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歌一下子明白过来,全家人都知道娘亲的死因,唯独她被蒙在鼓里。愤怒和不理解使得她心口发闷,加上锥心的绞痛差点害她晕死过去。风清寒把持着她,对云尚书的询问里多分理解,“云尚书,可否请您详细道来?”
云尚书见实在瞒不住,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风清寒被派到云城查案子的前一天,云宅便收到一封密信,让他们阻止风清寒查案,否则家中便会有人惨死。云尚书生性秉直,自然不会受此威胁,填到炉火里烧了。不过半月云郭氏便显了病症,从发现病情到死去,不过两个月。期间云尚书几次三番收到密信,如果他不插手风清寒查案,云郭氏便会没命。云尚书意识到云城案子的重要,耿直如他,定是牺牲家人也不会阻止风清寒。云郭氏便在病痛中不久离世。
说到最后,云尚书哽咽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云清歌听着也是难受。
“歌儿,本来你娘也不想你回来,可老夫既然救不了她,也不能不让她见至亲最后一面吧?”云尚书怆然道。父女二人哭成一团,风清寒听的也不是滋味。自己查案竟然牵扯出祸端,放在谁身上都有罪恶感,好像是他间接害死了云郭氏。
“太子殿下!”云尚书突然跪下来,“云家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内人不能死而复生,也请太子殿下勿要追查此事,让那帮贼人瞧一瞧,我云家不是受恐吓便屈降的人家!”
云尚书的话字字砸在云清歌心上,她将云尚书扶起来,想要找出凶手给娘亲报仇的怒火也渐渐熄灭。二位老人用心良苦,她不能让母亲白白死去。
风清寒暗暗握紧拳头,面上应下,“云尚书的情,本宫领了。但本宫绝不会令云郭氏惨死。从此云家人安全,由本宫担保!”说罢,风清寒打开门让云清歌两位哥哥进来,让他们服侍好云尚书,自己带着云清歌回来别苑。天亮时,在云宅周围已经布了八人的暗网,不久还会有扮成家仆的暗卫入驻,保证云宅的安全。
云郭氏生前是大善人,常常到城南的贫民窟布施,听说她死了。贫民窟的百姓自发前来云宅门前哭丧,只哭不进门。云郭氏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跟着传开的,也有她离奇的死因。
坊间流传,是风清寒在云城办案时招惹了小人,小人便报复到云家人头上。还有一种版本是风清寒此番虽为民做事,可牵扯的人数众多,枉杀好人,被天神怪罪到头上……如此种种,都是对风清寒不利的传言。
云家发丧,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群,都要一堵闹鬼云家人的真貌,甚至妨碍到出丧队伍的前行,由衙门出面才使发丧进行下去。
女辈不能跟去宗祠,云清歌便在云宅守着。娘亲住过的房间隐隐还有着云郭氏身上独特的香气。云清歌在屋里走走停停,双手所及之处都有娘亲生活过的痕迹,一时留恋不舍。如月在门口候着,见她伤神自己心里也是难受。
“主子宽心些,主母在天之灵也不想见主子伤心。”
云清歌笑的苦涩,其中道理她比如月明白的多,可心里的伤悲不是说抛开便能抛开的,她需要时间。
一阵吵闹声传来,打破屋里的伤感。看门小厮捉急忙慌的跑进来,“太子妃快去看看吧,门口来了个道士,说家里有鬼,吵着要进来捉鬼。现在已经聚集了一帮人堵在门口,非要见家里主事的!”
云清歌听了,立即跟着小厮出去。
门口已经被人摆上香案,共赏几盘瓜果和几炷香,倒真像那么回事。身穿道袍的道士舞着一把桃木剑在香案前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词,不时还将桃木剑劈上云宅的方向,像是在斩杀什么。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云宅大门拉开,云清歌带着如月从里面出来,一脚踢翻道士的香案,气势汹汹地喝道:“谁人敢在太子门前胡闹!”云清歌已经嫁给风清寒,把自己家说成太子府也不为过。
手舞足蹈的道士见有人拆了自己吃饭的营生,收起桃木剑细细打量着云清歌,捻着长长的八字胡道:“阁下便是太子妃吧!”
“见到太子妃还不行礼?”一道温润的男声从人群里传出来,墨竹带着强壮的家仆,一脚将道士踹翻在地上。
“顶撞太子妃,你可知罪?”随后墨竹向云清歌行礼,“草民拜见太子妃,此人惊扰太子妃,当带到衙门问罪!”说着,便招呼几个家仆将道士捆个结实。
道士一看急了,嚷嚷着:“回禀太子妃,云宅有不祥之物,若不驱除全宅子的人性命难保!”
“云宅向来安康,是你个臭道士胡言乱语!”如月也呵斥道。
道士还不死心,继续喊道:“太子妃不听贫道真言,实则是欲盖弥彰,如此一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云宅有鬼!”
“住手!”云清歌喊住动手的家仆,睥睨着跪在地上的道士问:“你且说说,云宅有何鬼?”
“宅中新鬼怨气未消,本道夜观天象,其鬼星位在左,是位富商。因受大案牵连枉死狱中,心有怨念,特来报复!”经道士一说,在场的的百姓都想到前些日子把自己吊死的牢狱里的瑞德行掌柜,因其死相骇人,也在坊间广为流传。
“你倒是仙人下凡!”云清歌挑眉继续说:“你是不是还要说,富商枉死全是因为云城大案牵扯无辜性命,当今太子罪该万死?”
“贫道不敢,贫道不敢!”云清歌的话也只能从她嘴中说出,要是在他人身上作实便是弑君之罪。
云清歌不再听道士胡言,挺胸对众人道:“太子查办贪官都有确凿证据,绝不会枉杀一位好人。若有谁再敢在此处妖言惑众,便是诬陷太子!”
罪名一出,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再看下去,作鸟兽四散去。
而那道士一听云清歌要定罪,吓的话都不利索,跪在那里直喊饶命。墨竹赏了他几脚,命家仆带到衙门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