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汐在凤凌寒的怀中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抬起头来问：“不对吧……”
“嗯？”凤凌寒微微低头，亲昵地用自己的下颌碰了碰墨云汐的脸颊问，“怎么不对？”
墨云汐轻咳一声说：“就算你们都支持给苏家翻案，陛下也迫不得已只能同意，那他也不可能任由舅舅乱跑吧？我觉得他没把舅舅抓起来扔进天牢已经是很克制了。”
“唔……”凤凌寒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没错，京墨和苏姨，包括所有墨家人都算是被软禁在郡主府了，如今你的轻云郡主府可是被皇家御林军围了两个圈儿，除了墨远岚和小白两个职责在身的之外，其他人都不能离开郡主府，外人也不能随意进去的。”
“啧啧，我就知道，都说了是要翻案了，凭什么把人当成犯人一样软禁起来？我看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就是脑子有毛病。”墨云汐冷笑了一声之后问凤凌寒，“那……你看他的意图究竟是支持翻案还是坚决反对，抑或只是任由你们处理呢？”
凤凌寒轻哼一声道：“我看他的心里矛盾的很呢。当初他得知定国公投递叛国的时候震怒，想必也是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的，如今我们要翻案，他自然也想给定国公一个清白。”
“当然，如果那苏家满门抄斩的旨意不是他亲手下的，他说不定就不会这么矛盾了，现在给定国公翻案，岂不是在昭示天下，说他当初太糊涂，不信自己的爱将却轻信他人吗？”
凤凌寒的话里话外都是对皇帝的不以为然，墨云汐也觉得凤承天这个皇帝当得太失败了点，而且军方大佬集体要求给定国公翻案，这是明摆着说明他们在这件事上同皇帝不是一个想法啊……
想到这里墨云汐忍不住耸了耸肩道：“翻案想必还是有些希望的，毕竟我们已经查到了不少朝臣同北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只是……到时候陛下肯不肯认，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气量了。认了反而显得他气量宏大，若是不认……啧啧啧……那就有好戏了。”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北齐细作暗中栽赃陷害当朝大将，往影响大了说，那就是皇帝不信任自己手下的军方将领了，若非如此，皇帝怎么会不给定国公苏星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因为一时震怒就将苏家满门抄斩了呢？
皇帝也是上过战场的，他的心中应该明白，如果他在翻案之后爽快承认了自己当初的错误，不但显得气量宏大，还能在军方揽一波好感；可如果到时候皇帝拒不承认或者对于当年自己的错误遮遮掩掩的话，说不定原本就因为定国公一事心中有个坎的军中将领们会直接离心——上一次是定国公，那下次万一到了他们自己头上呢？
墨云汐觉得，皇帝应该能想明白这个道理才对。只不过古来只有臣子百姓错，哪有皇帝错的？就算皇帝有错也只能是没错，况且……
凤承天这个人，同“气量宏大”四个字有什么关系吗？
“我倒是希望他到时候能痛快承认自己当初的过错，而不是直接把错误推给吏部和兵部，或者干脆全都推到北齐细作的头上。”墨云汐叹了一口气道，“那样的话，舅舅和娘亲的心里多少也能痛快一点吧？”
凤凌寒在面具之下微微皱了皱眉头道：“难说，也许在他看来，能同意给定国公翻案已经是恩赐了呢。毕竟同意翻案，本身就是承认了他之前的决断是错误的。”
墨云汐闻言一撇嘴，不以为然道：“那还不是因为被你们这些军中将领和兵部的人逼得没办法才同意的……他不同意，难道要直接砍了舅舅和娘亲，寒了整个军方的心？他好歹是皇帝，没傻到这个地步呢……”
“不过……”墨云汐抬起一根手指描摹着凤凌寒那线条优美的下颌问，“凌寒，你们说翻案，忙活了这几天可有些成效？”
“嗯。”凤凌寒抓住墨云汐那根不老实的手指，低头看着她说，“我和小白将当初一些有可能涉及到此事的、同北齐细作有联系的几个兵部、吏部官员以及两个军中将领的资料整理了一下，把查出来的东西单独送到了大理寺和陛下的手中，你是没见，当时他的脸色很精彩……”
说着凤凌寒勾了勾嘴角，那表情说是笑，又不像是在笑。
墨云汐多少倒是能感觉到一点凤凌寒的心情，大概是因为皇帝的反应很好笑，可是一想到皇帝会有这种反应皆因北齐细作在作怪所以笑不出来吧……
这么想着，墨云汐也觉得笑不出来了，她轻叹了一声道：“不管怎么说，能翻案总是好的。”
“嗯……”凤凌寒抬手摩挲着墨云汐的侧脸说，“不止是给定国公翻案的问题，北齐细作的事情也在彻查。哼，当初陛下之所以故意拖住我、还派了张公公和玲姑陪着田文栋去找你，一来是因为他的私心，二来，他已经同北齐大皇子谈好，结成友邦了。”
“友邦？”墨云汐闻言直接从凤凌寒的怀中坐直了，张了张嘴又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他是不是傻？明明你早在多半年以前的年夜宫宴上就把北齐细作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居然还去和北齐结成友帮，把北齐当西秦一样对待？大宁药丸吗？”
凤凌寒冷笑一声道：“他可不傻，他只是对你我没有十足的相信罢了。他不信北齐细作已经渗透到大宁的各行各业乃至官场之中，他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借机铲除异己、图谋不轨，所以这次我把那几名有足够证据证明他们给北齐办事乃至根本就是北齐细作的官员名单递上去之后，他的表情才会那么精彩……”
凤凌寒的身上寒气逼人，墨云汐能感觉得到，凤凌寒现在是真的生气。
其实想到皇帝对凤凌寒的那些所作所为，墨云汐的心里也不大痛快，她长出了一口气说：“这次他可要栽一个大跟头了，以后总能相信你说的话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