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林医生冷漠的声音传入耳畔,随着林医生的动作,尖锐的探头再次推进了苏虞欢的身体之中,那种从灵魂里溢出来的疼,让眸光有些涣散的苏虞欢重新集中了注意力,她瞪大了眼直视着面色冷淡,却让她觉得面目可憎的林医生,狭长的凤眼里遽然射出一抹恨意。
“孩子……孩子……”她的声音很低很虚弱,说到最后就没了力气,可林医生却看懂了她要说的话,她说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林医生想了想,对着一旁的护士低声吩咐了一句。
等待了良久的顾以宸不安的站在手术室外,一直望着紧闭的大门,虽听不到苏虞欢的叫声,可他知道,她一定很痛。
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发青的掐痕,顾以宸出神的抚摸上去,回过神的那刻,他蹙眉习惯性的摸烟,没等摸到香烟的盒子,就见手术的门突然开了,透过狭小的缝隙,模糊的看见移动手术台上,苏虞欢苍白如洗的容颜,在一片白蓝色的映衬下,她显得格外脆弱,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劫,单薄的薄被衬得她原本就纤细瘦弱的身体更加的不堪,像是一长单薄的纸一般,风一吹就要破了。
半晌后,听从林医生吩咐的护士走了出来。
顾以宸看清护士手中的东西,身形蓦地颤抖起来,他疾走了几步,看清了金属器皿中刚刚成了形,浑身青紫色犹如碎肉般的婴孩,仿佛受到了惊吓般抬起头,呆滞的问道:“这是孩子?”
一般引产的孩子,医院会集中处理,而这个孩子,是林医生看在顾以宸的面子上,特别交代的,护士不忍心的点了点头,咬了咬牙,将林医生的话说了出来,“你可以埋了这个孩子……”
顾以宸高大的身子轻微的晃动了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骨头缝里袭来,冻得他几乎失去了反应,他再度瞧了器皿中的婴孩一眼,顿时疼的无力,只得勉强扶住一旁的墙壁,才能支撑自己。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苏虞欢早已承受的痛,当真是感同身受。
他的孩子没了……
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话,顾以宸抬起头,深邃晦暗的眸染了血一般的猩红,望着面带不安的护士,他沉默着接过了金属器皿,却无力抱住,只听哐当一声,金属器皿掉落在地,里面的血水和碎肉全部洒了出来,整个大理石的地面都被染成了刺目的血红。
他蹲下身子,细细的分辨,那绞碎的肉块,隐隐还可以分辨出是小手的模样。
这瞬间,顾以宸向来冷静的大脑一片空白,触目可及皆是殷红,他像是没闻到这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没看到这让人噩梦连连的场景,他只知道,他的孩子,他第一个孩子死了。
尽管不愿承认,但顾以宸知道,他必须坚强起来,不能让里面的苏虞欢瞧见这些,她会受不住刺激崩溃的,因为就连他,也险些崩溃。
顾以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是军人,侦察部队的精英,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都不会眨眼,却在此时,无声的难以自抑的流了泪。
他的虞欢一定不知道,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在网上查过资料了——
孕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孕早期,孕中期,孕晚期。
前三个月:胎儿发育的关键时期,细胞正在分裂成一个完整、有形,但尚未成熟的人。
中三个月:胎儿生长迅速迅速,每月大约增长5厘米,最终达到有面表表情,会吞咽,有听觉,会踢脚。
后三个月:后期的3个月里,胎儿迅速增重出,生时平均重达3.4千克。
第一个月:胎儿的脑部、眼睛、嘴巴、内耳、消化系统、手、脚开始发育,心脏亦开始跳动。胎儿长约半厘米。
第二个月:胎儿的面部、肘、膝部、手指及脚趾开始成形,骨骼开始强健。胎儿初有轻微动作,长给3厘米,重约1克。
第三个月:胎儿已会踢脚、握拳、转头、眯眼和蹙额。牙齿、嘴唇和生殖器开始发育。胎儿长约7厘米,重约28克。
第四个月:胎儿的头发、眼眉、睫毛、指甲、脚甲开始生长、声带及味蕾亦已长成。胎儿长约18厘米,重约113克。
第五个月:胎动愈来愈强烈,胎儿已长出头发,分吮吸拇指,身体各部分的器官逐渐成长。胎儿长约25厘米,重约224克至500克。
第六个月:胎儿已可以开闭眼睛和听到母体内的声音,手印和脚印亦已形成。这时胎儿长约29至35厘米,重约560至680。
第七个月:胎儿的皮肤呈红色,略带皱纹,体重较上月增加一倍,重约1.2至1.3千克,长约35厘米至42厘米。
第八个月:胎儿日渐长大,骨骼更为强健,已可听到母体外的声音。这时胎儿长约4246厘米,重约22.7千克。
第九个月:胎儿发育已达完成阶段,皮肤变为软滑。它的位置下移至下腹部,并且转身,准备诞生.这时胎儿长约5055厘米,重约2.73.2千克。
他的宝宝已经四个月了,有头发,有眼睛、鼻子、嘴巴……已经长成一个小小的人儿……
良久——
苏虞欢被一阵低声中无比压抑的呼唤给唤醒了,疲倦如她听见了心里那人的声音,也还是睁开了眼。
紧接着她蹙起眉头,艰难的转过了头,看向制造噪音的顾以宸,却被他憔悴颓废的样子吓到了,她缓缓地伸出手,轻而无力的捏住了顾以宸的手指,低声道:“我在呢,你别担心,这样会吓坏宝宝的……”
然而,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好像有人将什么东西揣进了她的脑袋里,她头疼的厉害,疼的几乎昏厥!
那一刹那间,苏虞欢紧紧地攥住了顾以宸的手,用力的指尖几乎掐入了他的肌肤,然而她却顾不得了!
脑海里多出的那一幅幅画面是什么?
天色晦暗犹如覆上雾霾,一间偌大的院子里站着很多年约七八岁、甚至十多岁的孩子,这些孩子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皮肤蜡黄,头发枯燥,只有鲜少几个长得白嫩嫩的。
苏虞欢像是漂浮在天上,俯身去看那些回忆的画面似的,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随着孤儿院的院长而来,院长将那些小孩叫到了一起,像是要宣布什么!
她想起来了!
深蓝色西装男就是侦察部队的前任队长,而他挑中的人中,就有她,第二天,她就被对方带到了侦察部队。
“虞欢,你好点了吗?”顾以宸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望着灵魂出窍般的苏虞欢,顾以宸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只觉得她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担心的抚了抚她的额头,感受着跟他相似的温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却紧了又紧,他知道,孩子的事儿,总归要给她一个交代。
“虞欢,我们的宝宝……”
提及宝宝二字,失神的苏虞欢终于回过了神,望着一脸深沉的顾以宸,她用一种想哭却哭不出的眼神凝视着他,半晌话锋一转,低低道:“你还记得我当初怎样加入侦察部队的吗?”
她的声音低沉无力,却又隐含锋芒。
顾以宸被这般的苏虞欢慑住,须臾后点了点头,“你说你是孤儿,是前队长将你从孤儿院里带回来的。”
“对,我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跟其他小孩子打架,每次都是我赢了,结果却被院长狠狠地罚了,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要扔掉我,但从懂事开始,我就发誓,如果我有了宝宝,我会很好的对他,哪怕宠坏了他,出了事儿,我也会为他担着……”说到这儿,苏虞欢扬起唇角,讥诮的一笑。
顾以宸攥住拳头,深邃晦暗的眸子写满探究,望着略有些诡异的苏虞欢,他想了很多,倏尔睁大眼,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想起来了?”
她终于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吗?
避而不答,苏虞欢无视了顾以宸眼中的殷切希望,径自道:“其实我很喜欢宝宝,很想看着他慢慢长大,顾以宸,我们的宝宝呢?”
她蹙眉抬头,眸光紧紧锁定了顾以宸,其中的疑惑是那么的清晰。
在苏虞欢满是疑惑的目光下,顾以宸突然不知该怎么解释了,他冷着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从裤兜中掏出了香烟,几步走到了高干病房附带的阳台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薄薄的烟雾很快蔓延布满了整个阳台,甚至将他整个人都罩起来了。
苏虞欢坐在病床上,转头看着阳台的地板上,烟蒂一个接着一个,他到底要吸到什么时候?
据她所知,顾以宸本身就不是喜欢抽烟的男人,有时候抽烟也是为了想事情。他更多的时候是点燃一根香烟,看着香烟慢慢燃尽殆尽,然后打开窗户通风,将身上的烟熏味儿散尽,才会来见她。
她恢复记忆了没错,但不代表她恢复记忆就会丧失现在的记忆,所以她很清楚的记得,她怀孕了,可是……宝宝呢?
苏虞欢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疑虑。
在顾以宸抽完了烟转身进入房间时,只瞧见苏虞欢蹙着眉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越是抚摸,越是惊讶,那种惊讶之色不是伪装出来的,他现在有些不敢肯定了,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宝宝呢?”苏虞欢挑着眉看向顾以宸,狭长的凤眼里写满防备。
此刻,顾以宸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苏虞欢因为引产的事儿受了刺激,或者说她的记忆混乱了。
“宝宝?”顾以宸缓缓地抬起头,视线锁定了那双满是警惕的狭长凤眼,神色里渐渐覆上格外怪异的笑容,他眯着眼反问:“应该是你告诉我宝宝在哪里才对,不是吗?”
听了这话,苏虞欢隐隐觉得不对劲,心下蓦地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她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神色一沉,闪过慌乱后反倒平静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问道:“宝宝……没了?”
看着苏虞欢如此平静的接受宝宝没了的事实,顾以宸的心头倏尔涌上了一股担忧,他垂下眼帘,眼底翻涌着深思,尔后试探似的刺激道:“是啊,宝宝被你杀死了,怎么可能还在!”
说完这话,他心下滴血似的难受,窒息的像是有人伸出手攥住了他的心脏,顾以宸宁愿苏虞欢跟他冷战闹脾气,哪怕——打他骂他,也不愿意她受这种刺激。
苏虞欢不敢置信的望着顾以宸,她那么爱自己的宝宝,又怎么可能杀死宝宝?
顾以宸转过头攥了攥拳,随后将放在桌子上的一份手术单递给了苏虞欢,指着下面签字的地方,淡淡道:“这是你的名字不是吗?得到了你的同意,医生才会做手术!”
苏虞欢睁大眼睛,看清了手术单签字地方的名字,脑袋里突然嗡了一声,怔了半晌,只听顾以宸继续刺激道:“之前做B超和羊水穿刺的时候,医生说孩子已经死了,因为你吸食了过多毒药,毒药对孩子有很大影响,很可能生出畸形儿,我不在乎孩子是不是畸形,但孩子死了,就不能留在你的肚子里了,明白吗?”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苏虞欢神色晦暗不明,最终在顾以宸的注视下轻轻颔首,表示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没等顾以宸松一口气,她就径自道:“以宸,我真的很喜欢宝宝,自从被父母抛弃,我就想过要对宝宝很好……”
顾以宸沉默的听着苏虞欢再次重复,深邃晦暗的眸子渐渐染上了杀意,若不是颜枭,他们第一个宝宝又怎么会胎死腹中,必须打掉!
苏虞欢敛了敛心神,捕捉到顾以宸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忍不住瑟缩了下,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视线,了解他,又岂会不知他此刻的想法呢,他会怪罪颜枭,责怪自己,却不会怪她,可是——这确实是她的错!
“以宸,为什么我的记忆现在才恢复呢?也许因为颜枭当初下的药,你不要放过他,好不好?”
“虞欢,我一定会……”给你报仇,想到这儿,顾以宸不由粗重喘息,极力的抑制着杀意,抑制不住之际,猛地一拳砸在了茶几上,巨大的力道将茶几上的玻璃震出了一道道的缝隙,只见大片的玻璃渣飞溅起来,划过了顾以宸的手背,一道道刺目的伤口转眼淌出了鲜血,顺着他的手背蔓延而下,滴落在那透明的玻璃上,形成的那一滩血渍,却永远比不过他们丧失了宝宝的痛。
苏虞欢闭上眼不再去看顾以宸,瑟缩在厚重的被子里,像是将自己锁在方寸之地的悲兽。
半晌后,顾以宸淡淡的安慰道:“虞欢,虽然我也很舍不得我们的第一个宝宝,但是宝宝已经没了,我们无法挽回,只能向前。”
不一样的,不一样啊,就算以后再有宝宝,也不是这个了呀!
苏虞欢固执的摇着头,失神的凤眼里倏尔流淌出温热的泪水。
“我们的婚宴定在了五月份,现在已经是四月了,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我答应过要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等你心情好点的时候,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顾以宸。”苏虞欢开口打断了顾以宸,“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即使明知顾以宸是无辜的,苏虞欢还是忍不住迁怒他了。
顾以宸摇了摇头,本想再说些什么,倏尔听得敲门声响起,他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来人是顾衍城和怀孕将近七个月的楚娆。
顾衍城为了照顾越发难伺候的楚娆,几乎将工作全部丢下了,每周只去公司一天,将文件抱回家,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会用视频会议的方式来处理,总之,他完全变成了妻奴。
怀了孕的楚娆,脾气有些反复无常,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只有在夜里的时候,偶尔会叫醒好不容易入梦的顾衍城,告诉他自己想吃什么,有一次竟然折腾着顾衍城硬是跑去了S市买十味轩的粥,等顾衍城回来一看,自家媳妇已经在母亲的照顾下吃饱睡了。
面对着母亲调侃的表情,顾衍城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还能把身为孕妇的楚娆从暖呼呼的被子里挖出来教育一下?不能,所以他只能认栽!
是以,顾衍城特别的不甘心,总想在认识的朋友里找一个跟自己一样倒霉的,这次听说嫂子苏虞欢怀孕了,他就拉着楚娆过来做检查了,顺便看看他大哥的脸色,是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难看。
“大哥,大嫂。”顾衍城眯着眼,用余光注意到苏虞欢藏在被子下平坦的小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苏虞欢直愣愣的瞧着楚娆凸起的小腹,连顾衍城夫妻跟她打招呼都没听到,半晌后她想到了自己打掉的宝宝,倏然从床上跃起!
顾以宸没料到苏虞欢竟会突然跃起,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推开了病房门跑向外面。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徒然加速,走到门槛前,想起什么似的,回首对着不明所以的顾衍城低声吩咐道:“我们的孩子刚刚没了,她心情不太好,我去追她,你陪着楚娆。”
话音落下,顾以宸已经追着苏虞欢而去。
“老公,大哥刚才说嫂子的孩子没了?”楚娆扶着腰扭头看向顾衍城,神色里略带愕然,似没想到苏虞欢会遭遇这事儿,见顾衍城轻轻颔首后,她黯然的叹了口气,难怪呢,难怪苏虞欢会受到刺激,应该是看到自己的肚子,想到了刚刚离开的宝宝吧。
与此同时,苏虞欢凭着记忆找到了林医生的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却空无一人,她蹙着眉不甘心的跑到了手术室的门外,望着红灯亮起的手术室,心脏突然抽搐了下。
她的宝宝,她的宝宝呢?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见见她死去的宝宝,可是宝宝在哪儿?
呆滞失神的苏虞欢顺着医院的走廊,无力的往外走……
终于,她全身的力气因为刚刚经历的一场引产手术而耗尽,脚步微顿,她的身体顺着冰冷的大门滑坐在地,毫无知觉似的流着泪,直到视线模糊,苏虞欢才仰起头,愣愣地盯着环绕了整座军总大楼的公路,浑浊中覆上血丝的眸子依旧没有焦距。
引产手术后,苏虞欢的身体并没有恢复,着不得凉,可她这会仅罩着一件单薄的蓝色病服,被四月的小风一吹,便打了个寒颤,不由地抱住双臂蜷缩起来。
半晌后,她想到了医院处理引产婴儿的办法,倏尔攥起了拳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开因为蹲坐了太久,双腿有些发麻,还未等完全站起来,只听清脆的啪的一声,她单膝跪在了地上,整个膝盖又疼又麻,骨头碎了似的阵痛!
顾不得膝盖,顾不得疼,苏虞欢咬了咬牙,又咬住了下唇,踉跄挣扎起来,就听到了顾以宸的呼唤,那一声声的,唤的她心疼,却不想面对他!
顺势沿着街角拐了弯,眼看着跟顾以宸错开,苏虞欢这才慢悠悠的步入嘈杂的人群之中,想着心事儿的她并没有发现,周围的陌生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这个女人怎么了?不会是老公出轨**未遂吧!”
“啧啧,这么漂亮的女人被抛弃?”
尽管这些窃窃私语都传到了苏虞欢的耳畔,可却没被她放在心上,就在她随着人群过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高呼了一句:“虞欢,小心!”
苏虞欢下意识回头,只见一辆出租车朝着她急速驶来,那辆嫩蓝色的出租车在她的眼眸中无限的放大,透过透明的挡风玻璃,苏虞欢认出了那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女孩的身份,只见对方突然瞪大了眼,无比惊恐的望着她,仿佛在说,该死的,快点闪开!
苏虞欢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的拼命侧身,谁知这辆出租车刹车失灵似的撞上了路边的栏杆,砰然的巨响蓦然炸开,下一刻,没等她看清秦姿是死是活,就被人捞到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