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铃兰的所有阴谋已被扶桑揭穿,但铃兰死咬着没有证据这一点,硬是不肯轻易认罪。
因而铃兰眼眸含泪,语调委屈:“扶桑妹妹,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你凭什么说这些事都是我做的?证据在哪儿?”
扶桑面部抽搐,一双杏眸中怒气满溢:“事已至此,我不必同你讲什么证据,我只问子瑜一句,这些事情你可认?”
话音刚落,子瑜已是面如土色,那往日里饱含壮志凌云的一双眼瞳,如今唯有恐惧和愧疚。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子瑜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与此同时,铃兰双眸泛红,其中涌动的正是翻滚不息的杀机。她深谙子瑜软弱,定会把事实原模原样的告诉众人。
遂铃兰双眸微敛,此时若不动手,怕是没有机会了。
就在这时,子瑜嘴唇嗫嚅,正要开口说话,却听着铃兰一声令下,在祭司殿里当差的族兵竟将祭司殿团团包围。
原来铃兰早就留了一手,以子瑜的名义事先收买好了祭司殿里当差的人,打算着倘若今日之事被扶桑识破,她就干脆于众目睽睽之中杀了扶桑。
彼时,大殿里的宾客俱是战战兢兢,因今日是来参加喜宴,无人带了防身的法器,如今落入一群手持兵器的侍卫手里,只得束手就擒。
大祭司一见势头不对,连忙对自己的手下喝道:“你们想干什么?都给我退下!”
铃兰却亮出了子瑜的兵符,沉声道:“少祭司令牌在此,你们谁敢退下?若是不想让祭司殿被扶桑这妖女毁掉,就马上给我抓住她!”
说着,铃兰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诸位放心,铃兰今日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要为天狼族除害!”
“各位若是支持我,我保证让你们全身而退,若是有人想要维护这个妖女,不妨与这几百名高手较量较量!”
听到这里,在场的宾客皆默不作声,以苍戎为首的一干法术高强的人早就恨不得把扶桑千刀万剐,岂会为扶桑挺身而出?
一部分宾客本就只是来凑个热闹,谁死谁活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
唯有狼后勃然大怒,握着玉鸠杖敲打地面,痛心疾首道:“放肆!有我在此,谁敢动扶桑一根毫毛?”
铃兰眼角飞扬,阴笑着向狼后出手,打算先暗算狼后,天狼族便再也无人会袒护扶桑了。
扶桑一直不动声色,捕捉到铃兰要对狼后动手,连忙冲到狼后身前,将狼后轻轻拉到身后。
狼后并不惊慌,只是念及铃兰身世可怜,方才不想与她动手。
而今铃兰目无尊长,竟先发制人,狼后眉目一肃,双手抬起玉鸠杖,对着铃兰的方向挥了一挥。
一道浅绿色幽光击在铃兰身上,铃兰当即摔倒在地,吐了一口血。
紧接着,扶桑取下不悔草,紧逼至铃兰跟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铃兰:“你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你收买好的人都没有冲进大殿里吗?”
铃兰傻了一回眼,疑惑地向殿外看了一眼。
只见几百名侍卫一动不动地站在殿外,从殿门处缓缓走来的银袍男子,正是云铭,云铭身后跟着姗姗来迟的逢萱。
扶桑见铃兰面如死灰,脸上攒了讥诮:“你行事也不过如此,今日我和子瑜大婚,云铭叔叔并不在场,你倒不觉得奇怪。”
“你以为区区一个兵符就能让祭司殿的侍卫为你卖命吗?早就有人把你的计划偷偷告诉了云铭叔叔!”
“所以你问我证据在哪儿,现在我问你,这算不算证据?”
扶桑话落,一手捏紧了不悔草,正准备对着铃兰的胸口刺下去。
孰料子瑜乍地跪在了扶桑脚下,身体抖似筛糠,苦苦求道:“扶桑,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求你放过阿兰!”
“都是我不好,我早就应该告诉你,我喜欢的人其实只有阿兰,是我懦弱无能,是我对不起你!”
子瑜声嘶力竭的忏悔就在耳旁,扶桑的视线和听觉却渐渐模糊。
眼下,这个跪在她脚下的男子,曾有一腔雄心壮志,曾立志要让天狼族雄霸东荒,驰骋天下。
她欣赏他,敬重他,她喜欢他的温柔,可是他所有的柔情,都未给过她一分一毫。
自始至终,他守护的只有铃兰,又岂会在意站立于他眼前,倔强坚韧的她会不会心痛,会不会失望!
这一刻,扶桑终于泪盈于睫,而她所有的酸楚,皆因为一份真情的真正流失,仿佛身体里的血液被吸走,一霎之间让人头晕眼花。
无论情深情浅,割舍都是一种无法呼吸的痛楚。
半晌,扶桑红着眼眶看了子瑜一眼,这一眼中,她对他的情分终于破碎得找不到残渣。
而他似乎洞悉了她目光中的决绝,竟拉住了她迟迟未动的手。
下一刻,扶桑用力将子瑜推开,又用尽浑身力气狠狠地扇了铃兰一记耳光,她的话语只剩绝望:“你欠我的,都得还!”
铃兰阖上双眼,热泪自眼眶中划过两颊,分外凄楚。
一桩婚事发展到这般局面,一切都已失去控制,好在云铭及时收场,将子瑜和铃兰押入大牢,又好生安抚了在场的宾客。
至于素荣的死,苍戎只是象征性的哭了几句:“这苦命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倔,非要做些傻事呢?你让我如何向你父母交代啊!”
不过念及毕竟是素荣害人在先,况且直接害死她的人是铃兰,苍戎也就抹着眼泪颓丧的离开了。
几个时辰后,云铭回到天狼宫,走到扶桑和狼后面前,目光沉痛:“子瑜都招了,铃兰说这些事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扶桑敛眸,眉宇间晕染着深深的痛意。
狼后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两个混账东西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枉我看着他们长大,还当这两个孩子忠厚老实!”
云铭亦是满脸失望:“莫说是嫂嫂你,就连我也想不到子瑜会和铃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说罢,云铭瞧了扶桑一眼,心中痛惜,却不知从何安慰。
狼后面上有些忧愁:“暂且将这二人关在牢中吧,大祭司已求见我多次,我虽避而不见,却也知道他为何而来。”
闻言,扶桑顿时收回了神思,对狼后和云铭道:“狼后,云铭叔叔,如何处置子瑜和铃兰,我全听你们的安排。”
“反正今日事情已说清楚,我也解了气了。”
狼后和云铭对视一眼,两人都理解扶桑的用意,说来大祭司在天狼族声望极高,且掌管的都是族中最神圣的事务。
若是对子瑜下重了手,又恐引起一场内乱。
因此狼后点了点头,未曾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