蒋音临死前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林小羽几乎从未交集的女生会想要杀了她。
阴雨的天气连续了好几天，整个校园因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气氛极度压抑，但圣诞节的存在还是让他们有些蠢蠢欲动的小兴奋。
对于高中时代来说，平安夜的送苹果总是无端透露着暧昧和青涩的味道。
中午休息时间，李小羽拉着陈时赶紧跑到学校超市里，买苹果的女生把窄小的路围堵的水泄不通。
林小羽踮脚往里面张望，“我的天，人这么多，还能不能买到了？”
回头见陈时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热闹的场面，林小羽叹了口气，“陈时啊，你被总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不好啊？”
陈时眼神如死水般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放在超市里面，又或者根本是在防空状态。
“我看你这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的，学习倒是积极了很多。”
陈时嗯了声，“上次数学还考了122呢。”
林小羽急的打转，“你到底和於晏清怎么了啊，做不了恋人就好好相处呗，还能做朋友啊。”
陈时看着她，“小羽，你和林凡还有联系吗？”
林小羽噎了噎，“咱们俩情况可不一样，我比你严重多了，不过我不也看开了嘛。”
“所以，我和於晏清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相处下去呢，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怎么好好做朋友呢。”陈时隐忍住眼里打滚的泪花，“好了，你进去买吧，我在外面等你。”
林小羽不放心的看着她，陈时朝她摆摆手，“快进去，不然就没了。”
“好吧，那我走了，你等等，被乱跑。”林小羽挤进人群里，陈时把俩只手塞进口袋里，12月份，天气越发冷了，她在校服外套上了一件水蓝色的短袄，暖和很多。
她见往这走的人很多，自觉的走到超市边上，靠着墙，晒着太阳，“这个角度可真好，阳光充沛，好舒服。”她惬意的闭上眼，扬起脸蛋，舒服的勾起了嘴角。
“哎，陈时你怎么在这儿？”是方恒熟悉的声音，陈时不想搭理他，眼皮都没掀一下。
“哎，她怎么不理我啊？”听声音，方恒是在问他身边的人，那人也没回答他，陈时心里一颤，於晏清是吗？念及此，蒲扇般的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
她咬着下唇的动作暴露出了她的紧张，现在是继续装作没听到没看到还是直接走人？陈时脑子都快炸了，最后干脆把脑袋歪了些，直接无视他们俩。
耳朵里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在向她靠近，接着温热的呼吸气息就扑洒在她鼻翼上，痒痒的。
陈时心里小鹿乱撞，微微半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的瞄着，方恒笑的贼眉鼠脸的眼就露在了她眼前，陈时诧异的推开他，“你干嘛呢你！”
方恒拉开距离，瞧着陈时恼羞成怒涨红的脸哈哈哈哈的捧腹大笑起来，陈时一瞧他身后哪有什么人的影子，顿时明白过来方恒是揪着她的弱点故意戏弄他，追上去，撸起衣袖就要打他。
方恒忙双手抱在脑后，做投降状，表情却是笑嘻嘻的，弯着腰瞅着她。陈时快步跑过去，扬起手就抓住他的脑袋往下拉扯。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这么歹毒呢。”陈时揪着他的头发，扯了几下。
方恒忙求饶，“别别，你揪我头发做什么啊？ ”
“你还说，耍我呢你啊！”陈时手里的力度更大了，简直就是要把他的头发撕扯下来，方恒被迫弯着腰 配合她野蛮的动作，“我就是看你不搭理我就过去看你怎么了啊，莫名其妙的啊。”语气里都是委屈。
陈时见状况不对，松开她的手，方恒赶紧揉了揉自己翘起，被扯的不成样子的几撮头毛，皱着脸，委屈巴巴的瞪着陈时。
“那你之前在跟谁说话？”陈时问他、
“於晏清啊。”方恒不假思索的回答。
陈时环顾了一圈，“他人呢？”
“进超市了啊。”方恒还在纠结他的那一撮头发，“你看，你这用力得有多猛。”
陈时抱歉的看着他，“好了，我错了还不行，我以为你在故意耍我呢。”
她转念一想，“於晏清进超市干嘛？买苹果啊？”
“对啊。”方恒点点头，陈时扯了扯嘴角，“真的假的，他一个男生买苹果干嘛啊？”
方恒不服气了，“什么叫大男生买什么苹果。哎，我说，男生买苹果送人怎么了啊！”
见方恒还准备继续说下去，音调越来越高。陈时忙打断他的发言，“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她有时候真觉得方恒很幼稚，言语行间都透着小男生的淘气语调。
“不过你在这干嘛呢，跟猫一样打盹啊？”
“我在等林小羽，她也进里面买苹果去了。”陈时瞟向依旧拥挤的超市门口，“不过她都进去好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超市里面也只有卖圣诞果的柜台比较拥挤，后面的一些货架间还挺冷清，林小羽和於晏清分前后站在卖生活品的货架前。
林小羽拿起一袋洗衣粉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配料效果，“曲禾也知道吗？”
身后的於晏清嗯了声，“应该是蒋音意识到了你的存在，告诉曲禾的，曲禾之前还找过我。”
林小羽的表情焦急起来，“那曲禾会揭露吗？”
於晏清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不会，这么久了他也没跟任何人透露过什么。”
林小羽放下悬着的心，吐了口气，“幸好。”
“不过，有一个人会是例外。”话轻描淡写的从於晏清微张的唇中吐露出来，林小羽刚放下的心再次被吊了起来，心里咯噔一声，她回过头，蹙眉盯着於晏清的漆黑如墨的眼眸。
“是谁？”
於晏清撇过脸往窗外看去。
超市的窗户用的是磨砂玻璃，但还是能依稀看清外面的情形，林小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脱口而出“陈时？！”
林小羽细想，呵了声，“曲禾是喜欢她嘛？会说吗？”
“目前来看很喜欢，至于会不会说我并不清楚。”於晏清把目光放在林小羽的脸上，“不过，只要不激怒曲禾，他不会冒这个风险。曲禾每次有什么想法都会直接表现出来，也是个完全没有心机的人。”
“可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陈时喜欢的是你，曲禾对她所有的好意，陈时统统都拒绝了。”林小羽斩钉截铁的语气里有些不屑一顾。
於晏清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敛眸低垂，骨节分明的右手搭在货架前的栏杆上，不知道再想什么，林小羽早就习惯了他无故陷入沉思的状态。
听到有脚步声走近，林小羽忙低声说，”赶紧走吧，不然会起疑。“她拿起摆在一边的用包装盒包装起来精致漂亮的圣诞果，给於晏清分了一个。
“拿好。”她双手拿着三个盒子，走在於晏清前面，俩个人在拥挤的女生里好不容易杀出了一条血路，就像他们小时候共同面对那些可怕的嘴脸一样。
陈时还在和方恒拌着嘴，俩个人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个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