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雪压下心中的怒火，不疾不徐道：“如此，你是两个都爱，两个都要？你还真是博爱！”
嘴角的一抹浅浅的弧度，还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美眸，满是嘲讽之意。
“倾雪……”凤子翔的心猛然一颤。
“慕倾雪，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不论子翔爱不爱你，你都是他的正妻，还有何可计较的？”太子妃厉声训戒，话里话外都是慕倾雪善妒，不容凤子翔有其它女人。
凤子翔和慕倾雪成亲四年，一直未纳侧妃和美妾，众人只觉是长孙殿下宠爱长孙皇妃，如今看来，当真是长孙皇妃善妒所致，那么，长孙皇妃突然大举招亲，就真的只是为避谣言了……
“呵……”慕倾雪怒极反笑，面上的笑魇如罂粟花般妖冶炫目，刹那间，天地万物皆失色。
众人失神之际，听到慕倾雪清凉的声音响起：“你们都以为我慕倾雪很是稀罕这个长孙皇妃之位？却从不曾有人真正的问过我，我是否爱凤子翔？我的心很小，装不下太多东西……”
“倾雪，休要胡言乱语！”凤后生怕慕倾雪会口无遮拦地说出什么不好的事。
“皇祖母、皇祖父，倾雪感念你们将我抚养成人，所以，当初才会顺从你们的安排，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嫁给长孙殿下只是感恩凤帝和凤后的恩情，也可说是皇室以权压人。
凤九幽平静如水的心终于起了一起涟漪：她不爱凤子翔？
“慕倾雪你住口！”太子妃急急冷呵。
慕倾雪清冷的眸光扫向太子妃，凉凉道：“怎么，你们都可以说，就不许我说了？还是怕我揭露你们的真面目？”
慕倾雪一顿，嘴角的讥讽更深了，看到太子妃脸色大变，补充道：“放心，你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婆婆，我不会像你一样地不留情面！”
大殿再次哗然，纷纷猜疑长孙皇妃这话是何意？
“倾雪！”凤后怒呵一声，脸色阴沉，凤目含火。
凤帝正襟危坐，不着痕迹地朝凤九幽瞥了一眼，凤九幽自顾自地浅酌，淡定闲雅，似未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皇祖母、皇祖父，强扭的瓜不甜，倾雪自认成为长孙皇妃四年，不曾有任何过错，如今殿下既已有心爱的女人，不如成全殿下，也放了我！”慕倾雪主动请求帝后成全凤子翔和慕吟霜，彻底颠覆了之前的质疑。
放了我？这三个字似乎意义不凡呀……
凤子华、凤子杰、凤子奇三人的心同时雀跃，眸光熠熠，差点就要不合时宜地笑出来了……
“我不同意！倾雪，你是我明谋正娶的妻子，这一辈子都休想逃离我身边！”凤子翔低吼道，她竟然当众让他难堪。
“可我不爱你，我也无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慕倾雪只想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她不想再每日面对太子妃和凤子翔虚伪的嘴脸。
“慕倾雪，你竟然如此善妒，容不得子翔有其它女人？”太子妃厉声质问。
“不……我不信你是这样的女人！”凤子翔认识的慕倾雪，很识大体，也很大度。
“倾雪，休得胡言，子翔的身份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但无论他今后有多少女人，你都是他的嫡妻！”凤后恼怒地训戒慕倾雪，她怎么就不听话了呢？
“可我想要的是唯一，我不想跟其它女人分享一个夫君，既然不能和离，那不如我自请下堂，七出之条，无后、善妒，足够被休弃了！”慕倾雪心思一转，态度强硬，她才不要再被这家人毁了她的余生。
慕倾雪成为长孙皇妃四年，未生下一儿半女，可不就是无后？四年独占长孙殿下，现又公然反对长孙殿下纳妾，可不就是善妒？
二者其一，都足可被休弃了！
她的妒忌，不能容忍夫君有其它女人尚可理解，可她自请下堂，此言震惊全殿。
“放肆！”凤后勃然大怒，慕倾雪今晚的言行已经超出了她可容忍的界限。
凤帝幽深的眸光审视慕倾雪，她已经几度提出和离，如今竟自请下堂，会和他有关吗？
凤帝的余光扫向那个安静缄默的凤九幽，白衣墨发，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似乎又与记忆中不同。
对啊，记忆中的凤九幽是风度翩翩，飘逸绝尘的，如今，依旧白衣墨发，音容未改，却永远只能坐在轮椅上……
“你太令本宫失望了！”凤后痛心疾首道。
“倾雪只能抱歉了！既已失望，不如休了我？”慕倾雪心中明白，若她不能成为凤天的福音，那么帝后一定会毁了她。
但如今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还有两藩使臣的面，帝后绝不敢处死慕倾雪。
两藩使臣本是奉命查探九殿下是否真的残废，见着三国使臣的挑衅下场，他们绝不敢轻言，只保持看客的姿态，然而，今晚似洞察了一些皇家私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个被休弃的女人声名尽毁，将被世人所不能容！”凤后疾言厉色道。
慕倾雪心中冷哼，想威胁我？眸光微闪过一道异色，平静道：“这是我一直都想要的自由，人活一世，自在人心，何必活在别人的眼中？”
一语激起千层浪，无数人的心海浪涛滚滚，在场有谁真的自在过？又有谁不是活在别人的眼中？
为家族，为父母，为配偶，为子女，或为功名，或为利禄，哪一个能遵循自我的内心而活？
何必活在别人的眼中？凤九幽心中反复呢喃着这一句话，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啪啪啪啪的掌声响起，“说的好！如果要一直为了成全别人的喜好而委屈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那多累啊？”凤子衿鼓掌赞叹，老神在在的附和，暗喻慕倾雪一直被逼迫，如今不过是想求得自由身罢了。
凤后怒目瞪了凤子衿一眼，这个小狐狸当真比他父王还滑头，可毕竟是自己的嫡亲孙子，讨厌不起来，心中又莫名地有些欣慰。
“女子出嫁从夫，当从一而终，你如今才双十年华，非要毁了自己的一生吗？”凤后淳淳教诲，提醒她只能是凤子翔的妻，即便休离也不可能真的随她意。
慕倾雪岂会不懂凤后的警告和威胁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