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水根,你是想让警察把你当作嫌疑犯抓起来,还是去将事情讲清楚,破解警察对你的怀疑,你说,你怎么做好!”海子见谭水根心中有抵触,也很生气。
“好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还能怎么着,一切都听你的呗。”谭水根服软了。
“那好,你拿上那个收音机,我们现在就去专案组。”海子不容谭水根再说什么了,自己先走出了办公室。
谭水根拿上那台收音机,像个受罪的人一样,跟着海子来到了设在景红梅家里的专案组。
在景红梅家里的大门口,海子和谭水根遇到了执勤的警察。
“警察同志,请你通报一下,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汇报。”海子对执勤的警察说。
“你们稍等一下,我进去通报。”那名警察转身向院里走去。不一会,警察过来通知海子和谭水根,海子和谭水根跟在那名警察的后面,进了帐篷里。
段正源和候申通已经坐在桌子旁,正等着海子和谭水根。
获得许可,海子和谭水根坐在段正源和候申通的对面。谭水根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两位专案组的组长。
“这位是谭海子,这位是谭水根,两个人都是风水沟学校的老师。”候申通是牛庄乡的派出所的副所长,对海子和谭水根当然也比较熟悉,就向段正源介绍说。
“哦,你们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段正源看着进屋的两个年轻人,心里疑惑地说。
“段组长,你们是不是再找一台收音机?”海子用胳膊捣了谭水根一下,“水根拿来。”谭水根将手中的收音机递给了海子,“你看,是不是这台。”海子将收音机放在对面的桌子上。
段正源拿起来看了看,向候申通使了一个眼色,候申通向外喊道:“让小王进来。”随着外面警察的传话声,一个年轻的刑警跑了进来。
“组长,你找我。”小王立正问段正源。
“唔,小王,你看一看,这台收音机是不是原来放在案发现场柜上的那一台?”段正源命令道。
“是!”刑警小王掏出卷尺,仔细量了一下,和案发现场柜上的印记大小一样。“报告组长,就是这台收音机。”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等小王转身走后,段正源对海子和谭水根说,“说说吧,这台收音机是怎么回事?”
“该你了,快说!”海子拍了谭水根后背一下,谭水根吓了一跳。他瞅了瞅正襟危坐的段正源和候申通,看了看冲他直点头的海子,突然大哭起来:“段同志,侯所长,你们救救我吧!”“扑通”,谭水根跪在地上了。
“谭水根,你不要这样,你站起来,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候申通对谭水根说,然后,他冲帐篷外面喊,武文书,进来记录。接着,伸出手将谭水根搀扶起来。
记录员武文书坐好后,谭水根就一五一十将景红梅他俩的事情全盘说出来了。说到了那封信,说到了放在眼前的收音机。段正源关于那封信的疑惑和收音机的疑惑,顿时被解开了。
谭水根说完,悔恨加上恐惧,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海子开始说话了:“水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本想用写信的这个方法,让景红梅离开风水沟,离他远一点,不会威胁到他的家庭。谁知,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景红梅居然被人杀了,所以,谭水根总是觉得卷在这件事情之中,他整天恐惧害怕提心吊胆。于是邀请我陪着他来到专案组,将事情真像跟专案组同志讲清楚,也好放下心来工作,就主动让我陪着来了,坦诚地接受专案组同志的批评。同时,这些事情解释清楚了,也避免专案组同志在破案时被表面现象所迷惑,把案情引向歧途,让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希望专案组同志理解我们。”
段正源点了点头:“这样一说,这件案子就更加没有头绪了。这封信和收音机已经不是物证了,不过呢,这是案发现场的东西,我们还是要收起来的。至于谭水根能不能解除嫌疑,还需要进行dna的比对。”段正源转过头来,对候申通说:“小魏还没有回来吗?”
“听刚才的吉普车声,应该是他回来了。估计是因为我们屋里有人,他没有来报告。”候申通说。
“那就让他进来。这样,海子老师,你带着谭水根,先出去等一下,我们有一个刑警刚才市里回来,我们要弄清一些情况,一会儿,我再叫你们。候组长,你去安排一下。”段正源对海子和谭水根说。
候申通向海子和谭水根做了一下手势,海子和谭水根到帐篷外面等候。海子在走出帐篷的时候,正好与法医小魏撞了一个满怀。
“小魏,回来了,吃饭了吗?”段正源向法医小魏招了招手,让他坐在他的对面,“怎么样?数据出来了吗?”
“报告组长!我已经吃过饭了,刚才我回来时,泡了一碗方便面。我本打算回来后立即向你报告,发现你屋里有人,就没有进来。关于死者dna数据都出来了,只要能够提供检材,就可以进行比对了。”小魏说。
“在我们这里能够进行比对吗?”段正源问。
“不能,我们这里没有这个条件,只有三甲以上的医院才有这样的资质,或者是我们的技术科,也是可以。所以,如果有了检材,就得拿到局里的技术科进行检验,或拿到路云市检验。”小魏说。
“这样啊。小魏,现在能为一个人提取检材吗?”段正源也想尽快还谭水根一个清白,所以,他想尽快排除对谭水根的嫌疑。
“能,我带着注射器呢,抽血是没有问题的。”小魏说。
“哦,那就好,为谭水根抽血,然后你再跑一趟。从这里到布谷的局里近,还是到路云市近?”段正源问。
“到路云市比到布谷的局里近多了,而且路况很好。”小魏说。
“那就去路云市,越快越好。你去取器具来,为谭水根抽血,抽取样品后,你连夜赶往路云市,明早一定要将检验结果拿回来。”段正源走到正要站起来的小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没关系,组长,我知道事情紧迫,你就放心吧!”说着,出去拿器具了。
“老候,让他们俩进来!”段正源冲帐篷外面喊。
候申通听到叫声,冲海子和谭水根说:“段组长叫我们进屋呢!”然后做个请的手势,将海子和谭水根让进了帐篷。随后,小魏也进了屋。
“为了尽快剔除对谭水根的嫌疑,我们要对谭水根进行dna比对。来,小魏,为谭水根抽取检材。”段正源命令小魏。
这下,谭水根倒是坦然了。这样检验更好,自己没有杀人,检验也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所以主动伸过胳膊,让小魏抽血。小魏抽了一注射器血,再将抽出的血推到一个试剂瓶子里,密封好,放在法医特有的工具箱子里,向段正源点了点头,匆匆地走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明天早上就有结果出来。谭水根呢,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就立即通知你。”段正源对海子和谭水根说。
“那啥,段组长,水根呢,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来专案组将他的事情说清楚的,所以,他希望他的事情只有你们专案组的人知道就行了,他希望你们能为他保密,因为……”海子动员谭水根来专案组,就是希望事情处理后,给谭水根一个宽心,所以,总是为谭水根着想。
段正源知道海子的意思,打断海子的话说:“你放心,我们鼓励任何与办案有些关联的人将事情讲清楚,这样我们办案也少走弯路。我们会信守承诺的,不会对外散布任何关于谭水根的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那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走了。”海子向段正源和候申通点了点头,带着谭水根走了。
在路上,海子嘱咐谭水根:“你将事情都说清楚了,就不要天天像个惊弓之鸟一样了,怕这怕那了,你可以放宽心了,公安局的检测结果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我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怕我爸爸知道了。”谭水根的惧怕不是没有道理。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人人都在关注着景红梅被杀的案子,人们的猜测也已经有了不同的版本。连专案组的办案人员,都差一点将谭水根圈定为凶手,何况局外人了。
“知道了也没有办法,谁让你沾揽上这些事呢!教训啊!沉痛的教训。等这件事情风平浪静后,你可点好好反思自己了。是生活在被人指着脊背唾骂的境遇好呢?还是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状态下好,你现在应该比我还清楚了吧?”海子不失时机地教育着谭水根。
“海子哥,通过这件事情,我彻底明白了。这人啊,千万不要招惹是非,一定要管住自己,跌得越惨。”谭水根深有感触地说。
“可就怪了,究竟是谁杀死的景红梅呢?是谁有作案的动机呢?潘桂利被排除了,还会有谁呢?”海子陷入了沉思中。
“爱谁是谁吧,反正将我摘出来就行。”谭水根已经不愿意再思考这样的问题了。
“你到家了,快回去吧,你老婆肯定是等急了。”到了谭水根家门口,海子对谭水根说。
“海子哥,你不到屋里坐坐?”谭水根让让海子。
“不了,我还是回学校去住吧。我已经习惯了。”海子说。
“要不我送送你?”谭水根说。
“不用,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走夜路,你回家休息去吧。”海子和谭水根分手,向学校走去。
海子一路上依然在思索着景红梅究竟被谁杀的问题。怎么解决这个难题呢?让凶手最快地暴露出来,让他伏法,让全村人不安定的心平复下来,什么方法好呢?他想到了谭水根,通过dna的比对,就可以免除了嫌疑,那么,为什么不对全村的男人都进行一下dna的比对呢?这样可以确定杀害景红梅的凶手是不是风水沟村的人,也好缩小专案组的排查范围。
海子相通顺了。对,建议专案组放出风去,让全村的男子都不准外出,在家里等着抽血验dna,如果有人吓的不敢验血,或是趁机逃走,就能锁定目标。对,就这么做。海子想到这,立即回转身,向专案组的所在地走去。
第二天一早,专案组派出三拨人马,由风水沟村的治安员栾志海带人,手持铜锣,沿街通知:各位父老乡亲听好了,公安局有令,让全村的男人都要留在家里,一会儿公安局派人按家抽血验dna!各位父老乡亲听好了……
三拨人都包了片,保证通知到位。
早上,法医小魏从路云市连夜赶回来了,通过dna比对,从而排除了对谭水根的怀疑。
正在院中闲坐的潘洪富听到大街上的喊声,心里一哆嗦,扔下嘴里叼着的半根烟,急匆匆地奔回屋里。
“枝花啊,我们北梁上的责任田可能招牲口了,也不知道庄稼被祸害成什么样了,我就不吃饭了,到北梁地里看看,然后再回来吃饭。”潘洪富对正在做饭的荀枝花说。
“外面不是喊着,不让老爷们出去吗?要留在家里抽什么血。可能是找到杀害我女儿凶手的血样了,要抽血对一对。你看,我们是受害者家属,也应该支持公安的工作不是嘛,你就不要上山了,抽完血再走吧!”荀枝花这两天哭了好多场,嗓子嘶哑着说。
“我不是怕咱们地里的庄稼被牲口吃光不是吗?庄稼让牲口吃光了,我们吃啥?你女儿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不抽血,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行了,你别磨叨了,你在家等我就是了,我一会就回来。”说着,进了屋,在屋里的柜子里掏了一气,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估计是找到了,然后出来,对一脸愕然的荀枝花说:“有人问我,你就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不耽误抽血。”然后,头也不回,匆匆忙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