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辰也微微一震，呆呆的看着凯瑟琳。
他明确的告诉过她，这一次是真的，真的娶她。
但现在……他在做什么？
他下意识的转身看向余珊珊，她低垂着脑袋，一手捂着脸颊，一手紧紧的捏紧衣服，害怕自己走光，就像是一只刺猬，用冷漠来充当自己的保护膜。
她什么错都没有，这一次是自己无理取闹，所以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
“我送她去医院，很快就会回来，我会和你说清楚这件事情的。”
“我不要等你回来，我现在就要你说个清楚，今天你是要她还是要我！”
要她……还是要我？
这话……分明就是两个极端的选择。
白敬辰的眉宇瞬间蹙了起来，因为这根本无法选择，他会选择凯瑟琳，因为他不会再为余珊珊做傻事了，但……此时此刻让他丢下余珊珊不管，他也做不到。
“凯瑟琳，不要无理取闹。”白敬辰有些无奈的说道，眉宇有些疲倦。
凯瑟琳听得这话，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
“你让我不要无理取闹，那你看看你又在做些什么？”
她抬起手指，指着他怀里的女人，眼泪流下：“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但是现在你却出现在别的女人房间。我在你面前，你却要带她离开！别忘了这个女人伤害过你，她根本不在乎你，不屑于你，只有我是全心全意对你的，你怎么就不明白？”
“是不是……还要等这个女人再甩你一次、两次、无数次，你才肯放手！”
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白敬辰的内心。
他的手掌慢慢收拢，狠狠地捏在了余珊珊的胳膊上。
余珊珊现在才慢慢恢复意识，意识到这是一场笑话。
她彻底从婚纱没有的痛苦中清醒过来，缓缓抬眸，那一双清冷的眼看着凯瑟琳，淡淡的说道：“说完了吗？”
“什么？”凯瑟琳愣住。
“如果说完了，就请你们两个人都给我滚出去好吗？你们有什么家务事，回家自己关上门吵架好不好，在我这一个外人面前热火朝天的，不觉得很丢脸吗？两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为了我一个小人物，我还真是倍感荣幸，我谢谢你们，也请你们滚出我的世界，谢谢合作。”
她后退一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白敬辰的怀抱。
白敬辰错愕的看着她，觉得她的脸色又惨白了一分，她现在的倔强也全是伪装，就像是搪瓷娃娃一般，只要再多说一句重话，她就会彻底碎裂。
“珊珊……”他情不自禁的念出她的名字，是那样的温柔。
这份轻柔深深地震撼着内心，有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太过了稍纵即逝，他根本捕捉不到。
那是什么……
他总感觉自己和余珊珊之间隔了什么。
余珊珊听到他的声音，反而更为发疯的怒吼一声：“滚啊！全部都滚知不知道啊！”
她像是一只小兽冲上来，将他们全部推出门去。
白敬辰怕伤着她，不敢太用力反抗，最后被她推到了门外。
门关上，她背靠着，缓缓跌落在地，眼泪无声的落下。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是怎样子的了。
因为狼狈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她都记不过来了。
她上辈子肯定犯了很大很大的罪，所以上天这辈子要惩罚自己。
剥夺了她很多东西，却又吝啬的一点不给。
呵——
这就是她的人生啊！
余珊珊觉得可笑，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抑制不住的落下。
白敬辰怔怔的站在门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大手轻轻的按住胸口，为什么，这里很疼？
凯瑟琳看着白敬辰痛苦的模样，想到他前段时间喝酒伤了胃，有些担心的上前：“白敬辰……你还好吧。”
但，她还没有靠近，没想到白敬辰却后退一步。
她震惊的看着他，不解他这个动作。
白敬辰蹙眉，眼神阴郁疑惑，定定的看着她。
“为什么……”
他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心痛？为什么看她这样脆弱我会心痛？我明明该恨她的，恨得要死，恨不得拆骨入腹，恨不得一下子就掐死。是的，我就是这样恨她，我闭眼睁眼，脑海里都是恨意，我应该折磨她自己会很开心才对，为什么……我现在，会心痛？”
他狼狈的询问，就像是个孩子疑惑的找不到出口一般。
凯瑟琳听得这话，深深震惊着，眼泪簌簌落下。
原来……他还是那样爱她，自己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你生病了，只是病没有好，我带你回去好不好。白敬辰，我们……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呀，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
此刻，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他会记起来一切，那他就不是自己的了。
这些天尝到的温柔就像是毒药一样，紧紧纠缠着她的内心，她已经舍不的丢弃，不再像以前那样大方了。
结婚……
他想和谁结婚？
白敬辰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但是却心痛欲裂。
呼吸喘不上来，最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凯瑟琳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地，心狠狠地揪紧在一起。
“白敬辰！白敬辰……来人啊，快来人救救他！”
很快酒店的服务员赶到，联系了救护车，也将人带走了。
外面的脚步声从密集到稀疏，最后到没有。
而余珊珊就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样，而且还是个噩梦，她大概知道白敬辰出事了，但是却没有勇气出门，因为她已经没有资格。
她听到凯瑟琳撕心裂肺的喊叫，自己的心也是鲜血淋漓的。
她缓缓起身，将那残留他气息的西服脱下，然后换上了平常的衣服，将地上婚纱的碎片全部拾起装起来，放在行李箱里，然后收拾好东西，转身退房。
夜色凄迷，她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路灯照耀下来，她踩着自己的影子，是那样的孤独。
有好几辆的士停在她的面前，询问她去哪，她都只是摇摇头，然后看着他们远去。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能去哪。
她在路灯下站了很久，最后没想到是凯瑟琳派人来将她接走了，给她安排了一个地方。
凯瑟琳说，有话想要和她好好谈谈。
谈吧，好好谈谈吧，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