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扶桑吃过几名侍女送来的晚饭后,便兀自在屋里歇息。
到了夜里,上将军府上灯火通明之时,扶桑听见府里传来一阵喧哗声,不一会儿,房门便被人叩响了。
扶桑对门外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态度不友善的声音:“小人奉上将军之命,特来姑娘房里找一样东西。”
扶桑慢吞吞地把房门打开,门外的一群下人们忙不迭地冲进了屋里,一个个装模作样地翻箱倒柜。
扶桑立刻拦住这些人,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领头的下人趾高气扬的看扶桑一眼,奚落道:“这间屋子里藏了宫中的宝物,我们当然是要人赃并获,把贼人交给大王!”
“笑话!”扶桑冷哼一声,“我何时藏了你们宫中的宝物?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谁都不能搜我的屋子!”
“这可由不得你,姑娘,得罪了!”
扶桑越是阻止,那几个下人便越是搜得起劲。
僵持了不多时,这些个下人又径直冲向扶桑的软榻。
扶桑明白,这几个人都是被勾越事先安排好了的。
不过此时那宝物已经被彦昭物归原处了,若让这些下人打开床头的木匣子,岂不露馅儿?
于是扶桑一阵撒泼,死活就是不让这群人靠近她的床头。
下人们实在无奈,只能让扶桑抱着木匣子随他们一同入宫。
扶桑被上将军府里的下人带到了庆延宫,只见勾仲余脸色阴沉地坐在王座上,勾越站在勾仲余身边。
先说话的是勾越:“大胆扶桑,竟敢偷拿我族镇族之宝阴阳镜,你可知罪?”
“敢问上将军,我何罪之有?凭什么说我偷了东西?”扶桑不服。
勾越早就料到扶桑不会认帐,于是道:“今日大王带你参观万灵殿,之后镇族之宝阴阳镜就不见了,不是你拿的还能有谁?”
扶桑辩解道:“我没有拿走什么阴阳镜,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勾越朗目圆睁,正义凛然道:“今日大王好意将万灵殿中的法器借给你用,你假意推脱,想不到背地里却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你一个异族,偷了我们白民国的至宝,罪该万死!”
这时,勾仲余摆了摆手,冷冷道:“念在她是天狼族的狼女,且饶她一条性命,将她赶回天狼族便是了!”
扶桑静静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一会儿才道:“白民王和上将军定罪怕是定早了吧?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偷了东西?”
勾越一听,立时指着扶桑怀里的木匣子,喝道:“还敢狡辩,你怀里的木匣子就是证据!”
此言一出,扶桑顿时爽快地把木匣子打开。
勾越和勾仲余两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匣子,却见那箱子里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什么阴阳镜!
这两人当即目瞪口呆,扶桑唇畔的讥诮显而易见:“上将军,这匣子是你府上的东西,不是我自己带来的。你告诉我,哪个贼人偷东西会放在别人的盒子里?”
勾越不肯作罢,继续搬弄是非道:“阴阳镜不在这木匣子里,也一定藏在你屋里!来人啊,这就给我回去搜!”
扶桑阻止道:“且慢,各位何不回你们的万灵殿看一看,这东西到底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
故而勾越和勾仲余领了几名侍卫到万灵殿去,竟望见那阴阳镜依然被摆在之前的地方,大殿里的东西一样也没少。
见状,勾越和勾仲余皆是面如土色。
勾仲余眼角抽了抽,换了副和蔼的神情注视着扶桑:“看来今日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扶桑并不赞同:“白民王此言差矣,岂能说是误会一场呢?若不是有人精心设计,上将军为何一口咬定贵国宝物在我手里?”
“上将军非但知道宝物在我手里,更是确信宝物被我藏在了木匣子里,这也是误会?”
勾越和勾仲余面面相觑,诚然没想到这女子这么聪明!
奈何侍卫们都在一旁看着,若是在侍卫面前指鹿为马,欺负一个外族来史,又难免落下口舌。
加之扶桑还在苦苦相逼:“我乃狼后派遣到贵国的使臣,来到贵国不过三日,竟被人设计冤枉!”
“难道白民国就是这样蔑视邻族?这样对待来史的?”
勾仲余迫于无奈,只好训斥了勾越几句做做样子,又罚了勾越一年的俸禄,用来好生招待扶桑。
勾越暗自叫苦,却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给扶桑赔罪:“姑娘赎罪,是在下鲁莽,请姑娘息怒!”
随后,扶桑与勾越回到上将军府,扶桑坐在厅堂里,轻啜了一口茶,一双眸子里流转着若有若无的讥讽。
半晌,扶桑对着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跟前的勾越冷冷一笑:“好一个勾大哥!我有恩于你,你却恩将仇报!”
勾越悻悻地笑了笑:“扶桑小妹,你究竟是如何做到……”
扶桑目光沉痛的打断勾越,恨声道:“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识破你的诡计,再把阴阳镜放回原处是吧?”
勾越用力点头:“阴阳镜放在厢房中以后,我特意吩咐下人严加看守你的屋子,可是没人见你出过门……”
“年轻人,你也不打听打听,十几年前的那场混战里是我救了狼王!所以我劝你别再对我动什么歪念头,我有无数中方式让你颜面无存!”扶桑笑道。
勾越一听,竟顿时对扶桑心生敬畏,又低眉顺眼的替扶桑倒了一杯茶:“原来如此,在下多有得罪,小妹莫怪!”
“别废话,我就问你,天狼令你们什么时候还?”扶桑恶狠狠道。
勾越笑容一僵,竟又坚定道:“扶桑小妹,你在我府上想住多久住多久,想干什么干什么,可天狼令,我们是不会还的!”
“你!”扶桑把桌子一拍,“噌”一下站了起来。
勾越嬉皮笑脸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迷人,他腆着笑对扶桑道:“扶桑小妹,你也看见那夜的怪物了!”
“近几年,这样的怪物不知为何都到了白民国边境,屡屡伤害我们的族人,而我族兵力匮乏,若不借助天狼兽,根本无力对抗怪兽。”
“我身为白民国的一份子,岂能让怪兽残害我的族人?”
勾越自认为头头是道地说完,一遛烟地跑了。
扶桑堵在喉头的一大堆道理还没跟勾越争论,只能压着火气回了厢房,彦昭又不知去哪儿了,不见人影,也不见蜥蜴。
半夜里,扶桑想起勾越才说过,在这府上她想干什么干什么,于是起床把今日搜她房间的下人教训了一顿。
泄愤之后,扶桑才消了些气,回到屋里,枕着手臂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