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没有人回应她,忽然她觉得这个厨房像一个神秘的魔窟,竟然悄无声息地吞灭了做饭的人。
“会不会是去卫生间了?”她麻醉似的自我安慰着,抬脚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一楼的卫生间没有,二楼的也没有。
她在一二楼的厨房、卫生间、客厅,包括那些客房都找了一遍,除了那间堆满杂物的房间。
“他旧伤未好,头上还扎着绷带,能去哪里呢?该不是被人绑架了吧!”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她的心脏再也不能自我麻痹了,身体也近乎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挪着步子回到刚刚呆过的房间的,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想要打电话给学长,却发现自己竟然手指颤抖到连开机都不会了。
“小情,吃面吧!”背后忽然传来蒋毅的声音,还是那么地低沉,却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磁性。
温情后背忽然挺直了,握住手机的手也僵住,循声赫然回头,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蒋毅又是谁?
“小毅?!真的是你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冲到他面前环抱住他的腰,不可置信地问着。
蒋毅手上正端着一碗重新散发出滚滚热气的番茄鸡蛋面,俊美的脸上始终平静无波,轻声道:“当然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温情始终紧紧地环抱住蒋毅的腰,追问道:“你刚刚去了哪里?”
因为始终扑在他怀里,她看不到蒋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表情,甚至眉头轻微蹙了蹙。
“我一直在厨房给你煮面啊!”他云淡风轻般解释着,声音里听不出丁点儿不正常。
温情刚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心跳已然恢复平静,然而,此刻对他给予的答案,却又在她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可我刚去厨房找你,你不在那里!”她说出心中疑惑。
“怎么可能?!我一直在厨房。”对方的回答依然很是坚定,听不出丝毫不对的地方。
温情环保住他腰间的双手逐渐松开了些,站直身体后,仰头看着他。他一脸笃定,冰冷且俊美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看上去不像在说谎。
可自己明明刚去厨房找过他,他的确不在厨房,也不在卫生间或卧室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怎么了?难道是大脑里的阴影作祟,让他做出这些诡异的事情?!
她终是不忍心揭穿他“撒谎”的行为,最后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感叹道:“可能是我刚做了个可怕的梦。我梦见你又莫名其妙不见了。”
蒋毅心疼地用另外那只没有端碗的手揽过她,将她环抱在自己怀里,她看不见他眼里刚刚也闪过一丝害怕。只是他那俊美的脸上习惯性地淡然和冷漠,没有人会看得见他心上的害怕。
他没有神经错乱,也不是她刚刚做了个可怕的梦,而是他消失在厨房那件事,的的确确发生过。
他刚把面条做好,想要端给温情时,忽然脑海中闪过许多零零碎碎的画面,顷刻间他只感觉天晕地转,头痛欲裂,几乎不能站立。
那种头疼难忍的情况在之前他骑马时也出现过,也正因为此,所以他才会从遥遥领先的状态,忽然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在美国就医的时候,医生对他说过,如果使用了强烈催醒记忆的药,会产生很多不良的反应。
当时他懒得问会有些什么反应,只知道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嘶喊:“我一定要想起我和她的曾经!一定、一定……”
而那个她,自然是指温情。
他服用了那些不明后果的药,如愿记起了许多有关和温情的过往。
其实他知道,世上哪有这种让人一步就能恢复记忆的药,不过是医生通过催眠的方式,让沈家俊等人对他灌输了某些过往而已。
可是,那些会引发后遗症的药,到底是什么?
他的眉间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疑惑,或许这问题的答案,看来应该找时间好好问问沈家俊才行。
而就在刚才,头疼欲裂的他,为了不引起温情的注意和恐慌,只好一个人躲到堆满杂物的房间里,静静地等待头疼症状消失。
对付这种间歇性的剧烈头疼,他似乎已经有了独特的治愈方法。
痛到浑身战栗时,他迷迷糊糊中还听到了温情的呼喊声,他想回应她,可理智如他,若是被她看到自己那副狼狈的模样,会不会惊慌失措到惊动胎气?!
最后,他始终强忍着疼痛,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那安静且冰冷的房间里。
“小情,不要着急,等我!”他低声对着一墙之隔的人说着,只可惜墙外的人并没有听到。
很快,头疼欲裂的状况减轻了,他恢复如常,于是赶紧跑到厨房快速加热那碗面,端到惊慌失措的她面前。
看到她单薄的背影,他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保护起来。
可他不是哆啦A梦,没有会点石成金的魔法棒,所以他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出现,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傻瓜,我怎么会丢下你们母子俩不管?!”他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脸庞,信誓旦旦。
温情没有说话,内心一个声音暗暗祈祷,但愿这种诺言能相守到最后。
蒋毅轻轻松开环抱住她肩膀的手,平静地说道:“快吃吧,不然面又该凉了。”
话音刚落,他在心底却猛然升腾出一丝悔意,自己刚刚情不自禁说的是“又凉了”,这表示之前的面已经凉过一次?!
如果温情揪住这个词语不放,他又该作何解释?
好在她并没有他那么敏锐的洞察力,只是听到那句催促般的话,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里的碗。
他煮的面条一如既往地好吃,温情和往常一样,安静且优雅地吃着,而做面条的人,则一脸享受地在旁边观看着,仿佛面前正在播放一部美轮美奂的电视剧。
“要来一口吗?”忽然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吃有点不大厚道,从碗里挑起一缕粉白粉白的面条,好整以暇地问着他。