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室里，陈淑娴的助理们听说遗体已经送去捐献医学研究，一个个哭得像是泪人。
哭泣之余，助理们瞪着方源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愤怒和怨恨。
当陈默和刘山河来到悼念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几个助理在抹眼泪，十几名律师团成员正在依次向一张电子相册中的遗照鞠躬致意。
气氛哀婉沉痛--虽然没有人像陈默那样嚎啕大哭，但神情却显得更加真诚一些。
陈默向刘山河使了个眼神，刘山河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方源，然后硬着头皮走了上来。
面对方源疑惑的目光，刘山河咳嗽一声说道：“方医生，鉴于咱们医院的业务调整，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相关薪酬会结算到你个人账户的银行卡里，如果你对……”
没等刘山河说完，方源已经打算发飙了。
但有个声音抢在方源之前发飙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的当事人指手画脚？！”
刘山河愣了一下，他看着那个神情冷肃的黑衣律师茫然问道：“你的当事人？”
“是的，我的当事人！”这位中年律师将一张名片递给刘山河：“我是海天集团法律事务部的部长吕浩仁，这几位是海天集团法律事务部的首席律师、次席律师、法定公证员、产权法律顾问，我们几个代表陈淑娴女士来找方源先生，你有什么事的话请待会再说。”
刘山河吓得缩了缩脖子：眼前的这些人，差不多就是海天集团的所有法律事务代表了。
不过看着陈默阴沉的脸色，刘山河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这里是医院，我是副院长，我有权对我的员工进行交流谈话。”
吕浩仁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原来你是医院的副院长？”
刘山河点头，并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威风一点。
“你还能不能继续当副院长，等股权交割了以后再说吧，”吕浩仁冷冷说道：“如果方源先生同意你继续担任崇仁医院的副院长，我们会给你向方源先生汇报的权力。”
刘山河长大了嘴巴看着吕浩仁，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在一边看热闹的陈默脸色剧变，他缓缓走了过来：“吕部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吕浩仁和陈默彼此之间早就认识，但即便是面对海天集团的少东家，吕浩仁只是向陈默点头致意而已，脸上依然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吕浩仁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影印件：“根据陈淑娴女士生前的遗嘱，在她去世或遭遇意外时，当个体确认死亡、脑死亡之后，名下所有的存款、股份、房产、奢侈品，以及相关管理职权，悉数转入方源先生名下。”
“这怎么可能？”陈默失声惊叫道：“姑姑这么年轻，我从没听说她立过什么遗嘱！”
吕浩仁表情冷淡的说道：“遗嘱是半个月前立下的，由法律事务部同仁作为见证员，由国家公证部门认定生效，具备完全的法律效果。这是遗嘱复印件，您自己看一下吧。”
不管呆若木鸡的陈默怎么想，吕浩仁直接把遗嘱复印件塞进他手里，然后用嘲讽的语气说道：“陈淑娴女士生前连续遭到多次暗杀，当然会考虑立下遗嘱，真好奇你们这些直系亲属为什么会不知道。”
陈默的脸色变成猪肝色，他完全可以听出对方的潜台词：这份遗嘱他们不但不知道，而且根本没有把股份留给他们这些直系亲属。
“那些产业都是我们陈家的！”暴跳如雷的陈默指着方源吼道：“他一个外人有什么权利接手？！”
产权法律顾问冷漠的走了上来：“陈默先生，陈淑娴女士的股权来源于她的父亲陈山，她本人有完全的处置权力。你所说的陈家，只能作为一个亲缘关系上存在的家族关系，但无权干涉陈淑娴女士对于她个人财产的处置。”
说着，产权法律顾问不再理会狂怒的陈默，他向方源伸出手：“方源先生，恭喜您获得这笔巨额财产。”
方源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虽然被对方恭喜，但他的眼神中甚至还有几分悲哀。
方源伸出手，茫然和律师们一一握手。
“这段时间可能要多次麻烦方源先生了，”吕浩仁有些抱歉的说道：“海天集团百分之二十八点五的股份，再加上许多房产、管理权交接，估计您需要签署很多很多文书。”
说着，律师们再次集体鞠了个躬：“方源先生，股权交割的通知事宜我们办完了，后续工作我们会尽快开展，今天就不打扰您和各位亲属的悼念活动了，请各位节哀。”
律师们依次离开，吕浩仁低声向方源说道：“方先生，我们先走了，公司业务千头万绪，您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那几位助理去运作，她们是陈淑娴女士的忠实下属，尤其是凌若雪，几乎所有时间都跟着陈淑娴女士在各地处理公司业务。”
简单交代完毕之后，吕浩仁朝悼念室门外走去，临出门前对着刘山河一笑，眼神颇为阴森诡谲。
刘山河如坠冰窟。
方源看了看陈淑娴留下的那几个助理，其中有四十岁左右的阿姨，有三十岁左右的姐姐，还有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性。
论颜值，这些女性很一般，只有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助理长的颇为清秀。
方源想要问问谁是凌若雪，悼念室的大门传来砰的一声，他回头一看，只见门板晃来晃去，走廊上，是陈默摔门而去的背影。
估计陈默的心里，此时满是震惊、诧异、愤怒，再不走，他的情绪都要失控了。
陈静也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方源自己也很惊讶，不明白陈淑娴为什么会在十几天前立下这么一份遗嘱。
方源看了看眼前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助理，心里猜测着谁是凌若雪。
女助理们都是八面玲珑的人，她们纷纷站起来向方源问好并自我介绍，眼神真诚而友善，举手投足充满了商业精英的风范。
只有那个年轻的女助理没有说话，她用手绢擦着眼泪，时不时瞪方源一眼。
年轻女助理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