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你便在王府待着吧,那里也不准去!”风清染踹李安几脚,气消了一半,理智也恢复几分,不由想起那次风清寒向自己询问李安杀人一事。看来,在那时,风清寒便掌握了樊家小少爷的情报。若是将李安放出去乱走被认出来,后果便是致命的!到时候他再得父王宠爱,也是百搭。
风清染两只手背在身后,脸色凝重。究竟是什么时候风清寒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如此多的信息?他的暗影也在暗地里监察着,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风清寒藏的够深的!两只手绞紧,风清染心里一阵可怕,不得宠爱的太子殿下,看来并不像想的那般简单!至于追杀风清寒一事,也需再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回京带着那笔银子,向父王邀功,顺带澄清市井流言。
许是一路休息不好,云清歌几日来连连做噩梦。有一晚竟被吓醒两次,不敢再睡。直到天亮才在风清寒的劝说下睡去。
风清寒忌惮她有身孕,所以云清歌出现半点不适,他比云清歌更着急。经过城镇时特意找大夫问了问,说是无碍。可他心中还是堵的慌。
再有半日便能到京城。风清寒让子楚快马先去报信。云清歌不受颠簸,他便陪着她,在后面慢慢走着。
云清歌心事重重地坐在马车里,被风清寒护在怀中,几次叹气,眉头也不见她抚平过。
“歌儿在担心什么?”风清寒帮她把细发拢在耳后,柔声问道。
云清歌回头与他对视一眼,眼神失了往日光彩,“夫君,我总感觉心里慌慌的,你说娘亲她会不会......”
“歌儿想多了。”风清寒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继续道:“岳母大人身子一直硬朗,何况京城名医云集,万不会出岔子。是你太敏感了!”
“可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云清歌整个脸愁的几乎要皱起来,头上的步摇随着马车的晃动也在慢慢摇晃,使的她心情更加烦躁。气极拽下来要扔到窗外,被风清寒握住。
剑眉轻挑,问罪云清歌,“歌儿又要扔为夫送的步摇?”他语气似是生气,云清歌急忙解释。
“不是不是,是我心烦!这步摇晃个不停,把我眼睛都晃花了!”云清歌死死攥着步摇,压制着脾气。不得不说,怀孕以后她也觉得自己脾气大了不少,总是有意无意地怪罪风清寒,很多时候风清寒都没有错,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歌儿莫担心。”温暖的大手包裹着云清歌的手,熟悉的温暖让暴躁的云清歌稍稍平静下来。自我安慰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太多。
她自小男子装扮,一直都以为自己是男儿。成人之后才得知自己是个女子,性格上的忽然转变难免有些缺失。云清歌幼时调皮捣蛋,没让娘亲省过心;如今也做了娘亲,肚子里孕育着另外一个生命,才明白自己让家里人操碎了心。得知娘亲生病,她便是更加着急。
“我知道了,谢谢夫君。”云清歌想清楚了,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这几天我便拜一拜四方神灵,请求他们保佑!”说完,便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
风清寒见怀里的人儿活泼起来,心情也变好,静静地看着她。
然而天公不做美,临近京城郊区,天忽然下起雨。天色本已薄暮,原先还想着坚持一些,一口气回到云清歌家中。计划被打破,只得先找地方避雨。
一行人便躲到城郊一处破庙中。
风清寒将云清歌先安置好,便吩咐如月和车夫将后事处理来,顺便生火做饭,让云清歌吃些东西。
云清歌披着风清寒的大麾坐在风清寒为她铺的干草上,鼻尖有些发红。不管怎么说,秋天已至,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一下雨,冷是透进骨子里的冷。
云清歌体寒,缩在干草上小小的一团。
不久车夫在破庙一处寻到柴火,让如月好准备晚膳。
一切安排妥当,风清寒走过来,见她缩成一团知她是冷,命车夫在附近再生一堆火,握着云清歌的手给她暖手。
如月烧了热汤给云清歌喝,她才觉得身子暖和过来。
外面的雨越大越大,幸亏这破庙不漏雨,不然他们更惨。
云清歌身子暖和,精神头儿也有了,跑到门口去看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又是下雨,可以说是漆黑一片。但云清歌一点都不怕,她想念扮做男子身半夜行侠仗义的日子,也想念家中生病的娘亲,天又下雨会不会加重病情?
她胡乱想着,连风清寒来到自己身后都没有注意。
“又在想家?”风清寒站在她左侧问道。
云清歌点点头,“在云城的时候赶不回来便罢了,路途遥远,又没有翅膀,只能慢慢赶路。可明明家就在眼前,我却回不去,憋屈的很。”说着,她拉拉风清寒的手垂下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圈发红。
大夫曾告诉风清寒,孕妇怀孕期间,情绪波动非常容易受周围事物的影响。他对云清歌现在的状态很是理解,轻轻挽住她的手,低声唱起两人初见时的歌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云清歌听了,也跟着低声喝起来。两人与军队中相识,歌谣的情义比起普通人,又多了一层情感。当年军中相互扶持的弟兄,如今已是生死眷侣,不得不说缘分的神奇!
“夫君,若世间再生战乱,我辈必慷慨赴死,以求北夏太平!”云清歌说的真挚。自从风清寒被封为太子,遇到的险恶比在战场上还要多。战场皆是真刀真枪,到了京城便是暗中冷箭,令人防不胜防。她甚至有预感,为了这皇位,风清染若不肯轻易罢休!王位的争斗会流血更多。
风清寒拉着她的手,力道又加重几分。离开沙场,一腔热血也渐渐冷了。听到云清歌提起,甚是感动,“傻瓜,为夫怎么会让你冲锋陷阵。”坐在皇位的人,脚下踩着多少尸骨他不是不知道,可他不能踩着云清歌的尸骨,否则,他一生难安。
京城,成了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随着天亮,秋雨的势头也小了许多。待云清歌他们要出发时,天已放晴。雨后的路虽满是泥泞,马车却是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前行,风清歌做的马晨上殷切的望着窗外。灵动的眸里多了份安静,离家时还是个毛利毛躁的“假小子”,谁能想到出落成北夏国端庄的太子妃?就是不知家里的娘亲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