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力量的拉扯放在以生存为目的的二战时代,燕子南那类型的人自然比西塞尔更吃香且可靠。然而,生活在和平年代,西塞尔的快乐也是人们所不可获取的。
或许是略微沉思之后,忽然想通了这些道理,蒋毅对温情刚刚的感慨非常认同。
“今年的除夕,终于让我有了家的感觉。”他感慨。
陪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以前蒋爷爷在世时,他总是想尽办法往外跑,常年不着家,几乎没陪老爷子过过一个完整的新年。
一是因为当年老爷子年轻力壮,不需要他陪伴,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能陪着自己的落寞。与其那样,还不如在部队里,和战友一起挥洒汗水,发泄多余的精力。
温情对那句感慨也了然入心。如果说战争放在任何语言里,都是残忍的字眼,那么陪伴用任何一种语言说,都带有温暖的力量。
除夕夜下人们忙忙碌碌,温情却和蒋毅在房间里惬意地读书,那也是一种难得珍贵的片段。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打断了他俩断断续续的对话,蒋毅立刻起身,光着脚跑到摇篮边上,动作娴熟地抱起正在嗷嗷大哭的孩子。
“宝贝,你又怎么了?”他用无线妥协且宠溺的语气说着。
让孩子睡着后抱到他的卧室,是他的决定。虽然那样会无数次打断他的睡眠,以及正在进行中的计划,但他乐此不彼。
孩子那么小,自然不会回答他,反倒是在一旁微笑的温情替儿子代言:“他是不是饿了?要不把蓉姐喊进来吧!”
蓉姐就是那个非常受孩子待见的月嫂,只要有她在,孩子都能被哄得服服帖帖。
蒋毅一边继续抱着孩子踱步,试图哄着孩子安静下来,几个来回后,他败下阵,无奈地按动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
“蓉姐,进来,孩子醒了!”他的命令短暂且急促,与刚刚哄孩子的轻声细语简直判若两人。
蓉姐很快就进来,检查了屎尿屁等事情,又换了个纸尿布后,才干干净净地给孩子吃奶。孩子很快安静下来,小手努力抓挠着奶瓶,却每每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蒋毅和温情注视着孩子的呆萌且笨拙的动作,心头划过丝丝暖流。
有人说,说同样一种语言的两个人,不一定就代表着他们是同一类人。
这话放在许薇薇和吴蔚文身上再合适不过,他们两个都说着一听即懂的汉语,却明显两人都在自说自话。
自从那天在餐厅许薇薇见到许延澜和一个女人谈笑风生后,她就再也没有和许延澜联系过。
仿佛是约定好了似的,许延澜自从上次电话打给许薇薇被拒接后,也仿佛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他的半点消息。
许薇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好,当许延澜来电时,她本能地感到害怕不敢接电话;但当手机接连几天恢复平静后,她又开始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她心不在焉地看了几个合同,那些明明很熟悉的汉子一个一个蹦入她的眼睛,最后却在她的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许总,对方公司提出的合作要求,是非独家代理。但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先例。”李哲峰指着许薇薇正在看的一份合同,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其中一个位置,提醒许薇薇重点查看。
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许薇薇的情绪异常,但这份合同非比寻常,如果他不严加把关,后面出现问题,还是归自己背锅。
许薇薇拢了拢头发,强迫自己收回正在漫游的思绪,认真查看李哲峰说的那一栏。
她皱了皱眉头,两行很平直的眉毛迅速凝结成波浪形。忽然,她脾气暴躁地将笔一扔,双手十指交叉,揉了揉额头,语气不善地责备道:“我们从来不签非独家的代理,更何况我们现在还在发展自己的品牌。如果他不能接受我们的独家条款,那这单生意我们可以考虑放弃!”
“放弃?!”李哲峰神色紧张地反问道。
这个项目他从前到后跟了快一个月,对方才考虑跟薇妮合作。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对方代理的销售渠道非常强,如果能在一定数量上提升薇妮的销售量,何必非要纠结独家代理或是非独家代理?
更何况如果这单生气黄了,就代表这一个月他付出的心血就都白费了,不但拿不到提成,还会落下业界非常不好的名声。
许薇薇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太过随意,亦或是在短暂的几秒钟内,已经想通了这单生意所产生的利润。
她无奈地左右抚了抚额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不好意思,我说话用词不准确。我的意思是,把这个人先晾一晾。在这期间,可以做一份其他独家代理商的利润表,直接挂在薇妮的官网上。”
李哲峰对许薇薇投去赞许的目光。一分钟之前她还神魂落寞,但一分钟后她便恢复了商场上精明聪慧的一面。
独家代理上的利润表本可以算得上是薇妮的财务秘密,但既然许总愿意开诚布公放在网上,而且那些代理商都不反对,,只能说明那些代理商的确已经赚到甜头。
这种隐形的宣传比他们说破嘴唇让对方从非独家代理转到独家代理,要靠谱且简单得多!
李哲峰拿着那份修改过的合同准备退出许薇薇的办公室,但右手刚触碰到门把手时,他脚步停了下,接着悠然转身。
“许总,您最近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小心翼翼地发问。
在这之前,他从不过问许薇薇的私人事情,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情绪上的。因为许薇薇就像一颗地雷,喜怒不定,他们的交往仅限于工作,除此之外,其他免谈。
许薇薇本来也一贯秉承工作和生活分开的原则,从不过多和同事在工作时间谈及私人事情。因为身居高位,底层的女同事们也从不邀请她下班后一起去逛街,男同事更是对她火爆的脾气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