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七更兴奋了,她天然的对武则天有一种好奇和崇拜,不知道这牛人是如何获得父子俩人的爱情,最终让李治拱手把九五之尊都让给武媚娘的,就挤眉弄眼的问道:“那你喜不喜欢她啊?这么有个性,生的还天姿国色,你就不喜欢吗?”
李治把脸一沉,薄怒说道:“姐姐这话是何意?武媚娘是我父皇的才人,稚奴若对她有意,岂不成了罔顾人伦的畜生了?”
程小七一看李治翻脸,暗暗后悔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
大唐对君臣父子大道人伦看的不是一般的重,虽然李治是铁定要背弃人伦跟父亲的小老婆勾搭上的,但还没有勾搭上之前,这事情说出来就是骇人听闻的。
“哎呀,我说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爱,是纯粹面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你干吗反应这么大?”
李治狐疑的瞟了一眼程小七:“真的?”
“当然是真的!”
李治刚点点头,忽然又锐利的盯着小七说道:“不,姐姐你的表情不对!你还是在怀疑稚奴的人品,觉得我长久住在宫中,有可能会被父皇妃嫔姿色所惑,背弃人伦对不对?不过,为什么是武才人?”
程小七后悔的恨不得把舌头咬断,就算是想点拨这熊孩子,也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把女皇陛下拿出来说事儿啊!
“呃……那个小治啊,姐姐也并非专门提到武媚娘,只是觉得……觉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呃,不对,意思是说……呃,对对对,你小小年纪,还不懂男女之间那种喜欢,姐姐的意思是,就如同看一朵花一样,你觉得武媚娘美丽吗?”
这一番解释,堪称程小七的最大败笔,非但没有解释明白,她那种眼珠子乱转,面红耳赤,带着点尴尬无奈,把她姐姐的架势给彻底抹杀了,呈现出来一种小姑娘强词夺理的可爱来。
李治没有继续逼问,他知道小七已经濒临恼羞成怒,这般可爱的状态也让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多么正确,她也不过比自己大了六七岁而已,但她的精灵古怪和自己的少年老成恰恰拉近了年龄的距离,就如同现在,她哪里有半点姐姐样,活脱脱就是一个不讲理的小妹妹。
既然明知小妹妹在强词夺理,那就必须呵护她,于是,李治做出接受这个拙劣不堪的解释的样子,转脸不再看小七,却从眼睛的余光里看到她松了一口气,偷偷抹汗的小动作,男子汉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程小七搪塞过去无端提起武媚娘的事情后,非常生气熊孩子不好糊弄,发财地图不好使,给他支招让他早点去找武媚娘更是弄巧成拙,这块牛皮糖看起来不好揭掉,那还不如省口力气睡觉。
说干就干,程小七悻悻的把眼睛一闭,躺倒在软榻上,很快就香梦沉酣,李治再次痴痴地看着她,还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她红扑扑的腮帮子,仅仅是轻轻一触就赶紧缩回去了,但那心却已经狂跳的不像话了。
暮色降临,进入一座小城,门口有一小队人马正翘首以待,为首的却是罗维扬,他是先行一步打前站的,看到马车里先跳下来的是李治,就呆了一呆。
“罗大哥,辛苦了。”
“晋王殿下客气了,我家郡主呢?”
李治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她还睡着,别惊醒她了,直接去驿站吧。”
于是,一行人走进小城,罗维扬一行早已安排好了房间,李治用锐利的眼神逼退阿九,自己从马车里把程小七抱出来,少年个头已经长成,唐皇的儿子都英武挺拔,个子高挑,兼自幼习武,故而公主抱十分轻松。
程小七的确是怀了身孕,故而才如此嗜睡,被李治轻手轻脚抱进屋里都没醒,被他温柔至极的放在塌上,细心地帮她盖好锦被,才退出来了。
罗维扬跟阿九都呈现痴呆状,看着这位忽然不一样的殿下,更不知道自家主子明明狠心到连幽王爷都骗了,诈死脱身来蓝田,为何被李治缠上却不想法子脱身。
“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还是去煮一些热热软软的粥吧,等她醒来给她吃。”
这种腔调,也唯有丈夫提到妻子的时候才合适,被李治说出来,听的阿九别扭之极,默默施礼退出去后,在院子里沉吟良久,还是觉得李治已经缠上了,那么小娘子诈死脱身已经难以保密,既然如此,干嘛还要信守诺言,苦着自家可怜的主子呢?
于是,阿九暗暗写了一封信,一声唿哨,一个黑影出现,她把信递过去:“以最快速度传给幽王爷!”
“是,轻盈姑娘。”
黑影不见了之后,阿九才去煮粥了。
阿九的身影刚离开,罗维扬就出现了,他也是一声唿哨,一只鸟落在胳膊上,他把一个竹管绑在鸟爪子上,放飞了那只鸟。
程小七没有醒来,是因为她陷入了一场无法挣脱的梦靥。
梦里她终于找到了回现代的时空通道,狂喜的一步垮了进去,被飞旋的光芒团团包裹,一股庞大的力量拉扯着她,马上就要离开这盛满她爱恨情仇的大唐,回到熟悉的2017去。
就在消失的一霎那,李恪浑身是血的出现了,看着已经逐渐消失的她,他悲愤的狂喊:“狠心的女人,你既抛下我,那我李恪发誓,从今后生生世世不与你相识!”说完,他决绝的横剑在喉重重一拉,那生长着倾国倾城一张脸的脑袋竟然脱离了身体,朝着她的方向飞过来,那张脸惨白若最凄冷的月华,那双桃花眼瞪得大大的,却有两行血泪惊悚的流出来……
“不!阿恪不要!阿恪不要!求你不要这么狠心……”
正在熟睡的程小七忽然发出了模糊的痛苦的呼喊,整个身体都在惊惧不安的颤抖着,却依旧无法醒来,满脸都是泪。
李治跟阿九同时听到声音,一起窜了进来,听着她嘴里喃喃叫的是什么之后,李治扑过去把她抱起来说道:“不怕不怕,三哥狠心稚奴不会狠心的,稚奴在呢,别怕!”
阿九站在后面,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脚踹飞这个小王爷,却终究是拎得清上下尊卑,皱着眉头看着晋王满脸的疼惜在那里哄他的亲嫂子。
程小七醒了,茫然的瞪大眼,一下子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懵逼的说道:“小治?怎么是你?我咋没回去呢?”
李治温柔的说道:“你想回哪里?”
“2017啊!”程小七忽然想起自己可怜的夫君那不甘心的头颅,还有那两行惊悚的血泪,猛地推开李治跳下床,跌跌撞撞跑到门外,满脸恐惧的四下寻找。
“郡主您找什么?”
罗维扬赶紧出现询问,小七猛的抓住他的手臂,惶恐的问道:“罗大哥,李恪的头颅呢?他的身体呢?他死了吗?”
罗维扬看出来程小七神志恍惚,赶紧叫道:“阿九,主子估计睡糊涂做噩梦了,你赶紧把她扶进去。”
阿九气嘟嘟出现,工作很是粗鲁的把程小七拉进怀里,嘴里嘟囔道:“纵然急着回你的地方,也不用那么血淋漓的咒王爷死掉,还连头颅都掉了,真不知道你的心肠是不是石头做的!”
李治气坏了,夺过小七自己揽着,大声训斥道:“没上没下的奴才,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主子?你没看她吓坏了吗?滚出去!”
阿九跺跺脚,真的跑出去了。
这一番闹腾,程小七彻底醒了,她哀伤的挣脱了李治,轻轻说道:“稚奴,我的确是睡糊涂了,我没事的。”
程小七慢慢的拖着好似千斤重的步伐走到门口,看着凄冷的夜幕,心如刀绞。
从李恪拉着珺柔走到跟前要求娶妾,程小七就明白这是个阴谋,李恪若非受到了要挟,即便难舍竹马青梅,也断然不会不给她程小七留半点缓冲,就那样当场逼迫。
程小七气的是,明明夫妻俩说好的同心同德,祸福与共,有什么困难不可以跟她这个妻子坦诚说明白,俩人一起想法子应对呢?
还有一点,虽然程小七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看着珺柔绝美的姿容,还有她依偎在自己丈夫怀里的时候,那一对堪比天人般的郎才女貌,让程小七萌生了醋意。
吃醋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更何况李恪看上去并没有半点被胁迫的样子,搂着珺柔的胳膊是那般有力。
特别是看着李恪穿着喜袍送别的时候,残存的理智也最终崩溃,这才发生了割袍断情的一幕。
回北京的一路之上,程小七逼迫自己的脑子停止转动,免得每一次梅树下面相依相偎的那对男女画面转出来,就带来新一轮锥心刺骨的疼痛。
无影毒最忌讳情绪剧烈波动,程小七太过强烈的痛苦和更加强烈的强行抑制,最终导致可以潜伏一个月的毒性仅维持十日,回到北京的第一个晚上就毒发了。
当时,她心如死灰,口吐鲜血,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