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寒回到府中,先一步的去找了云清歌,管家在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太子恕罪……王妃还未曾从宫里回来。”
“还未回来?”风清寒转身,眼神忽的冷了下来:“宫里面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管家犹豫了一下,道:“几个时辰前,宫里头皇上突然震怒,说皇后和王妃以下犯上,如今已被软禁了。”
“放肆!即刻备马。”风清寒也不再往府里走去,转身出了府门,门口的马匹刚被牵来,他不由分说拿过缰绳,冷着脸上马。
五皇子府。
“稀客,太子怎么想到来我府上做客?”风清染招摇的领着一众下人走了进来,笑的很是得意:“听闻母后和太子妃一同一个被软禁了?”
“装什么蒜?”风清寒冷漠的看着他:“本王再唤你一声皇兄,皇兄,希望你不要做下憾事。”
“哟。”风清染挑了挑眉,丝毫不惧:“太子这话便是在威胁本王了?可我好像记得……太子妃好像还捏在我手里头,要不你去威胁威胁林国师?说不定还有点用。”
“皇兄,本王奉劝你一句,林濯水不是好相与的角色,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风清寒眼神一闪。
风清染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太子这话说的属实好玩,林濯水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你就是吗?”
说完,风清染的脸色猛然冷淡下来,“还请太子离开,这里并不欢迎你。”
风清寒眼神一厉,突然抽出佩剑,横在风清染的脖子上,“云清歌少了一丝寒毛,就别怪本王不再顾及手足之情!”
“好一个手足之情,太子若当真念及,又怎会因为一个女人便于我翻脸?”风清染笑的邪肆,眼神冰冷:“其实说到底,你从来没有将我放进眼里过!”
说完,他近了几分,剑的边沿锋利,脖子上立刻现出一道血痕,蜿蜒的血迹顺着脖子流下。
风清寒眼神微颤,到底松了手,将剑用力置在地上,转身离去。
“如月。”深宫的大门被缓缓拉开,云清歌立在门前,轻唤。
如月站在檐下,看见云清歌的第一刻眼里掠过一丝慌乱,随即扯出一个笑容:“王妃怎么了?”
云清歌有些疑惑的蹙眉:“这话不该我问你么?”她缓步走下来,走到如月身边,“你在做什么?”
雨突然落下,悉淋淋的细小雨珠落到云清歌的容颜上,她微微蹙眉。
如月笑着上前,挽住云清歌的手臂,笑容热切,眼神真诚:“太子妃在想些什么呢?”
她在想些什么?
云清歌突然觉得太阳穴有些突突的疼,她伸出手揉了揉,可能最近的确是累了。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如月刚才站在屋檐下,好像正在与人交谈,而如月垂下的脸,显得惶恐不安。
许是真的累了。
云清歌这样告诉自己。
“寂寞深宫,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了,如月。”
随着云清歌的话音落下,如月突然颤了颤,随即垂下眸,露出一个笑容:“如月不负王妃所望。”
云清歌这才舒展了笑意,转身进去,“进来吧,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我这个主子的都很寒酸,你们这些做奴婢的,应该也没什么好的。”
如月跟在云清歌身后进去,微微低头,随着云清歌进去。
林濯水醒来了。
小雨还在外面淅淅沥沥的落着,她赶在雨停之前醒来,一时间还有些不清楚自己在哪。
好一会,她想起来昏迷之前,好像有人拉了自己一把。
林濯水飞快的坐起来,清澈的眸瞳里,倒映出子楚冷淡的容颜。
在林濯水离开府上前去湖中亭的时候,从苗疆赶回来的墨竹得知子楚被困,风清寒交代他营救子楚,若是营救成功,便放信号弹通知。
他在地窖里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子楚,打晕了林绾安,然后放了信号弹。
如烟花般绚丽的一下,风清寒听到了,于是不再和林濯水继续谈天,而是直接下了死手。
一切配合的天衣无缝。
如果风清染再相信林濯水几分,在她的身边多放些保护而不是监视的暗卫,墨竹不会这样轻而易举。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现实就是,林濯水发现风清染派来的暗卫大多是监视,于是花了手段秘密调走,而她自己的侍卫还没有补上。
这是一个空子,墨竹和风清寒钻了这个空子。
子楚被救之后,墨竹告诉了他一些他在苗疆听到的故事。
苗疆曾经一户大户人家突然全部暴毙,唯独少了两个丫鬟消失无踪。
那两个丫鬟之前在府里受尽凌辱,于是有些人便怀疑这一切都是那两个丫鬟做的,但是因为没有证据,于是不了了之。
子楚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林濯水,那天地窖里的笑和疯狂,和她说的话。
于是子楚违背了风清寒,偷偷的将林濯水救下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救,只是觉得,林濯水不应该就这样死了。
“你……”林濯水讷讷无言,觉得口里干涩的很:“是你救了我?”
一个她不放在眼里的小小侍卫,一个只是她用来要挟风清寒的下人,最后却是他拉了一把深陷深潭的她。
林濯水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心情。
子楚淡漠的转过眸,他还在熬药,手里的扇子不听,药炉里升起白色的雾气,空气里有一丝药材的苦香。
这里是一出简陋的客栈,从药都要自己动手就看的出来,这家客栈的服务显然不是很好。
“你为什么要救我?”林濯水见之前的问题他不答,只好换了一个问法。
子楚的动作停了一下,似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很是认真的沉吟一下,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很希望有人拉你一把。”
林濯水的眼角忽的泛了泪花,透过升腾的白雾,显得有几分脆弱。
原来……她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在她需要的时候,拉她一下。
一下就好。
风清寒站在屋外,手里撑着一柄小伞,下人好不容易找到自家主子,急急忙忙的奔过来:“太子,太子妃被禁足宫中!生死不知!”
“嘭。”木门被猛的踢开,风清寒踏步走了进来,林濯水抬起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太子?”
风清寒冷着脸:“清歌被困宫中,是你的主意?”
如今这个局面已经很明显了,在她落水之后,子楚不知道为什么来了湖中亭,说动了,也或许没有说动,擅作主张的将她从湖水里捞了出来。
林濯水微微低头,半湿的发黏在自己脸颊边,身上的衣服已换了一套干净的亵衣,显而易见,她的性别已大白于天下。
唇角含着一丝苦笑,林濯水理了理自己的衣,不知道该说风清寒什么,知道她是个女子了还用这样的语气。
可隐隐的又很羡慕那个叫云清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