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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肺腑之言

之所谓言传身教,当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调皮捣蛋、折腾老师的时候,家长们应该对孩子有个明晰的教育的。家长们应该让孩子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应该对孩子轻蔑老师的行为有个惩戒。

但在赵俊彦看来,这样的惩戒有些略显多余。

赵俊彦非但没有惩戒顽劣的赵德辉,反而鼓励他,继续作弄钟先生。

这又是为什么呢?

赵俊彦一边往赵德辉的屁股上抹着药膏,一边说出了些肺腑之言。

“儿子,人言一十八岁成年。你今年一十三岁,还应在天真烂漫的年纪。”赵俊彦说道,“但一十三岁,也应该明白些一十三岁的道理。要搁在往常,在别的场合,你犯了如此的错误,我非但不会给你抹药,还要在你屁股的伤口上,再添些新伤!”

听了父亲的话,赵德辉嘬了嘬牙花,他既是感到疼痛,也是为父亲的这番言论所震惊。

“尤其是,你作弄一个腿脚不利落、德高望重的读书人,这更是为我的家风不容!”赵俊彦说道,“钟先生什么人?他不是落榜的秀才,不是没有功名的贡生!他是不屑与官场中人为伍,自己放弃了做官的机会!这样的人,朝廷是永远尊重的。你爸爸我是什么人?你爸爸我就是官场中人,爸爸就在朝廷里面混,爸爸也仰慕这般阳春白雪、刚正不阿的饱读之士!”

“那您为何还这么说……”赵德辉感觉到父亲在给自己屁股上药的时候,加重了些许气力,赶忙摆手示意,他说,“爹,那您为何还让我继续闹下去?”

“自然不是因为他钟先生!”

“那是因为韩家?”赵德辉又问,但他刚问完,屁股就被重重扇了一巴掌。赵德辉疼的龇牙咧嘴,屁股上结痂的伤口中,又有血迹渗出。

“傻小子!因为韩家?你斗得过韩家么?你斗的过韩家,你赢的了那老王头儿么?”赵俊彦说道,以后,我断不许你说出如此的话。

“那是因为什么?”赵德辉问道。

“傻孩子我告诉你,我为的是文武学堂,为的是我老赵家先丢地、又丢房,失去了舅舅的庇护,又失去了该有的尊严,为了这个!”赵俊彦说。

“合算我爸还是因为跟老韩家、老王家结下的梁子……”赵德辉心里想到,可是他乖巧识趣的没有说出口。

“既然现在情势如此,我们只能接受,我们既然只能吃个哑巴亏,那我们就把这滩刚刚澄清的水,再度搅浑。怎么做呢?你这连续两次折腾钟先生,让我有了个好主意!”赵俊彦说道,“傻小子,只要你能够想出主意来,把那钟先生折腾到心灰意冷,不愿再做你们的老师,你爹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那又是为什么?”赵德辉问。

“因为这十里八村,能教书育人的饱学之士、饱读之士,只有钟先生。只要钟先生走了,这文武学堂就塌了半边天。找不着合适的教书先生,文武学堂就失去了‘文’字,变成了把式场子,到时候,我们便能以‘把式场子’容易扰乱治安的借口,把它关掉。”赵俊彦说掉。

“关掉把式场子,那宅子不是依旧是他老韩家、老王家的么?”赵德辉对别的事儿满糊涂,但是沾了钱、沾了占便宜,他脑子可够用,这些年,除了淘气捣蛋,他净从他父亲赵俊彦这儿学习买卖经了,怎么样赚钱,他脑子里可有主意。

“好孩子,你能想到这一层,证明是我老赵家的人!”赵俊彦笑了,“孩子,虽然那宅子的牌匾,挂的是他‘王氏’,可这原单的田产地契,这原单的宅基地的凭票,可一直还在咱家里了!是,你舅姥爷、我舅舅,也就是那‘大刀张老爷’张源,说过把宅子还给他们的话,当时咱们爷们儿也都在场,还有不少的见证人,可是空口无凭,只要单子在咱手里,咱就始终是那宅子的主人。现在不过是暂时借给了他王老头。”

“这么说,即便我不闹,等到这王老头过些年一老一死,这宅子也依旧能物归原主啊!”赵德辉问道。

“话是没错,可是你愿意咱家的宅子始终让别人沾着么?你愿意把咱家的宅子交到他老韩家、老王家人的手里么?你愿意让村子里其他穷人家的孩子,分享这宅子么?”赵俊彦问道。

“让其他穷人家的孩子用咱这宅子读书,自也是无妨。如果这宅子上的牌匾是‘赵氏文武学堂’,而不是‘王氏文武学堂’,我倒觉得不妨。但只要有他老王家的痕迹、有他老韩家的痕迹,我就觉得不高兴。我断然是无法接受的。”赵德辉说道。

各位看官,您听到了么?我这讲故事的一再强调,一再说公道话,人性本善,没人生来就是坏人,一个人由好变坏,总要经历个历程。赵德辉这孩子不是坏人,他纵然是有些优越感,平日里拿鼻子眼看人,对待穷人,还是有些同情心。他之所以后来一步步的变坏,全都怪自己的小心眼儿,怪自己对待韩金镛,过分的记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赵宅里,赵俊彦、赵德辉父子,相互说着心里话。柴房里的王义顺、韩金镛祖孙呢?这爷俩也有些肺腑之言。

“姥爷,您明明知道作弄钟先生这事儿,是赵德辉干的,为什么不教训他,反而教训起我们来?”韩金镛揉着自己有些红肿的屁股问道。

搁在往日,以韩金镛的体力、脚力,他肯定不会落在跑步队伍的后面,更不会屁股上挨板子、被教鞭抽。可是今天,凌晨的时候刚刚和外公在榆树林子里练功抻筋,平地走道权且要一瘸一拐,跑步,更是跟不上趟。

“我自是知道钟先生的遭遇拜赵德辉所赐,但我问你,就像赵德辉那小子自己说的,咱有证据么?”王义顺反问,“咱是抓到了赵德辉的现行,还是有人站出来指正赵德辉?”

“这个……”韩金镛一时龃龉。

孱弱的油灯发出幽黄的光,借着这样的光线,王义顺把韩金镛揽到自己身边,他揭开了自己外孙的裤子,看了看小孩儿的屁股,发现屁股有些红肿,微微有些出血。习武之人治疗黑、红二伤最在行,王义顺让韩金镛趴在自己的床上,随手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个铜质的小药盒。药盒里装着的是王义顺配制的金疮药膏,这药膏油性材质,散发浓郁药香。他用食指抠出来核桃大小,在韩金镛的屁股上涂抹均匀,然后往屋外喊道:“闺女,凤珠,弄一条热毛巾来!”

少顷,凤珠捧着条拧干的热毛巾走进屋。

王义顺把热毛巾拧巴了拧巴,叠成方块儿,捂在了自己外孙赤裸的屁股上。

“行了,你出去吧!今晚小金镛跟我睡!”王义顺对自己的女儿说道。

“孩子,别扰了你外公休息!”凤珠是个农家贤惠女,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嘱咐了孩子几句,便转身走出了房间,临走时,带好了房门。

“你这小伤,用了我这药膏,再用热毛巾敷上片刻,睡一宿明天就能好起来。”王义顺说道,“你早睡,明儿一早,咱继续练功!”

“姥爷!”韩金镛不忍就这么睡去,他叫住了王义顺,问道,“难不成,今儿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钟先生的这口恶气,就没法子给怹老人家出么?”

“我已经给他出了气了啊!”王义顺听了自己外孙的话,笑了,“你们今天都得到了教训!”

“可这事儿是赵德辉干的啊,既然是他干的,为什么不惩戒他,还要惩戒我们大伙儿?”韩金镛问道。

“孩子,我该说的,下午开课之前就说了。赵德辉捉弄、折磨钟先生,自然是他的不对,应该惩罚他,再加上他在之前赛跑比试的时候作弊,所以下午跑步的时候,我手中的教鞭抽他抽的最狠!”王义顺说。

“那为什么还要惩罚我呢?”

“因为你意气用事,脑子不清楚!我问你,你自从进入这文武学堂学习,可曾练过一招半式么?你除了跑得比一般人快,你打得过赵德辉么?即便你能和赵德辉比试比试,你能打的了他那帮表兄弟么?你是不是会吃亏?”王义顺不回答自己外孙的问题,并且反问了起来,“这是你在学校里,面对的都是孩子,倘若将来长大了,依旧如此,倘若你将来真的步入江湖,依旧如此,不管面前站的是谁,都认死理,不分强弱跟人家比试?我问你,那时该怎么办?你若因此受了伤该怎么办?你若死于非命又该怎么办?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外孙,将来谁来给我们养老?谁来给我们送终?”

“姥爷,我明白了!那您为什么又要难为其他孩子们呢?他们可又都置身事外,没掺和这股子事情啊!”韩金镛趴在床上,他感觉自己的屁股抹了金疮药,即便捂着热毛巾,仍然感觉凉丝丝的舒爽,不知不觉间精神放松了许多。

“我打他们,就因为他们置身事外啊!因为他们眼中没有善恶,心中没有正邪,因为赵德辉家的势力大,不敢开罪与他,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样长此以往,不更是会助长了赵家的歪风么!”

“姥爷,听您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韩金镛笑了,屁股上的毛巾有些凉了,被他反手一把抓起,扔到一旁,他把裤子提好,翻身躺直。

“姥爷,我不等您,我先睡了,明儿个一早,我喊您,咱爷俩继续林子里练武去!”韩金镛说道,“我算明白了,打铁还需自身硬,我非得把能耐练好了,才能给您老争气。”

王义顺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这享天伦的笑容,只持续了片刻,便瞬间收回。

月明星稀,王义顺分明听到,柴房的房顶,有戚戚促促的脚步声,有人正提着一口丹田气,用蹿高纵矮的高明轻功,在自己家的房顶行走;他分明看到了,朦胧的月色在自家院子里投射出柔和的光影,光影中,有个人正佝偻着身子,把耳朵贴在房顶,向自己的卧房内偷听。

深夜在人家房顶偷听,非匪即盗,如若不然便是江湖人来访。只是王义顺没想到,真会有这么不开眼的贼匪,“踩盘子”这么不小心,偷盗到自己的头上;只是王义顺没想到,远离江湖二三载,江湖早该把自己遗忘,如今,却又有江湖人来访自己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且先稳住家里,再去会会此人!”王义顺心里想明白,然后“嘿嘿”笑出了声。他“呼”的一声吹灭油灯,在小孩儿韩金镛的耳边说道,“孩子,你先睡,外公我得出去一趟。”

“怎么?外公您还有事儿?”韩金镛问道。

“恐怕,不是我找事儿,而是事儿来找咱啦!”王义顺笑了笑,从床头的柜子里提出陨铁宝刀,他把宝刀别在腰间,微微提气,竟然也施展轻功之法,瞬间蹿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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