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姜颐、傅青,这两个家伙到底埋伏在哪儿,怎么就不知道先制服了这疯子般的郁少萱?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当身旁的燕寻轻轻地咦了一声时,顾以宸迅速条件反射似的看向苏虞欢,只见郁少萱果真收回了抵着楚娆的刀子,但转瞬之间,那把沾有楚娆鲜血的瑞士军刀就抵在了苏虞欢精致的小脸上,郁少萱笑的疯狂又肆意,“唔,苏虞欢,你说如果我毁了你的脸,顾以宸他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话毕,顾以宸和燕寻、甚至就连顾衍城,三人的神色齐齐一沉!
而受到威胁的苏虞欢却并未心惊胆颤,当初参加任务时,比这般危险的事儿她都经历过,顾以宸对她的感情,她看的很清楚,他不是那般肤浅的男人,这个冒牌货想以此动摇她——
做梦去吧!
感受着那把瑞士军刀犀利凛然的刀锋抵在脸上,一丝丝痛意传来,苏虞欢神色不变的毒舌道:“就算你毁了我的脸,顾以宸也不会爱你,瞧瞧你的双眼皮,割出来的吧?还有鼻梁也垫了下,其他的,你还要我说吗?”
距离郁少萱越是近,苏虞欢的眼光便越是毒辣,原本她还想给这个疯狂的女人留下最后的体面,可对方既然不稀罕,那就别怪她太毒舌了!
郁少萱不为所动的轻挑眉梢,只听苏虞欢疑惑问道:“你对我不满,我可以理解,但是楚娆,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将楚娆绑架过来?”
这个问题不只是苏虞欢所关注的,亦是顾衍城等人不明白的。
强忍着颤抖,顾衍城紧紧攥起拳头,直视着耸了耸肩的郁少萱,只听她漫不经心的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其实在害怕吧,冒牌货,面对着我们这么多人,你没有底气,你自以为算计的无所遗漏,但其实破绽累累,你要听听我们是怎么样发现你的吗?”苏虞欢并没有急着逼问郁少萱,而是一转话题,无比犀利的揭露了郁少萱内心深处的恐惧。
郁少萱蹙着眉头,紧紧抿起唇角,苏虞欢的分析就想一把迟钝的刀子,生生地凌迟着她的心脏,将她不想暴露的恐惧无限放大在众人的眼前,她极为的讨厌这种感觉,故而又将瑞士军刀逼近了苏虞欢,却见她依旧老神在在,看上去似游刃有余。
“午餐的时候,我接到你发来的短信,要求我凌晨三点去会所外的停车场赴约,因为知名不具所以我并没有去,又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你绑架了楚娆,你没有选择停车场,那地方有酒店的监控,所以你选择在这个位置偏僻的仓库,但你并没有绑架人的经历,故而不知道雨天的时候,大雨会冲去所有线索,但也会暴露你的踪迹,瞧瞧你的脚底——”
苏虞欢趁着郁少萱被她忽悠之际,垂在两侧的手微妙的挪动,修长的手指探到长裤侧面的缝隙,摸到了手术刀冰凉的刀柄,在郁少萱有所觉察时,突然道:“是不是还有湿润的泥土?”
郁少萱承认,苏虞欢的分析当真精彩极了,她确实没有绑架人的经历,十八岁之前的她是郁家娇养的小公主,即便是私生女,但是因为父亲为她隐瞒着身份,所以没有人怀疑过她,亦没有人刁难她,夺去父亲的那个女人,郁少臣的母亲,对她也是极好的。
后来,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好像是从听到有人说她的母亲是精神病患者,住在精神病院时,她的性格开始产生变化的吧,那时候的她极力的探寻生身母亲的踪迹,直到在一家私人的精神病院发现了母亲的下落,亲眼看着那个满脸苍白,神色呆滞的女人发狂将一名强壮的医生推下楼,然后那个女人看见了她……
那个女人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光泽,在她惊恐的无以复加时,突然冲上来抱住了她痛哭,那一句句的嘶吼,她的心灵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不知怎么离开的精神病院,回去后,在关心她的郁少臣的询问下,她说出了一切,再然后……
这个关心她的哥哥就变的异常冷淡,甚至将她视为毒瘤似的存在,恨不得除了去,那时候她就发誓要报复回去,可没等她开始报复,就觉得自己头脑不清的推到了郁少臣,差点强上了他,那一刻,郁家夫人推门而入!
十八岁,花季般的十八岁,她被精神科的医生诊出了精神错乱,被亲生父亲以休养的借口送到了国外,后来病情恢复后,她才明白过来,从一开始郁家夫人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那是个有心计城府的女人,用一把软刀子,一点点凌迟了她——
被人怂恿着去探寻母亲的下落,再到莫名其妙的推倒郁少臣,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设计出来的!
想到此,郁少萱平静的眼神倏尔沾染了一抹毁灭性的疯狂,这时候只听苏虞欢低声冷喝道:“为什么伤害楚娆?为什么!”
郁少萱怔了半晌,忽然扬起唇角,阴测测的望着目光冷厉的苏虞欢,仿佛透过她瞧见了城府之深的郁家夫人,尽管她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她仍是陷入自己的臆想之中……
“你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她轻笑两声,缓缓地挪动着瑞士军刀,仿佛在考虑该从哪里开始毁掉苏虞欢精致的容颜,似察觉到顾以宸等人剧变的神色,感受着那三个人的担忧,她笑的越发飘忽,“因为……她让我感到了不痛快啊,她凭什么说我是个外人,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外人这个词,郁家是这样,你们也这样……”
闻言,几步之外的顾衍城难以置信地听苏虞欢问道:“你是郁家的人,是郁少臣的妹妹郁少萱?就因为楚娆让你不痛快,你就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对付她,你疯了吧!”
坐在椅子上不得自由的楚娆同样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中午那番话竟为她带来了如此的风波,差点将她推到令她万劫不复的悬崖下,更让她再度见识了顾衍城的冷漠无情。
“是啊,我是疯了,从我进入郁家开始,那个贱女人就在处心积虑的捧杀我、算计我,凭什么啊,凭什么我郁少萱就是好欺负的?我是私生女所以就该死吗?我要告诉那个贱女人,我不是好欺负的,她当初能毁掉我,我现在也能毁掉她的宝贝儿子,甚至毁掉你,我才是顾以宸挚爱的女人,傅暖才是……”
说到这儿,郁少萱的声音徒然尖锐刺耳,攥着瑞士军刀的手亦有些激动的颤栗起来,显然是因为苏虞欢的那一番话揭露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当瑞士军刀的刀锋划破了苏虞欢的脸颊时,顾以宸的心也跟着紧紧攥在一起,恨不得立刻、马上毙了这个疯子!
苏虞欢敏感的感受到从顾以宸周身散发出的阴郁怒气,神色一冷的同时,倏尔趁着刀锋离开脸颊之际,猛然间出手狠狠地攥住了郁少萱的手腕,娇小却充斥着爆发力的身子遽然一侧,空闲的手肘毫无犹豫地顶住了郁少萱的小腹,在她呼痛弯腰时,抬起手,用尽全力的抽在她整过容经不起使劲碰触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气之大,使得郁少萱直接摔倒在地,那张酷似傅暖的脸庞瞬间红肿起来,她抬手捂住脸颊,只觉得一股血腥味从喉咙冲上了鼻腔,呛地她忍不住低咳起来,原先绑在脑后的卷发也直接狼狈的披散下来,遮去了她阴狠疯狂的眼神。
这时,埋伏许久的姜颐和傅青倏尔出现在郁少萱的背后,一个去解开绑在楚娆身上的麻绳,一个在苏虞欢的示意下,并未立刻动手制服郁少萱,却用视线紧紧地锁定了她,以防止她突然暴起伤人!
郁少萱捂着脸,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止不住的狂笑,“哈哈哈……”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神色冰冷的苏虞欢,笑的眼泪流了出来,被狠狠一撞的小腹亦疼的不行,这才断断续续地笑道:“苏虞欢,这才是你的本性啊……”
闻言,苏虞欢本能地蹙起眉头,没来得及后退,便见郁少萱忽然一跃而起,捡起那把掉在地砖上的瑞士军刀朝着她扑了过来!
陷入疯狂的郁少萱,动作之快,便是一直关注着她的顾以宸也险些无法捕捉,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郁少萱已经抓住了苏虞欢的手臂,那染着血的刀锋这次直接抵住了苏虞欢的脖颈,她警惕防备地睨着顾以宸,冷冷叱道:“别过来,也别动!”
郁少萱身后,无声无息迈出步子,想要救下苏虞欢的傅青遽然顿住,蹙眉懊恼的想,他刚才怎么就听了顾队女朋友的话没制住这个疯子呢,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让顾队女朋友再次陷入危险了!
真特么的该死!
傅青蹙起眉头,只得静静等待下一次制服这个疯子的时机。
这时,沉默良久的顾以宸眯了眯眼,从裤兜中掏出了电话,淡淡道:“郁少萱,就在刚才,我拨通了郁少臣的电话,你若想让他给你收尸,我不介意你动苏虞欢试试,因为你动她一次,我就会动你十次百次!”
“郁少臣,不可能,我不信——”
他冷冷地睨着不敢置信的郁少萱,尔后侧头对着设置成免提的手机淡淡道:“郁少臣,说句话,让你的好妹妹听听你的声音!”
其实,顾以宸原本不准备拨通这个电话,但先前顾衍城已经用了那一招,所以此刻他绝对没法再用相同的一招去骗郁少萱了,只能用郁少臣来转移对方的视线,据他所知,郁少臣之所以会患上恐女症,就是因为郁少萱,所以这于他来说,也是个恢复的契机。
电话那边的郁少臣沉默许久,终于涩然的嚅嚅道:“萱萱,放开苏虞欢吧……”
听着郁少臣岑冷却迟疑的声音从手机话筒传出,郁少萱冷凝的神情缓缓瓦解,就在她想开口跟郁少臣隔空对话时,却见顾以宸挂断了电话,晦暗深邃的双眸中透着睥睨似的,高高在上的望着她,被这般犀利凛然的视线锁定,她觉得自己就犹如小丑蝼蚁,卑微而下作。
趁着郁少萱怔忪间,苏虞欢斜睨了顾以宸一眼,与他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一旁的顾衍城见状,心知苏虞欢不会有事,便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受了惊吓的楚娆身上,却见她正被姜颐抱在怀中,那一幕刺痛了他的双眸,让他想要上前,将楚娆抢回到自己的怀抱,却因着疯狂的郁少萱,不敢有所行动。
埋头在姜颐怀中的楚娆仿佛感觉到了顾衍城晦涩的目光,抬头若有所思的望去,此刻心情恢复的她同样恢复了理智,脑筋一转,灵光一闪。她忽然明白了顾衍城方才那般冷漠的用意,他确实是想救她,唯恐郁少萱利用他们的在意,有恃无恐的伤害她!
原来,顾衍城并没有那般的冷漠呵……
楚娆思及此,倏然看懂了顾衍城眸中潜藏的情愫,他分明跟她一样,甚至在感情上比她还要脆弱,曾经夏以欢的死,让他渐渐封闭了自己的心,不懂表达感情,明明在乎,却要将她推地更远,是不是这样?
忽然之间,茅塞顿开,楚娆有种迫不及待找顾衍城询问清楚的冲动。
但眼下——
抱歉的望了姜颐一眼,楚娆下意识地挣开了他温暖的怀抱,尽管这个怀抱真的很温暖,但她不能再让顾衍城误会,在她未曾死心之前,她必须再努力一把。心念一动,楚娆抬首神色复杂的望向顾衍城,她和他之间就隔着几十米,却似咫尺天涯。
她若踩着刀尖一步步走向他,他会在原地等她吗?
楚娆想不到答案,旋即屏住了呼吸,敛回思绪,随着姜颐看向还未脱险的苏虞欢——
此刻的苏虞欢格外的狼狈,即使先前披着雨衣,头发也被雨水淋了,纠结成柳还滴答着水珠,一张苍白的小脸透着疲倦,脸颊的位置被刀锋划出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脖颈上还有一把虎视眈眈的瑞士军刀,仿佛随时都能收割她的性命。
这间仓库的温度很低,随着凛然的寒风从大门处刮进来,楚娆瞧着苏虞欢的双肩有点颤抖,心下顿时一紧,涌现复杂的同时,又升腾起丝丝感动。
不管如何,苏虞欢找到了她,二话不说过来替换她,为了救她遭了那么大的罪……
楚娆鼻腔一酸,眼泪还未掉下来,只听苏虞欢忽然开口,意味不明道:“郁少萱,你敢杀我吗?”
郁少萱微愣,摸不准她的心思——
苏虞欢眯了眯凤眼,视线扫过面带担忧的楚娆,神色淡淡的继续刺激,她的声音很低沉,仿若透着蛊惑的意味,“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顾以宸会给我报仇,你也不得善终,甚至会连累无辜的郁少臣,没准郁家也会被你拖下水,对了,你不是想报复郁家吗?正好借此机会……”
闻言,不敢有所异动的顾以宸等人,着实为苏虞欢这番话捏了把冷汗。
郁少萱神色一变,攥着瑞士军刀的手不自觉颤了下,却不敢再死死地抵住苏虞欢,但又怕她借机用那邪门的功夫制住自己,犹豫间,讽刺的笑道:“苏虞欢,你别妄想用这话激怒我,我知道今个儿不管如何,我都没法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就算我放了你,顾以宸也不会放了我,这样的话,还不如我们俩一起死!”
说罢,刀锋再一次紧紧地抵住苏虞欢的喉咙,带给她一阵强硬的压迫,她微微一颤,感受着尖锐刀锋渗入肌肤的切肤之痛,甚至不敢呼吸、吞咽口水,心下一悸,她狠狠地咬了咬唇角,试图让自己再清醒些,可眼前模模糊糊,天旋地转地,是怎么回事儿?
苏虞欢再狠,也不过是个娇气的女人,还需要依靠顾以宸。
眼见苏虞欢受到伤害,顾以宸此时此刻恨不得活剐了郁少萱,在郁少萱情绪激动无暇顾及这边的时候,他摸出了配枪,小心翼翼地将子弹上膛,食指轻轻扣在了扳机上,继续不动声色的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等,除了等,还特么的要等!
“好吧,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有你陪着黄泉路也不寂寞,我不会让你活着,给你迷惑顾以宸的机会,我那么爱顾以宸,怎么能容忍他还惦记着傅暖?只有我死了,才能代替傅暖在他心里的位置,我是不是要……感谢你?”苏虞欢感觉到顾以宸的焦躁,倏尔明媚一笑,视线虚虚地划过顾以宸,仿佛没有焦点,衬着那苍白的小脸,再次蛊惑了不知真相的郁少萱。
“虞欢,你别说这种傻话……”楚娆忍不住激动的喊出声。
苏虞欢扯了扯唇角,仿若交代后事似的对姜颐道:“好好照顾娆娆。”
话音从喉咙溢出,喉咙微颤就会触及刀锋,痛上加痛,而她却能一声不吭,这份毅力和心狠,便是姜颐和傅青都为之深深佩服,他们是最了解傅暖在顾以宸心中地位的人,听了苏虞欢这话,心下不由遗憾,好不容易有个女人如此在意顾队,亦被顾队视如珍宝,难道这一切就要如水月镜花,终成空梦?
听着这话,纵然知道不是真的,顾以宸和燕寻亦是无比自责心痛——
心痛多一分,憎恨多十分。
然而,此刻还不是制服郁少萱最好的机会,顾以宸紧抿着唇角,复杂的望向苏虞欢,心下隐隐有些无法言喻的感慨,这个小东西从没对他说过爱这个字,让一直坚定不移的他有些挫败,尽管挫败他却认定了不放手,而今终于听到这句话,却有可能只为了做戏,他的心绪之复杂,当真难以名状。
可是——
即便如此,顾以宸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想再次听到那句话,哪怕是做戏!
仿佛感受到了顾以宸的心情,苏虞欢闭了闭眼,决定再度添一把火,“郁少萱,其实你喜欢郁少臣才对,是不是?”
“闭嘴!”郁少萱猛地被苏虞欢拆穿了埋藏多年的小心思,瞬间激动起来。
顾以宸瞅准郁少萱失态的空隙,蓦地掏出配枪对准了郁少萱的手腕,毫不犹豫的按动了扳机,蓄势待发的子弹当即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上去,只听啪嗒两声,郁少萱手腕一痛,握不住瑞士军刀,猛然间跌坐在地,看着顾以宸怜惜的拥住昏昏欲坠的苏虞欢,再一瞧苏虞欢依赖顾以宸的姿态,瞬间明白了苏虞欢先前不过是做戏!
“哈哈哈……”郁少萱怔了片刻,一边捂住几乎废了的手腕,一边忽然大笑起来,她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跌坐在地的她狼狈的像只蝼蚁,而被珍视的苏虞欢就是顾以宸心头的挚爱。
她怎么会觉得顾以宸还喜欢傅暖?
她怎么会答应那个人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
她怎么傻得想被鬼迷心窍一般,被苏虞欢逼地失态,暴露了潜藏多年的心思?
原来那一切不过是苏虞欢导演的一场戏,只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她怎么就傻傻的毫无防备,任苏虞欢诈出她的秘密?
她简直是世界上最笨的蠢女人,难怪当年会被郁家夫人欺骗着自寻死路,难怪会被郁家夫人的三言两语打动去靠近郁少臣,因为她好骗,因为她真的太好骗了,郁少臣那般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精神病患者生下来的女儿?
郁少萱又笑又哭,仿佛看见了郁少臣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呆呆傻傻地看着,甚至不敢闭眼,唯恐闭了眼,郁少臣又消失不见。
多年不见呵,他越发岑冷俊美,高高在上,一如既往的睥睨着她,让她觉得自个儿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卑微下作的女人!
看着看着,郁少萱倏尔僵住,扭曲似的小脸蓦然煞白,她嚅嚅着唇不敢出声打断这刻的臆想,直到感觉郁少臣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她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却是极为小心翼翼地探出了手,指尖触上那冰冷湿润的牛皮鞋子,心跳顷刻间狂野地丧心病狂!
是郁少臣,郁少臣,是他!
他怎么会来,难道真的是为她收尸的?
“啊啊——别过来——”感觉到从郁少臣周身散发的岑冷气息,郁少萱的美眸倏尔划过惶恐,似要避开郁少臣探究的目光,她突然瑟缩起身子往后退去,很怕郁少臣看清她此刻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子,却压根没想到,她现在顶着傅暖的脸,郁少臣真的认出她了吗?
郁少萱突如其来的异状,使得向来清冷的郁少臣俊颜一沉,探究的眼神越发清晰,等她退得无法再退,后背靠向冰冷的墙壁不断颤抖,他才缓缓地迈了几步,下意识地逼近她,甚至蹲下了身,近距离的观察她。
疑惑和不悦极为的明显,郁少萱一抬眼便撞入郁少臣琥珀色的眸子里,只见他迟疑半晌,蹙眉嫌弃道:“你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副鬼模样?”
此刻的郁少萱狼狈地犹如乞丐,一张酷似傅暖的脸庞,已被苏虞欢那一巴掌抽地略显扭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精致明媚,也没有了郁少臣印象里的清纯活泼,她的眼神中含满了惊恐,不似小鹿乱撞般的纯澈,即浑浊又神经兮兮,活脱脱像精神病院潜逃出的精神病患者。
这时,郁少萱突然用力地扯起自己的衣服,骨髓血液里的瘙痒让她禁不住蜷缩成团,却还是无法抑制那种难受的渴望,就好似浑身上下有千千万万的蚂蚁慢慢地啃噬,更像有人在用无比迟钝的刀刃,一刀刀地割她的肉放她的血,那种渗入神经的痒意令她在地上来回的翻滚起来,她颤颤巍巍地抬头撞着墙壁,没一会,额头就渗出了一丝丝鲜血,异常的骇人。
半蹲着的郁少臣见状,忍不住直起腰后退了几步……
郁少萱这般的动静顷刻间引得了苏虞欢和顾以宸的注意,望着凄厉惨叫却还是不断用额头撞击墙壁的郁少萱,苏虞欢微微蹙眉,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郁少萱这样子分明就是毒瘾发作了,想到此,苏虞欢猛地看向顾以宸,语气笃定道:“她是不是吸毒?”
一脸冷淡厌恶的顾以宸轻轻颔首,却不想郁少萱听了这话,涣散的眼神刹那间有了焦距,像小狗看到了骨头似的,朝着他和苏虞欢扑了过来,转眼间就抱住了他的脚,急迫的吼道:“给我,给我,我要——”
顾以宸身为319野战侦察部队的队长,经常与毒枭斗智斗勇,最恨的便是残害人命的毒品,瞧着郁少萱疯狂到令人心惊胆颤的模样,他蹙着眉,毫无犹豫地踹开郁少萱,身形一闪,将虚弱的苏虞欢护在了身后,同时对着郁少臣冷喝道:“少臣,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