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六十六章
仇人相见，坑你没商量
舒不渝的面上微微显示尴尬，呵呵一笑，道，“这世间之事总有超出常理的时候，所以说嘛，我的人品真是太好太好了，这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被我遇上，肯定是因为你继父我救死扶伤，打发善心，诸神看我如此善良，于是将这花赐我。惜姐儿，我是好人吧。”
“好吧，继父不想说，我也不能对你用刑。”
舒不渝，“……”
顾惜惜端起热茶喝了一口，“那个少年又是谁？”
“不知道，我在半路捡的。”
“捡的？”
“对，我们从归魂山下来要离开的时候碰见的，他跟仆人带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的仆人说，那是他们家的公子，他是前妻所生，父亲并部爱他母亲，后来母亲病逝之后续娶后母，后母面善心毒，在父亲与族人面前对他十分好，再人后去设计害他，他平日小心应对，好几次差点显遭毒手，刚开始父亲对他还好，等后母生了儿子之后，对他愈发不好，又加上后母某些暗示，日子更加艰难，前不久，后母的孩子被人下毒，父亲派人彻查，竟在他的屋子中翻出毒药，他白口莫辩，父亲下令人抓他，他知若自己抓住，是必难逃一死，于是夺门欲逃，被父亲一剑刺中，当时就昏死过去，后娘以为他必死无疑，假惺惺的哭过一场后给他布置灵堂，半夜转醒后被守灵的衷心仆人救出，不过刀上有毒，看了几个大夫都无法解毒，于是死前的最后愿望就是去归魂山拜祭，不过刚到半路，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刚好被我们碰见。”
顾惜惜看着他一笑，“继父就这样捡个人，不害怕他害你吗？”
他笑了笑，“他的伤是真的，而且有毒也是真的。”
“这世间可有一种计叫苦肉计。”
“那孩子不过十三四岁，我的小姐。”
顾惜惜不说话，如果真的要的话，她想，她会比那个孩子更加狠毒，不过想想也是，对方不可能经历了那么多，所以，应该不会有如此深沉。
正想着舒不渝问，“今年的天气虽冻的厉害，莫非帝都无雪景，你要来边关看……啊……面条来了，可饿死我。”看着下人端了面条上来，舒不渝伸手就要接，顾惜惜却先一步结果碗，放在自己面前。
“惜姐儿？”
“你对我隐瞒了什么事情吗？”
他微微一愣，皱起眉头，“我们惜姐儿这么聪明，是我能骗到了吗？继父很饿了，惜姐儿让我吃两口，你也赶紧去歇着。”
顾惜惜看着他，笑了一下，“平常话不多的人已撒谎的话，总是说很多话来掩饰自己不自然？”
“什，什么？我为什么要掩饰自己。”
顾惜惜将面推到他跟前，“跟我给怡姐儿妙姐儿问候。”她站起来，“继父也好生休息，这间货栈是苏家的产业，我吩咐他们，只要您需要什么，他们会帮您准备的。我明日一早就要赶回帝都，而继父还带着病人，我想我们没时间同路了。”
他点点头，端起面大口的吃了起来，吃了两口回头看着顾惜惜还站在门边，微微一怔，“怎，怎么？我有哪儿不妥当吗？”
顾惜惜摇头，笑了一下，“继父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先告退了。”
“是的，我，知道了，惜姐儿你也要保重身体。”
顾惜惜转身走了出去，外边到处都是雪花白亮亮的一片。她想，人生的缘分真是奇妙，该见的和不该见的有了缘分总是能遇见的。
顾惜惜在这边奔驰，贝儿却显得十分无聊，在广德寺，她一点也不敢乱跑，所以，便逗得小和尚玩，这小和尚贝儿以前就见过，长得清清秀秀，在贝儿眼中，她觉得他真是白浪费了这声好皮囊……
“喂，我说你……”
“咚咚咚……”悟心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一边敲击着木鱼，一边数着手中的念珠，“…云真言何相，及阿阇梨相，云何成就者，并说伴侣相，方所何为胜，何处速易成，云何调伏相，及应不应作，云何诵真言，方便及次第，，何花得易成，云何用涂香……”
贝儿推开窗，伸手支起头，盯着他看。
起先他还是念，念了两句，终究放下了木鱼，抬起头看着贝儿，“女施主如此扰人清修，实在罪过。”
贝儿索性抬起腿，住在窗台，“小和尚，佛经说，是风动还是云动，是你的心的在动啊。”
他微微叹息一声，“这个故事的原本面目是，禅宗六祖惠能大师看到两个和尚在飘动着法幡的旗杆下面争吵不休。 一个和尚大声叫道：“明明就是旗子在动嘛！这有什么好争论的？” 另一个和尚反驳道：“没有风，旗子怎么会动？明明就是风在动嘛！” 两人争论不休，谁也不服谁。 惠能大师摇头道：“既不是风动，也不是旗动，而是你们的心动！””
“哦，原来如此啊。”贝儿笑，“既不是风动也不是旗子在动话，你的心不动，旗子就不会动了吗？”
悟心微微一怔，继续数着珠子，手敲击着木鱼。
“小和尚，你自幼就在这寺庙中，看见都是这些佛经，听着这些劝人向善的话，可你知道这些话能度的都是有心的人，外边的世界如花一样，很多人连心都没有，你如何度化他们？”贝儿问。
悟心的手迟疑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平静，继续念起了佛经。
“小和尚，假如你在沙漠中遇见一只饥饿的狼，你会救吗？佛祖说杀身成仁，他当年就割肉喂鹰，你呢？会怎么做？”
悟心从蒲团站起你，起身往外。
贝儿一怔，跳下去，上前拦住他，“你怎的不念经了？”
悟心抬起头看她，“你这小女子尖酸刁钻，小僧不与你一般见识。”说完抬起头就要从她手臂上绕出去。可是贝儿退开两步，继续挡在她面前。
“我还没问完呢？你可以让饿狼吃了你，不过，要是你遇见一只狼还是一群快要饿死要杀掉狼的人呢？啊，如果狼不死掉，那么一群人就要饿死，如果要救这群人，就要吃掉狼，你说该怎么办？”
悟心心中一片茫然。
贝儿看着躲闪的目光，笑，“亏的你与我年纪相当，还沉浸书本，犹如赵括一样只会纸上谈兵，我家小姐就说过，世界日日换新颜，旧书不及新俗好，莫把旧书当课本，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若日日念经，念的都是被人的思想，慧能大师能说出心动之词，你除了经书中之言，你还能想到什么？”
“有吗？那数再多的珠子，也茫然无用，”贝儿将他手中的佛主抢过来，看了一下，又丢入他怀中，“只会那些，还不如我什么都不会呢？”她说完，大步踏出去。
寺庙中的红梅开的正艳丽，悟心抬起头，看着贝儿抱着树枝一摇，树上的雪落下来，露出艳丽的花瓣，她跳出的院门，走了出去。
远处响起寺庙的钟声，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罪过，心中却更加的空渡。
“心动是什么呢？”他听着二十年的钟声，一切都枯燥而无味，这些经书，他已经念过百余遍，佛理已懂得万千，可是为什么心中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抬起头看过去，院子中已经没贝儿的妙曼的身姿，他想，第一次见着她的情景，她也是那样坐在窗台，叫着她小和尚，“你在念什么？”
“师兄。”
悟心一怔，忙回神，“师弟。”
“那妖女又来做什么？”
“恩？”悟心回头，看着一侧的师弟，“妖女？”
“师傅让我们不要理她，她就是未皈依前的莲华色女，你定力不够，如你被引诱，便会坠入魔道的。”
悟心一怔，心中暗想，魔道是何？
……
贝儿刚转进院子，刚要走，就看着一群人走进大殿，领头一个正是南宫十二，她瘦了许多，眼睛都陷下去一圈。她被一个嬷嬷扶着，好似大病初愈的样子。
身边还跟着两个女子，一个是南宫十一，另一个不曾见过。
贝儿正要走，却被有人叫住。
“是顾家的贝儿姑娘吗？”一个丫鬟过来行了一礼，问道。
“嗯？”
“姐姐，我是南宫家的丫鬟，我们小姐想请您 过去说说话。”
贝儿心中一惊，不过仍旧从容的抱着双臂，“南宫家的吗？我又不认识。”
“我们家小姐与你家小姐认识。”
“我家小姐正在闭关为我们家夫人抄祈福的经书，没时间见无关紧要的人。”她说完转身赶紧回院子。刚进院子一根鸡毛掸子就抽在她身上，她一惊，刚准备还击，却看着珍嬷嬷，立马如同蔫掉的草低下头。“嬷嬷，你干嘛又抽我。”
珍嬷嬷一把拽着她，直接拖进屋，关上门。
“已过二十天，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你，你到底够干了什么事儿？我只是恨不得……”
贝儿赶紧跳开，看着从里边走出来的妇人正是那日将蔡七背回来的妇人，贝儿躲到后边，委屈的叫道，“我也是受害者。”
珍嬷嬷丢了鸡毛掸子，“都这样，你还出去招摇，你是不是巴不得这事儿穿帮。”
“是小姐吩咐我的。”她走过去，替珍嬷嬷顺气，“整日紧闭房门，才会引人怀疑，我们是来抄经书，小姐不出去也就算了，整个院子的人都不出去招惹点是非，别人会以为我们是不是要搞什么小动作。”
“招惹。”珍嬷嬷气的锤胸口，“早知道如此，我一定会跟来。”
那妇人走了上来，笑道，“嬷嬷不用生气，小姐的经书我已经抄完，也许过两日她就回来。”
珍嬷嬷点头，“多谢，若不是你，这事情只怕瞒不住。”她长长叹息，“求佛祖保佑，千万不要出事儿，南无阿弥陀佛……”
贝儿却皱起眉头，“嬷嬷，我可能真的惹祸了？”
“什么？”
“南宫家的十二小姐也来拜佛了，而且，她的丫鬟看见我了。”
珍嬷嬷刷的一声站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是不见。”
珍嬷嬷抬起手一巴掌拍在她的额头，“南宫家的可以不见，若是别人呢？这可怎么办？”
妇人也走出来，“嬷嬷此时担心也无用，到时候我们随意应变才是。”
几人相互点头。
妇人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看一会儿贝儿还可以带着司棋去看看南宫小姐。既然来了，不可能连点东西都不送出去。”
珍嬷嬷点点头，“我这就去准备。”
贝儿道，“我见那南宫小姐好似大病了一场一般。”
妇人看着贝儿突然笑了一下，“莫非是被吓病的？”她看着几人，“那几个刺客。”
贝儿恍然大悟，“我记得她当时直接晕过去了，像他那么胆小的人，被被吓着也不奇怪。”
珍嬷嬷道，“别瞎猜，一会儿去瞧瞧，万万不可让几人看出端倪。”
“嬷嬷你就放心吧。”
珍嬷嬷准备了一些点心还是药材，贝儿包好就带着在门口等南宫家的人。南宫十二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看着贝儿，到时微微一怔。
贝儿带着司棋上前给南宫十二行礼，“十一小姐，十二小姐，这位？”
“是我表妹？”南宫十一道，“叫她苏姑娘便是。”
贝儿又朝着那女子行礼，不过一打量，差点叫出声，那女子竟然与死掉的沈舒七八分相似。
“怎么了？贝儿姑娘。”南宫十一问。
“这位苏姑娘跟很漂亮。”贝儿原本像提一提沈舒的事情可转念一想，顾惜惜与沈舒是不应该有交集的人，于是只是笑笑，“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气势的人。”沈舒的姿色不算出色，不过特别明艳动人的，这个苏小姐虽与她几分相似，只是看起来死气沉沉，也不多说话，简直跟沈舒差了不是一个级别。
“啊，南宫十二小姐，我家小姐听说南宫小姐身子有些不适之后十分担忧，特别命令我送了些糕点和上好的药材过来，希望南宫小姐的病早日好起来。”贝儿无比诚恳的道。
南宫十二的脸色变了变，“谁与你说我有病。”
贝儿一惊，“我看你气色不太好，而且人也瘦了，我以为……啊，真是该死，对不起对不起……南宫小姐，我们家小姐只是听我胡说才……”
南宫十二冷哼一声，大步的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