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了酒店套房,尹萝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王勇干脆利落地走到书桌前,拿起酒店配备的信纸和铅笔‘唰唰唰’写了几个字,递给了尹萝——
“言诩、金蝉脱壳、他很安全”
十个大字尹萝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不敢相信又不甘抹去,她颤抖着声线问道:“你是‘他’的人?”手指在“言诩”的名字上点了点。
王勇在另两位警惕防备的视线下,稍稍靠近了尹萝一点儿,“是的,这些是老大让我告诉您的,本来他想亲自发信息给您,可是又担心被对方拦截。”
尹萝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几乎漫过周遭一切声响,她攥紧手中薄薄的信纸,眼前的人物景色纷纷褪色,她目无焦距地盯着纸张上“他很安全”四个字,口中喃喃道:“是他嘛?他没……”
话还未尽,王勇赶紧阻止道:“尹小姐,就是您想得那样,我们可以单独聊聊了吗?”
有些事情不适宜太多人知道,不是不相信李昭墨和董笑笑,而是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份危险,对当事人对他们自己,都有危险。
尹萝闻言瞪大了双眼,她激动地立刻拉着保镖就要往卧室走,李昭墨拦了一下,“嫂子,你冷静点,这人不论说了什么,都有可能是故意引诱你,不要轻易相信。”
董笑笑也紧张地看着尹萝,“是啊阿萝,虽然不知道纸上写了什么,但口说无凭,他可能是瞎编来骗你的。”
尹萝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了镇定,“不论真假,我都要听听他的解释,否则我难以安心,你们俩先出去吧。”
李昭墨二人见劝不动她,只好暂时离开了套房,焦急地等在了房门外。
半个小时后,王勇打开了房门,董笑笑率先一步跨进套房,没在客厅里看到尹萝,心下一惊,似是感觉到她的不安,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以及尹萝清亮有力的嗓音,“我洗把脸,你们等我一会儿。”
董笑笑松了口气,缓过神来才发觉尹萝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
带着这种想法,等到尹萝打理好自己重新出现在面前时,董笑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顿时更加吃惊了,尹萝此时的面色一扫多日来的阴郁寡淡,双眼澄澈有神、嘴角甚至微微上扬,浑身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活力,仿佛一夕之间焕然新生!
堪比改头换面般的变化,不仅使得心思敏感的董笑笑惊异,连稍显迟钝的李昭墨都暗自纳罕,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尹萝满怀着昂扬的好心情,条理分明地说起了接下来的计划,“李哥麻烦你送王勇去一趟警局自首,我们商量好了,就说他自己在这里好奇沾上了大麻,安检时为了不被发现,情急之下将随身携带的大麻塞进了我的行李箱……”
“等等,王勇要去自首?”
李昭墨奇怪地看着两人,他以为王勇和他们是一边的,怎么还要让人去自首?
尹萝比他更奇怪地问道:“毒品本来就是他放的,他不去自首谁去?”
“做了错事就要负责任,不论他的目的是好是坏,至少法律不看这些不是吗?而且我现在急需洗刷罪名,等案子判定后我们多付点赔偿金赎他回来就是了,蜃科资产缩水,烁时代没有啊,我又不缺钱。”
王勇跟着点头,“谢谢尹小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最开始的计划中他都做好被判死刑的准备了。
李昭墨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搞半天是自己瞎操心,“然后呢?”他问。
“然后……笑笑你回国换施经纪过来,我们要重新规划一下事业蓝图了!”尹萝抚着平坦的腹部,笑得野心勃勃。
***
同一时间的华夏帝都机场,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乖巧地坐在候机室里,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什么,风韵犹存的少妇眉间微蹙,带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宝宝,真的不要妈妈陪你吗?你身体才刚恢复没多久,妈妈实在不放心啊。”
被称作宝宝的小女孩懵懂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您不是还有工作吗?阿…呃,工作很重要,不能耽误的。而且父亲有外遇了,您不应该在家看着他吗?”
母亲闻言脸色一变,她厉声道:“谁和你说的!”
小女孩完全没有被吓到,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我自己发现的,那个秘书阿姨还说愿意为父亲生个儿子,不要求什么名分……”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的肩膀就被母亲牢牢握住,年过三十依旧楚楚动人的少妇强忍着满心的怨恨,不愿在爱女面前失态,她紧紧闭上双眼沉静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温柔的笑意,“宝宝别听人瞎说,爸妈的感情很好。你这次去美洲要好好听阿姨的话,那里有专业的医疗团队可以帮你治疗双腿,学校也联系好了,一到就给妈妈回电话,知道吗?”
原来小女孩双腿有疾,出院后一直坐在轮椅上,只听她用甜甜的嗓音回道:“嗯,我知道了。妈妈别担心,父亲没有答应那个女人,不过奶奶给他介绍了一个远房表亲,妈妈您要她的资料吗?我……”
话语再次被打断,少妇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自从女儿从植物人状态醒来,说话做事越来越奇怪,还特别沉迷手机电脑,对外人不理不睬的,只有对她这个母亲会给予回应。
这么想着,也算是慰藉了。
“宝宝这是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养好自己的身体就是对妈妈最大的安慰了。”
小女孩故作老成的点点头,“妈妈您放心,我会报答你的。”作为占据这具身体的回报,阿萝说,做人要懂得感恩和回馈。
母女俩南辕北辙的思维此时达成了一致,航班即将起飞的通知响起,少妇依依不舍地将轮椅交给候在一旁的阿姨手中,眼看着沉睡两年的女儿再度分离,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小女孩认真地和泪流满面的母亲告别,转而神情兴奋地登上了飞去美洲的航班。
阿萝,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