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七对大药房的改造,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开业那天,一暗一明亲临现场感受气氛的李二皇帝陛跟皇后娘娘感触最深。
皇帝两口子一前一后回到宫里,对看一眼没有说话,但两人都明白,对方表达的意思是一致的,那就是,钦天监的结论确切无疑,这妮子绝对就是财神天玑星!
程家生药铺开了十多年,赔本十多年,被这妮子这么鼓捣了一下,弄出来新奇的中成药,就日进斗金财源滚滚,放眼大唐,除了小七有这本事谁还有?她要不是小财神谁是?
既然确定了程小七就是皇家的吉星,那么,就不能放任她的感情了,必须慎重的选择一位配得上她的儿子,尽快把这个小财神纳进皇家。
“二郎。”
“观音婢。”
两口子沉默半晌,默契的同时开口了,皇后笑道:“二郎请讲。”
“你可知道,小七这妮子到底跟承乾和恪儿谁更合适些?”
“呵呵呵,臣妾刚刚想说的也是这个呢。”皇后轻笑道:“原本程家老两口不舍得放小七这丫头出门,想给处默做媳妇的,现在咱们琦儿许给了处默,小七的婚事也该确定下来了。
只是,皇上怎么就想到承乾跟恪儿了呢?他们两个可是正妃侧妃俱全,不需要再纳国公之女了啊。”
“观音婢啊,小七这丫头跟我朝女孩不同,性情刚烈,不受约束,若是随意给她指一个皇儿,她恐怕不会答应的,朕是觉得她跟承乾和恪儿颇为融洽,才会作此提议的。”
“皇上没发现这阵子承乾一直闷闷不乐吗?”
皇帝生气的说道:“哼,朕当然发现了,天天死样活气的,根本没有年轻人的朝气,今日朕还责骂过他!”
“臣妾倒是知道原因。”
“哦?为什么?”
“程家小七告诉承乾,这辈子跟他只有哥们儿义气,没有儿女私情,承乾生气了,说不能娶小七,宁愿不做朋友,两人掰了。”
皇帝一怔,随即大笑道:“如此说来,承乾倒是挺有骨气的,不过这小七也够惊世骇俗的,女孩家家的跟男人做哥们儿,亏得想得出来。”
皇后揉揉眉心说道:“唉,臣妾头疼死了,这些孩子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阿泰好端端的,被手下那帮意图拥戴的混账怂恿犯错,偏偏也对小七念念不忘,昨夜还求臣妾帮他求亲来着。”
皇帝皱眉道:“哼,堂堂亲王,若是自身正,哪里会被手下人带坏,就让他安分些闭门做学问吧!何况程小七对他恨之入骨,哪里会答应嫁给他,这件事休再提起。
承乾不行,那就小恪也不错,反正都是自家儿子,至于正妃侧妃位置更加好办,朕下旨给他加一个侧妃就好。”
皇后忽然哽咽起来:“二郎好狠的心,阿泰从小就忠厚好学,只犯了这一次错,您就彻底放弃了他?小恪虽好,奈何是前隋血脉,得到小七如虎添翼,承乾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
皇帝赶紧搂住皇后宽慰道:“观音婢多虑了,前隋已经灭了多年,小恪出生就是我大唐天下,他哪里还会有异心,娶了小七,也是会尽心辅佐承乾的。”
皇后不敢再坚持,否则就显得自己这个皇后对待皇子有厚薄之分了,转念一想就说道:“杨妃素来谨慎,唯恐小恪引人注目,若是您下旨给小恪多一名侧妃,她也不会答应的。”
皇帝想了想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皇后胸有成竹的说道:“承乾不会认输的,他也憋不了几日,一定会去找小七和解,最后,这孩子还是太子妃。”
皇帝笑了说道:“论小七的才能智谋,也只有太子妃这个位置配得上她。承乾的性格智慧都有欠缺,做了皇帝也需要一个小七这样的皇后辅佐才好。也罢,为了承乾以后能坐稳朕的椅子,朕甘愿做恶人,废了苏氏,腾出太子妃给她吧。”
皇后心中其实最想把小七嫁给李泰,但听皇帝的意思绝无可能,那就给承乾也不错,毕竟都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也就一同笑了。
皇帝两口子暗暗决定了小七的命运,程家人可丝毫不知道,他们一家子正忙着大发展,闺女的亲事远远没有提上议事日程。
这天,程小七正在装修好的大酒楼里忙碌,阿九走到跟前小声说道:“小娘子,太子妃来了,想见见您。”
程小七立刻皱起了眉头,她现在对于东宫的人半点敷衍的兴趣都欠奉,跟李承乾都划地绝交了,苏瑾来干嘛?
但程小七始终觉得苏瑾是个挺不错的女人,即便对她有所提防,那也是为了维护人家自己的地位可以理解,毕竟是共过生死患难的人,若是不见就太无情了,赶紧迎了出来。
酒楼门口,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并没有悬挂东宫的标志,马车前面的雪地上,站着一个消瘦单薄的身影,一袭浅紫色的斗篷,越发把苏瑾映衬的豌豆花般楚楚可怜。
“太子妃,您有事派人叫小七就是,怎么大冷天亲自跑来了?”
看着程小七毫无芥蒂的笑脸,苏瑾的眼底掠过一丝怨恨,随即就被泪雾掩盖了,紧走几步双手神经质的握住程小七的手,程小七立刻被冰的打了个寒噤,惊讶的叫道:“太子妃,承乾出什么事了吗?您怎么哭了?”
苏瑾哽咽低语道:“妹妹,太子殿下他没事,出事的是我……”
“啊?”程小七越发震惊了,赶紧说道:“看您冻成这个样子,走走走,咱们进去说。”
苏瑾被动的被程小七拉进酒楼,打开一个雅间走进去,登时,暖融融的房间让她舒服了许多。
苏瑾紧紧抓住程小七的手,眼巴巴的看着她,突然就双膝跪下了,吓得程小七赶紧跟着跪下来,苦着脸问道:“太子妃,您这又是闹哪样?您若是怕我跟您抢夺李承乾,就请放宽心回去吧,我之前帮他是为了帮我自己,内情您是知道的,现在我已经跟他划地绝交了,绝不会威胁到您的地位的。”
“不……”苏瑾未开言先落泪,哽咽道:“妹妹,不关你的事,是皇上……皇上他要废掉我,给太子殿下另外纳太子妃了……”
程小七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又没有犯错。”
苏瑾哭的更可怜了:“我嫁进东宫四年了,始终没有怀胎生子……”
程小七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们有没有医学常识呀?你嫁进东宫的时候,你跟李承乾也都才十四五岁,青春期晚的话,不生孩子多正常啊,就因为这个理由就废掉你,也太儿戏了吧?”
苏瑾不再说话了,一直哀哀的哭泣,哭的程小七义愤填膺,做侠客的冲动“蹭蹭蹭”往外冒,这就想带着苏瑾进宫替她据理力争,猛然间看到苏瑾擦泪的一瞬间,用一种饱含怨怼和忌惮的眼神偷偷看自己,她心里“咯噔”一声,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苏瑾眼看程小七已经满脸怒火,马上就要替自己出头了,心里暗暗惊喜,谁知却看到她又不动了,心里越发忐忑不已,哭的更可怜了。
程小七心里充满了愤慨,若是苏瑾把自己当朋友前来求助,说不得走一趟皇宫帮她争取一下,也算是朋友间有情有义,但明显苏瑾是把自己即当情敌又当枪使,内心深处非但没有感激,还充满了怨恨,那自己干嘛还要去当这个傻大妞呢?
为了平息激动的情绪,程小七慢慢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寒风打着旋,卷起一片片迟落的叶子,空中,又有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荡了,远处的皇城看上去那么遥远,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太子妃,小七只是一介民女,对于宫廷内的规矩并不懂得,而且小七觉得,太子妃的更替似乎并不仅仅是无后便废掉这么简单,您似乎应该跟太子殿下研究一下,或者找您的父亲大学士商议商议该如何挽回,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苏瑾凄哀的哭泣道:“太子他巴不得……呃,我父亲只知道做学问,哪里能够帮的上忙,我素来知道妹妹侠肝义胆,又深得皇上娘娘宠爱,你若帮我求情,也许还有几分挽回的希望……”
程小七的声音好似从很远处传来:“太子妃您错了,皇上跟娘娘宠爱小七,无非是因为小七绝不会干涉到朝廷安全,又会插科打诨哄他们开心,跟宠爱一个小猫小狗的性质是一样的,却断然不会因为小猫小狗的一句话,就改变更换太子妃这么大的事情,故而,您这一趟白来了。”
苏瑾猛地抬起头,红着眼低吼道:“程小七,我错看你了,还以为你是个仗义的巾帼英雄,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见死不救,怪不得吴王妃告诉我,皇上废我,就是为了腾位置给你!”
程小七猛地转过身,瞪大眼睛问道:“吴王妃告诉你,皇上废你给我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