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扶桑道出来历之后,白面书生纳兰容竟如实将他与冯小妹前来京都的目的说了出来。
纳兰容道:“我和师妹听说,京都流传着一张藏宝图,大多数人以为此图背后藏的是金银财宝,我们却听家父说过,这藏宝图背后,是一种梵界的灵物。”
彦昭眸光一聚,想不到纳兰容竟知道星月菩提的存在。
顿了顿,纳兰容继续说:“听家父说,这灵物名叫星月菩提,六界之中一共有二十四颗。”
“若能集齐二十四粒星月菩提,便可以做一件逆天而行的事。”
闻言,彦昭心中猛地一颤,纳兰容所说的,正是这些年来彦昭一直不敢忘记的事情,逆天而行。
众人震惊之中,彦昭试探道:“冒昧问一句,纳兰公子想做什么逆天而行的事?”
纳兰容犹疑了一会儿,目光变得郑重其事:“起死回生。”
扶桑听后,当即想到了在天狼族时,洛湛和狼后的死。倘若那时她有二十四颗星月菩提在手,他们就不用死了。
可是想到彦昭的警醒,扶桑还是转述纳兰容:“生老病死早已是命中注定的事,二位何必对生死执念太深呢?”
话落,只见冯小妹洪宛莹双目之中满是悲痛:“大师兄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人,这样的人怎该英年早逝?”
“当年纳兰派与意然派之争,大师兄是为我挡了一刀,所以丢了性命,我欠他一条命,这辈子就一定要找到那二十四颗星月菩提,我要救活他!”
洪宛莹说到这里,在场之人都已经清楚了洪宛莹此番寻找藏宝图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活为她而死的大师兄。
只是无人留意到,在洪宛莹说那番话的时候,站在她身旁的纳兰容一直深深注视着她。
纳兰容的目光深情绵长,却又含着无力和无奈。
那便是真心真意爱一个人,最后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把所有未说出口的爱憋在心里,烂在腹中的无可奈何。
扶桑想了想,既然彦昭一心想找那星月菩提,纳兰容和洪宛莹也在找藏宝图,不如大家一起去找。
于是扶桑提议道:“既然这藏宝图里藏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我们雌雄双煞对什么梵界灵物,逆天而行也没有兴趣。”
闻言,勾越惊讶过后,着急着想要插嘴,却被扶桑挡住。
“不过既然两位已经对我们坦诚相待,寻找藏宝图一事,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洪宛莹听后,一双嫉恶如仇的圆眼里终于漾出几缕柔波,适才她与纳兰容决定对扶桑开诚布公,正是看中了扶桑和乘黄的武功。
加之在黑衣人前来偷袭时,扶桑并未出卖洪宛莹与纳兰容,这更是让洪宛莹和纳兰容钦佩赞赏。
如今有扶桑等人相助,这师兄妹二人自是欣喜若狂:“多谢姑娘仗义相助,我们俩在此谢过了。”
扶桑谦虚地笑了笑,又道:“今日洪姑娘遭人暗算,受了重伤,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至于刚才来袭的黑衣人,我们雌雄双煞自有办法让他消失!二位回去之后,多留意江湖上的消息,若有藏宝图的线索,便到赌场里找无骨盗人通风报信!”
一切交待结束后,洪宛莹和纳兰容先行离开。
扶桑与彦昭一行人仍站在七里亭中,不一会儿,乘黄打了个呵欠,在其他三人身上扫了一圈。
“折腾了大半夜,你们都不累啊?怎么一个都不走?”
勾越这才收回神思,后知后觉地道:“对了,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罢,却听彦昭平静地指了指勾越和乘黄:“是你们。”说着又看了看扶桑:“而不是我们。”
勾越有些茫然:“兄台的意思是……”
彦昭一把揽住扶桑的肩,似笑非笑道:“我家的小姑娘自然不能与你们两个男人待在一起,我自有地方带她去。”
彦昭这番话对于勾越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勾越悲痛欲绝地注视着一脸迷茫的扶桑,只觉心在滴血。
此外,勾越身旁还跟了一个委实不善解人意的乘黄。
那乘黄听出彦昭与扶桑约莫是一对以后,登时抓着勾越的手腕往外走:“走啦,别妨碍我主人谈情说爱。”
就这样,勾越被乘黄拽着离开了。
俄而,七里亭中只剩下扶桑和彦昭。彦昭的手还搭在扶桑肩上,并且似乎没有要把手放下的意思。
扶桑抬起眼睛,目光不偏不倚地瞄到彦昭眼底的得意,他眼波流转,一双星目光芒璀璨。
只有开心时,他才会流露出这样生机勃勃的表情。
扶桑没有拨开他的手,只是鄙夷地望着他:“有什么好开心的?”
彦昭却敛眸觑扶桑一眼,换了一副面孔,故作愠怒:“谁说我开心了?我还在生你的气!”
扶桑愣了愣:“生我的气?你确定?”
彦昭眸中分明含笑,搭在扶桑肩上的手也仍未松开,反倒是顺理成章地搂着扶桑一跃凌空。
两人徜徉在夜空之中,扶桑忽然问彦昭:“你是不是喜欢我?”
彦昭手臂一颤,语调在这一瞬间变得不冷不热:“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喜欢。”
扶桑直言:“男女的喜欢,有没有?”
彦昭回答得不加思索:“当然没有。”说完,他又有些不自然地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你,也不许别人喜欢你。”
那一刻,扶桑提起的心忽然重重地摔在了深渊里,摔得血肉模糊,却只能尽力装作不动声色,不自在地笑了笑。
彦昭终于松开了扶桑,语气疏离地问:“方才乘黄误会了你我的关系,你为何不向他解释?”
扶桑冷笑一声:“你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我有什么好别扭的?可是彦昭,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对我好?”
“你觉得我对你很好吗?”
彦昭一句话将扶桑拉回现实,这句话倒是让扶桑释然了许多,他明明对她就不怎么样,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于是扶桑心情舒畅了些,冷哼一声道:“这倒是了,难怪我与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没能生出情来。”
彦昭在心中一声苦笑,往后岁月流淌,往事自旧时光里穿梭而过,他才明白自己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在当时告诉他的小姑娘。
我爱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