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苦衷？”顾好逑问。
金元元抓抓脑袋，一脸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表情，让顾好逑有些好奇。
“我妈他们既然当初是有苦衷的，那为什么事情过后不来找我？”顾好逑反问。
金元元一听，觉得顾好逑是彻底把自己的妈恨上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些微无奈地表情在顾好逑直接又干脆的眼神，终妥协：“好了，好了。既然不想见他们，那就算了。司机，开车吧。”
金元元安排的司机一得令，呜一声就开车了。
顾好逑怀里抱着熟睡的两小只，给他们围上风兜，看了看凌晨二点海城的天色。
黑，黑得能刮下一层油似的。乌沉沉的，没有什么生气。
哪怕是海城这样繁华的城市，到了现在这个点，也渐渐陷入沉睡。
顾好逑抱着软绵绵的两小只，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有些儿涩，有些儿苦，也有些儿疼。
金元元看着她这样子，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妈他们，还活着？”顾好逑忽然问。
“嗯。听说起先身体不大好，后来，才好起来了。”金元元道。
顾好逑‘哦’了一声儿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从海城霍乘北公的高级公寓出发，穿过市中心，到海城高速入口，用了四十分钟时间。
通往湖城高速的入检口，有一辆红色的宝马在高检的路口停着。
那是金元元的车，她要在这里下车。然后让司机送顾好逑回去。
“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你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困能也记得通知我。反正美国那边儿我暂时也不会回去。我爷爷年纪也大了，爸妈走得早，金氏那些东西，我慢慢也得学着点儿。”金元元道。
顾好逑听到了这里心里沉了一下，金元元也是无父无母，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儿，她们才走得那么近。
“你以后也打算跟你爷爷那样，干这一行吗？我听说，这一行危险挺高的，而且，而且你一个女孩子，身手又比不上那些男人，能行吗？”顾好逑忧道。
金元元笑了一下：“没你想得那么难！我们金氏除了暗下那些生意那是以前的事儿，现在这明面上的生意还是可以拿出来见人的。再说，我爷爷早就金盆洗手了不干了，所以，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是，我第一次接手这些公司，总有一些不适应的地方。”
“那就好。你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忙不过来，就多请一些人。”顾好逑道。
“放心，我正在物色不错的人选啊。要是你以后找不着工作，就回海城找我。我给你安排一个，在金氏可有不少轻松工资又高的工作。”金元元道。
顾好逑知道，金元元这是为了特别照顾她，才这么说的。
顾好逑抱着螃螃和蟹蟹笑了笑：“好的。到时我不会跟你客气。”
“你现在凡事都注意着点儿。知道不？还有，还有那个你回去之后，记得请个保姆，别为了省钱就那啥。还有，就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要照顾好。那肚子里那个，你要是想生下来，那就生。不想生的话，那也没关系。”金元元补道。
“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不会亏待自己。”顾好逑点头道。
金元元目送顾好逑上车离开。
红色宝马的司机，将后座的车门拉开许久。
他笔直地站在那里，似乎感觉不到海城初冬的寒冷似的。
“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司机面无表情道。
金元元看了他一眼儿，弯身进了车。
司机发动马达，红色宝马一个漂亮的调头，就往回路驰。
这时，金元元看了一下表道：“这个点了，他们应该动手了吧。”
“是啊。”
金元元抿了抿嘴儿，心里有丝慌乱和不安。
她举着手机抵在下颚，紧咬着唇看向窗外。
窗外只有零零散散的路灯滑过，越发衬得整个海城的夜色更加黑暗起来。
轰！
金元元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
她慌里慌张地回过头，似乎看到了不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
金元元感觉自己彻底傻了。
“停车，停车！马上停车！”金元元声线控制不住抖地喊道。
司机闻令之后，紧急刹车。
金元元在汽车惯性的作用下，半个身子甩向了驾驶位。
不待车子停稳，她推开车门，望向那冲天燃起的火光处！
一股浓烟在火光的照耀下，直达天顶。
金元元忙滑开手机，拨通了霍乘北的电话。
“你现在人在哪里？我问你现在人在哪里？”金元元厉声质问。
霍乘北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只闻金元元厉声道：“好逑要带着两个孩子回湖城老家！我刚送她上了高速，你特么要是有心，就去帮我把人追回来！”
然后嘟嘟——
手机那边只有忙音。
金元元靠在红色宝马的车门上，向司机伸出了手。
“给我一只烟！”
司机默不作声地向了金元元一眼儿，从兜里摸出一盒烟，轻轻摇出一根，递给金元元。
金元元动作熟练地抽了一根，叼上嘴儿，又向司机伸出手：“给火儿。”
司机从兜里又摸出一个打火机。
金元元接过打火机，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地哆嗦打了几下。
司机见她半点儿没点着火，道：“我来吧。”
随后，金元元手里的司机将打火机接了过去，他干净的大拇指，轻轻一摁，一簇火光蹿起。
金元元嘴里叼着烟，低下头，嘴一吸，烟就点着了。
随后，鼻孔里冒出一串烟雾，将她原本在夜色里就朦胧的表情，修饰得更加模糊不清。
两人谁也没有说完，只有金元元一吸一吐的烟圈在空气中升腾，飞舞或消散。
直待那只烟燃点了大半儿，司机才开口：“小姐不必自责，今天的一切，就算小姐不配合。容家那边儿也会出手。”
“容家，么逼的！真是咱金家欠他的！”金元元骂完，狠狠将烟蒂扔在地上，高跟鞋尖往上一踩，脚踝左右一扭儿。
烟灭了，火光也不见了。
——
次日。
海城早间新闻。
本市最新报道：17号凌晨三点零一分，我市海湖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载重型灌油车，与迎面而来的一辆奥迪，车牌号为H海098的小汽车迎面相撞，当场发生爆炸。
事故造成四人身亡，一人重度烧伤。其中，有两个不满一岁的新生儿。据悉，酿成这起车祸悲剧的起因，是因为灌油车司机酒驾。在这里提醒广大市民朋友，珍爱生命，远离酒驾。
海城交通频道，最新消息：今天凌晨三点零一分，海城通往湖城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事故。一辆灌油车与一辆私家小汽车相撞，因汽油泄漏之后，引发巨大爆炸。据悉，附近五公里之内的居民都听到了振耳发聩的爆炸声。该事故造成一名顾姓女子和一名司机当场死亡，非常令人悲痛的是，这次事故中最小的死者不足一岁，为顾姓女子的两位新生儿。
海城娱乐频道，最新消息：今天凌晨三点零一分，海城高速上发生一起交通故事。这起交通事故的起因，是因为灌油车司机酒驾。死者为一名顾姓女子和她的两个新生儿，还有一位司机。目前已核实该顾姓女子，正是隆国首富霍家的儿媳，两个新生儿正是霍家的长子霍乘北的两个幼子。
就在不久前，我们在微信转发的那条‘我女儿将来要嫁的对象’，正是霍乘北的两个幼子的洗三礼的盛况。当时网友纷纷羡慕霍家两幼子的出生，可没想到，事世无常。所以呀，有句话说得好，有钱也买不到命，平安才是最大的福气。
“真是没想到啊，顾好逑居然死了！哈哈哈哈！”顾苏对着电视数个频道同时段播出的不同消息，指着液晶电视笑道。
“我不收你！连天都来收你！哈哈哈哈！顾好逑居然死了！她生的那两个小杂种也死了！真是仓天有眼儿！仓天有眼儿！”顾苏仰天长笑。
她笑够了之后，忙拿出手机，给闺蜜乔任音拨去一个电话。
“任音，你快去开今天的电视，你快去看！我告诉你，顾好逑死了！死了！她和她的那两个小杂种全死了！”顾苏激动道。
那边的乔任音给这消息给震懵了！
顾好逑死了？
顾好逑居然死了？
这怎么可能！
“你看到没有！今天海城的新闻，交通频道，娱乐新闻，都是讲她！没想到，她死了之后，还这么风光了一把！”顾苏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乔任音这才将电视摁开，果然几个海城频道，都在播放这条新闻。
她愣了一下，似乎好久才消化了这条消息。
然后猛地爆发出了哈哈哈的笑声！
兴奋地用双手捶着自己无法正常行走的双腿，激动地砸掉了摇空庆贺！
“顾好逑死了！顾好逑和那两个小杂种居然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太特么，太特么令人高兴了！”
顾好逑死了！
哈哈哈哈！
乔任音笑得不能自已！
她抓着手机，听到顾苏从那边里传来的笑声之后，显得更加疯狂！
居然死了！
居然死了！
“苏苏，我真的不能相信，顾好逑居然死了！你说呢？”乔任音哈哈笑着道。
顾苏抹了下笑出来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呀，我也不相信，她居然死了！”
随后，又接着道：“我也不相信她死了。这事儿，还是，还是我爸告诉我的。你知道，我爸和我妈是顾好逑的养父母。昨天晚上，不对，今天天还没亮，他们就被警局的电话，叫去认尸了！我妈刚回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跟我说，她跟我说，顾好逑出了车祸死了！我不信，我就开了电视，一看，还真死了！”
“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啊！她居然死了！”
乔任音道：“我刚还想说，你逗我呢。不过我一看电视，我就信了。我就信了。刚刚电视里有个镜头，那台手机，我认得，就是顾好逑的！哈哈哈......”
“真是老天有眼，居然把这个贱人给收了！”顾苏咬牙道。
即便顾好逑死了，顾苏对顾好逑仍是有着强烈的恨意。
“你说，她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苏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乔任音问。
顾苏冷哼了一声儿：“听我妈说，她昨天晚上，租车回湖城。没想到小汽车跟对面一辆车撞上了，然后漏油起火。就炸了。”
“她为什么回湖城？”乔任音问。
顾苏也愣了一下，她刚刚因为顾好逑死了，太高兴了。反而忽略了这一点儿。
对啊，大晚上的，她为什么要回湖城？
“我也不知道。我回头去向我妈打听一下！总之，人是死了。以后，咱们三家可有清静日子可以过了！”顾苏乐道。
“那倒是。可惜，我这条腿！表哥太过分了，居然为了她，把我打成这样。本来已经好了的。要不是顾苏，把我从电动扶梯上推下来，我也不会这样！”乔任音想到这里，就钻心地恨！
要不是顾好逑，她何至于最后接好的骨，重新断了，续接之后这腿就留下耿后遗症。
家里已经有一个跛子不打紧，居然，连她也变成了一个跛子！
如果不是顾好逑死了，她真的很想，让顾好逑也偿偿这腿断的滋味儿！
“说到霍大哥，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一阵儿听我爸说，霍大哥跟唐家的一位小姐走得很近。想必，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顾好逑知道自己在霍大哥身边待不久，就想带着孩子离开。最后，却把命送到了黄泉！”顾苏分析道。
不得不说，顾苏这自以为是的分析，还真就是事情的真相。
“大表哥那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只有顾好逑那个傻逼，才会一直跟在大表哥身边！死了也好！省得日后被大表哥抛弃了，丢你们顾家的脸。”乔任音狠道。
“是呀是呀。晚上出来吃点儿东西吧！为了顾好逑的死！咱们出去庆祝庆祝！”顾苏提议。
“可以啊。老地主见！”乔任音道。
晚，十二点。
顾苏和乔任音肩搭肩，两人各拿着一只啤酒瓶，呵呵地唱着歌儿。
不去看两人面上不正常的潮红，单就两人手勾手，踉跄的步子，就可以肯定，这两个女人喝高了。
其中一个的腿，好像有点儿问题，总是崴向一边儿。
“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后边怎么唱来着.......”乔任音问。
顾苏喝了口啤酒，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你调起高了。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对，都能成.......”
“没错儿，没错儿。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啊啊啊.......事儿都能成.......”乔任音唱了个开头，啊几声，就直接跳到了结尾。
顾苏不满地看着乔任音，手指着乔任音的脸道：“哪有你这样的，哪有你这样唱歌的！得从头唱到尾，不能这样唱！你这样唱不对！”
“有什么不对！你能说今天就，就不是个好日子吗？”乔任音笑嘻嘻地问。那神情就像中了五百万似的。
顾苏拍开乔任音的脸儿，重重点了下头：“当然是个好日了，绝对是个好日子。可是你知道吗，我从小，我从小就喜欢霍大哥。可他从来就没有看过我一眼儿！我也是个人，我也想，我也想他喜欢我。”
“哈哈哈——他不喜欢你，跟你是个人没什么关系。是你这个人，不招他喜欢！”乔任音酒后吐真言，那真是什么都敢说。
平时顾忌着顾好逑的身体，说话什么的，可婉转着。现在喝醉了，当然就有啥说啥了。
“不对，是他不喜欢你这个人！”乔任音指着顾苏断道。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了？你说，我哪里不好了！”顾苏急了，喝了一口酒，哭丧着脸儿问道。
“首先，你这脸，你知道你这脸嘛！就跟那个僵尸脸一样儿！太假了！我看到你这鼻子，就觉得恶心！”乔任音直接点着顾苏的鼻子道。
顾苏别开脸：“你胡说！你不是告诉我，我现在这样挺漂亮的嘛！”
“那是因为你有心脏病，我，我没说实话！还有，还有你这下巴，这多出来的这一块，真的，真的，太不好看了！”
“乔任音，你太过分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你居然是这样的人！”顾苏砸了酒瓶子，怒道。
乔任音摇摇晃晃站直了身子，指着顾苏的鼻子道：“你砸我也砸！你以为，你以为我平时就怕你啊！我只是，只是把你当朋友，为你好而已。”
“朋友？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朋友！当朋友的话，是不会这样说我的！”顾苏钻着牛角尖道。
乔任音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儿，努了下嘴儿：“还有，还有你身材。你这胸，我记得以前没这么大的！哈哈哈，没这么大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这么大了。我知道，这里边放了东西！嘿嘿嘿.......”
“滚！你给我滚！”顾苏怒极了！
乔任音没想到顾苏会这样生气，当然，本来就喝醉了，借着酒意也没当回事儿。
拍了拍顾苏的肩膀：“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怎么了，说几句真话你还不能听了！咯咯咯.......瞧你这小气样儿！难怪，难怪霍乘北他看不上你！哈哈哈.......”
“你推我！乔任音你居然敢推我！”顾苏是真给气狠了，她这辈子，最大的痛处就是这么张脸。
她一直认为，这辈子输给顾好逑，就是因为这张脸长得没有顾好逑那么勾人！所以，她放弃了她自己本来面貌的特质，不停地整容。
直到把自己整成标准的网红脸，公认的美人！
终于，她有了引以为傲的资本，没想到，没想到，在乔任音这个草包眼里，她这张脸还是假的！
乔任音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低估了顾苏的怒气和对这张脸的看重程度！
“我推一下你怎么了？又不会少，少少块肉！”乔任音打了个酒嗝。
“你推我！你居然推我！乔任音，你以为你多聪明，多厉害来着。到头来，不还是我哭几声，你什么事儿，都要帮我做！你个傻逼！”顾苏反唇回骂。
乔任音顿了一下，好像因为太醉了，没听清楚似的。
骤然听清楚了，她也火了：“我傻！我傻！你居然说我傻！我才不傻！你才是傻！你这个网红脸，假脸，假胸，全身上下全是都整出来的假人！我再怎么傻，也比你好看！”
“乔任音，你找死！你找死！你长成这样居然说比我好看！你找死，找死！”顾苏真是气疯了，酒意一起，理智一没，抓起地上的一块啤酒瓶碎片，就往乔任音脸上划。
乔任音一见危险靠近，忙抓住顾苏的手。
“你，你，你居然敢拿玻璃划我的脸！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平时装得跟什么似的，我呸！里边全是芝麻馅儿的黑心！”乔任音边推着顾苏的手，边骂。
“划你脸怎么了！我还要杀了你！乔任音，就你这样的蠢货，活在这世上，真是太恶心了！”顾苏冷声道。
啊！
血光四溅！
不知道是谁划伤了谁！
两人脸上都是血！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这边有两个女的在打架！”摆摊的老板，对着零稀几桌食客喊。
可这些食客，大部分都是惜命的情侣，没什么人敢上前去拉架。
热心的就打了个电话报警，其他的要么劝几句，要么拿手机在拍视频。
终于，两个女人拉拉扯扯中，摔到了那一地的碎啤酒玻璃上，吓坏了众人！
“快，快快打急救电话！这，这这会闹出人命了！”
“是呀是呀，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