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染眉头跟着跳了跳,脸色很是难看,“王妃想说什么便明说。”
紫晴抬起头,杏眸澈澈地直视风清染,“王爷,云家的人是无辜的。”风清染做事从不避她,加上先前的人脉,紫晴就算不想知道,也是略有耳闻。
“王爷做事向来磊落,这要是传出去,世人将如何看待王爷?”她说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是把孩子的冤屈也加在这上面,一并讨回来。
“况且云郭氏是善人,好人应有好报,她晚年不该如此。”紫晴越说越愤慨,身子也随着微微颤抖。
“本王若说这是个意外,王妃可信本王?”风清染一开始瞄准的目标不是云郭氏,是云清歌。趁风清寒在府中大摆宴席时,偷偷在食物里下蛊,却阴差阳错的种在了云郭氏身体里。等风清染得知的时候,毒蛊虫已经在云郭氏身体里成熟。此蛊没有解药,云郭氏横竖都是死,他只好将错就错发了密信想借云尚书之手阻止风清寒,死马当活马医。
紫晴冷笑一声,“王爷的意外可真多。”孩子的死是意外,云郭氏的死也是意外,明天会不会自己死在王府里,也是意外?
风清染料到她不会相信,没有多做解释,“王妃身体欠佳,好好歇息吧!”而后拂袖而去。
保荷端了吃食从外面进来,见风清染气呼呼地往外走,手里拿的食盒不知是放下还是端着。风清染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存在,更不会注意食盒里放的,是紫晴特意为他准备的桃酥。
“王妃......”
保荷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桃酥的香气在屋子里散开,“王妃吃一点吧。”
紫晴望着桃酥,本想着风清染会在这里多待一会,她嘴上虽然冷酷心里却很想和风清染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毕竟曾经是相爱之人,没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一时间,她有些后悔自己话说的太寒心。
拿起桃酥,紫晴咬了口又放下,“你那去和保琪他们分了吧。”接着,抿了口茶水,上好的铁观音,味道一如既往的苦涩。
太子府因主人的回归,里里外外都打扫一新。周管家忙里忙外,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把事情都替做事拖拉的下人办完。
云清歌由如月陪在,惬意的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
深秋的阳光暖人,照的她昏昏欲睡。耳边传来的是周管家斥责下人的声音,平静如常。
“太子妃若是乏了,便回屋吧。”如月看她打盹,轻声说,“院子里风寒,回屋暖和些。”
云清歌正要睡过去,如月一说话驱走了她的睡意,提起精神站起来道:“整天除了吃便是睡,本宫都快成猪了!回来还没有机会出门呢,咱们出去逛逛吧。”
说走便走,不等如月回答,云清歌已经往门口走去。
秋日的阳光将院子照的透亮,云清歌在下午的日光中照花了眼,眼前一片昏黄。
“太子妃......”
路上遇到的下人纷纷行礼,云清歌摆摆手,仍是随和的主母形象。
“周管家辛苦了。”云清歌不知为什么,看到家里人忙忙碌碌,心里说不出的充实感,这在云城是没有的。
如月拿上银子,两人便来往杨柳巷去。
京城好玩的好吃的地方不少,可云清歌早年江湖闯荡的经历养成了“剑走偏锋”的习惯,小吃肯定是路边摊最好,手艺也得往老巷子去找。她想起杨柳巷有位老匠人,雕花一绝。今日便寻了去。
杨柳巷是京城最古老的巷子之一。如今京城分新城旧城。新城因有皇宫,带着一方繁荣。相对的老城便落寞些,可京城沉淀的老味道都可以在老城区找到。
云清歌对此轻车熟路,先走重阳道,穿过几条街来到阚华桥,过了桥往北不远便是杨柳巷。虽是条烟花巷子,里面的首饰制衣却是不凡。
过阚华桥时,一抹熟悉的身影跟云清歌撞上。常颂之一身竹叶印花灰蓝色圆领袍衬的他风度翩翩,潇洒非凡。
“太子妃,又见面了。”
云清歌笑的爽快,“是呀,你回来还挺快的。我还以为你要在沧州待一阵子。”
常颂之笑笑,细长的眉眼带着男子特有的清爽,“事情办完便回来了。不知王妃要往何处去?”
“在外面不用王妃王妃的。”云清歌俏皮地朝他吐吐舌头,“听了怪尴尬的,叫我清歌就好!”
常颂之点点头,越发喜欢她身上的脱俗之气。
“不知云姑娘要去哪里?”
“杨柳巷,去看看簪子。”云清歌笑的眼睛眯起来,古往今来,购进首饰衣服,没有那个女人是不喜欢的,她又随口问:“你去哪里?”
“去恭王府,看望长姐。”
“恭王府?”云清歌愣了下,恭王府便是风清染的府上,常颂之要去看望长姐,难不成他的姐姐是五王妃?
常颂之看出她的惊讶,笑道:“没错,长姐正是恭王妃。”
经常颂之提醒,云清歌想起来,恭王府的王妃也姓常。两人还在宴会上见过面,是个优雅知性的女子,跟着风清染实在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那你快去吧。”两人话别两句,云清歌便带着如月继续往杨柳巷走去。
常颂之站在桥上,一直到看不到云清歌的影子才离开。身后跟着的小厮问他,“少爷,刚刚的真是太子妃?”
“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常颂之不由失笑,像云清歌这般洒脱随性的太子妃,还真不多见。
小厮摇头,“早听闻太子妃不是一般人,今日见了果然很是洒脱。”
常颂之不再搭话,心里酸甜并行,快步往王府去。
保荷正取了桃酥给捣衣的婆婆送去,婆婆平日捣衣辛苦。赶巧遇到刚进门常颂之,立即喜上眉梢,小跑到福苑高声喊:“王妃,王妃,小少爷来了!”
正在绣花的紫晴听了很快迎出来,久病的脸上现出笑容。
“厨房还有现成的桃花糕没?拿些梅子茶来。”单单看常紫晴兴奋的样子,便能看出王府在平日是多没有人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